盛夏的來臨顯得那麼炙熱,陽光強烈得刺眼,蟬鳴不停,給炎熱夏天添了一份躁動的情緒。
長客廳鋪著白色的瓷磚地板,明亮如凍結的湖面,略給人帶來一絲涼意,窗邊擺著一張方形餐桌。楚桂花將幾個小菜擺上餐桌,然後招呼李默白和孫女吃飯,「來,小李」她給李默白盛了一碗蓮子粥。
李默白雙手接碗,道「謝謝奶奶。」
楚清笑著道「你才不客氣呢,奶奶比我叫得還要親切!」說著去楚桂花手裡拿碗和勺子「我來吧,奶奶。」
「沒事,你坐著吧。」楚桂花道。
李默白笑道「哎,清清,你不是說你們老家有條河嗎?一到夏天就開滿荷花的,我咋沒看見!」
楚清點頭,烏黑的秀髮抖動著,說「對啊,在我們楚家村,到鎮上還有兩三公里,走路要十幾分鐘。待會兒下午涼快了,帶你去看。」
「好啊。你們楚家村是不是都姓楚?」
楚桂花不急不慢地道「不全是,也有以前插隊的外姓。」
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著,李默白對楚清的老家也或多或少更多了幾分了解。但她其實基本是在城裡長大的,只有偶爾暑假會回老家來陪陪老人,像她奶奶現在就是一個人住著這麼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巴不得孩孫回來陪陪自己。
吃完飯,楚桂花正準備收碗,楚清忙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說「奶奶,我來洗,您坐一會兒吧。」
楚桂花堅持「嗨,沒事,你身體不舒服,就幾個碗而已。」
楚清也堅持「現在好了,沒什麼不舒服的了,我來洗就可以了。」
李默白不禁心道「這才是好女孩嘛,孝順,幾個碗也要搶著洗,這才是哥喜歡的女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得非常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著火了呢,咚咚咚,「媽,開門,是我!」
楚桂花聽出來,敲門的是自己的大兒子楚若松,對楚清道「快去給你大伯開門。」
楚清放下碗,忙去開門,道「大伯,什麼事這麼著急啊。」
李默白只見一個矮胖的中老年男子衝進了屋裡,拖鞋也沒換,對楚清揮手道「快關門,小清,快,有人要砍我的手!」
樓道里有男子在喊「夠日的,楚若松,你往哪裡跑……」
楚清「嘭」的一聲急忙把門關了,回頭問「大伯,怎麼回事啊?」
楚桂花也不收碗了,走上來道「你這個爛肝龍,龜兒子,是不是又打牌了?」
楚若松可憐巴巴地道「媽……你要救我啊,這一次他們來真的,要砍我的手!」李默白有點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快五十歲的老男人,會這個模樣跟老母親說話。
楚桂花老臉一橫,喝道「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不是我生的。千叮萬囑叫你不要去打牌,不准借錢,你的手早該砍了,他們要砍你的手正好,我高興都來不及!」
咚咚咚……咚咚咚,嘭嘭嘭,門口有人大力的捶門,敲門,喊著「開門,楚若松,知道你在裡面,你今天不還錢,跑不脫,開門」。
敲門的人簡直是把門當成沙包來敲打,那急促的聲音聽得人一陣心慌,楚若松嚇得直哆嗦,抱著楚桂花的大腿哀求道「媽,你救救我這次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打牌了。今天就是那群野物喊我喝了點酒,一時高興就玩了兩把。」
李默白板著臉,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楚若松,他最恨好賭的人,因為他爸就是這樣的人,他被撞成殘廢后,別人賠的三十萬就是被他老爸輸光的。
「你借了他們多少錢啊?大伯」楚清一臉著急問,人都堵到門口來了,能不急嗎?
楚若松膽怯地張開五根手指,「五千?」楚清猜測道。
「是五萬!」楚若松說完脖子一縮,好像已經預料到說出來要挨打。
楚桂花當真用蒼老的手骨節去磕楚若松的腦袋,罵道「你這個畜生,一輩子都不學好,活該你兒子娶不到老婆,有你這樣的老子誰敢嫁給他?小清,開門,讓他們拖出去把手砍了得了。」
「不要啊,媽……」楚若松抱著老母的腿哭道,他剛才已經算是死裡逃生,那群人已經把他的手摁在桌板上了就差刀子落下,開門真的是要砍手的!
楚清看他可憐,心中不忍,勸道「奶奶,要不把錢給他們吧,大伯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以後改了就好了,真砍了手,那也……」
「給什麼給?哪有那麼多錢來給?」楚桂花果斷且氣惱地道「我不知道給這畜生還了多少債了。他就是掂量著你爸有出息,不管他在外面怎麼賭,回來裝裝可憐總有我們心好給他還債。他們愛砍,就拖出砍了完了,把腦袋砍了才好,這輩子遇到你這麼個死性不改,也算我們倒霉」喝道「開門!」
楚清猶豫著,為難著。門外的人一直在捶門,叫罵,罵得可難聽了。
李默白知道,楚桂花說的也不過是氣話,哪個母親真的願意自己兒子的手被砍了?本來他們的家務事他是不該管的,但現在遇上了,這裡也只有他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得不管一管了。
李默白走到門口,拉開了門,敲門的兩個三十左右歲數的男子見到他這麼一個大個子,敲門的動作便僵住了,他問「敲什麼敲?」
身穿黑色體恤,脖子上掛著一條銀項鍊的男子道「不關你的事,我們找楚若松,叫他滾出來!」
「找他幹嘛?」李默白面無表情地道。
另一個穿著紅色襯衫的男子道「他借了我們五萬塊錢,叫他出來還錢,不還錢,把他手砍了!」
李默白表示懷疑地道「你說借了就借了?有欠條嗎?」
紅衣男立即摸出一個紙塊,張開來給李默白看「看清……」
「楚」字還沒有說出口,李默白突然出手把借條奪了過來揣進了自己兜里,冷冷地道「沒有欠條就滾!」
兩個男子頓時就怒了,搶他們的欠條這不明擺了搶他們的錢嗎?剛揚起手來準備對李二號動手,李二號長腿一抬,已將一人踢倒,大手一揮,一巴掌就將另一人扇得找不著北。
被踢倒的黑體恤男半晌才爬起來,顯然李默白一腳不輕,需要點時間才能緩過勁來。
李默白喝道「滾,去把你們管事的找來,多帶些人,就憑你們兩個,還要不到錢!」說罷退進屋裡把門關了。
楚若松已經問過了李默白是誰,嚷道「唉呀,小祖宗誒……你打了他們,他們以後不找我們麻煩才怪呢?唉呀,害死人了!」
李默白指著楚若松的鼻子喝道「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話!事情還沒完,待會兒再收拾你!」轉過頭對楚桂花溫和地道「奶奶你放心,這個事情我已經幫您處理得妥妥的,待會兒他們還會來人,你們在樓上看著就好。」
楚桂花深深地看了李默白一陣,點了點頭,默默地收拾碗筷到廚房洗了。
楚清上來問他「白白,你要怎麼處理啊,要不咱們還是把錢給他們吧,再給他們陪個不是。不然你惹了他們,以後他們要跟奶奶和大伯他們家找麻煩的。」
李默白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你放心,我自有主意。」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那兩個被李默白打回去的男子就叫了一群人過來,這一群男子三十歲上下居多,來到楚桂花他們所住的樓下吆喝著「楚若松滾出來!」
楚若松悄悄地到窗口探頭一看,這一眼看去,樓下花花綠綠站了十幾大男人,頓時感覺天崩地裂,心想這下完了,怕得渾身發抖。同樣楚清和楚桂花也到窗子邊來瞧了瞧,看到這樣陣仗,也都相當擔心。
「你這個青溝子娃兒,搞錘子搞,來了這麼多人,完咾,玩完咾!」楚若松指著李默白的鼻子指責道「你不瞎搞老子最多斷只手,你媽嘞,老子現在要斷腿!人是你打的,跟我們沒有關係,自己下去解決,我們不認識你!」他眼淚汪汪的,想哭。
楚桂花看向李默白,剛想說些什麼。咚咚咚,大門再次被人敲響,李默白打開門,四五個男人都擠在門口的狹窄樓道里,那個黑體恤戴銀項鍊的男人指著李默白道「就是他!」此話一出,幾個男人的眼神變得更兇惡。
李默白從容道「是我,走吧,咱們下去談!」說著走出門,把門拉攏關上。李默白很篤定,自信,幾個人都有些畏懼他的高大,跟著他下樓,沒有對他動手。
來到樓下的水泥地院子裡,十幾個男人都慢慢向李默白靠攏,形成一種黑雲壓城之勢,如果是膽小的人,見到這種形勢早嚇得腿軟了,比如楚若松。
李默白掃視了一下這群人,總共十四個,問「你們這誰說話最管用?」
「就是你打我兄弟?」一個老成的男人聲音從人群里傳來。
李默白尋著聲音看去,人群中走出一個手提鳥籠的中年男子,他身穿單薄的朱色唐裝,身體發福,略有些禿頂,四十餘歲模樣,說話間還吹口哨逗籠中的金絲雀。
金絲雀是一種名貴的鳥,能夠養得起那說明是有些錢的,李默白從容笑道「是我,我蓉城來的。楚若松是我大伯,你們這種賭桌欠條法律上是不承認的,我看就不用還了吧?」
男子含笑道「還不還我說了算?你以為蓉城來的就很大個?」他雖然笑著,但笑裡藏刀,有一種邪惡夾帶其中「看你這樣,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貨,識抬舉,給三爺掏十萬塊出來,不找你們麻煩,不識抬舉……哼哼。」
「哼什麼哼,你說還錢,有欠條嗎!」李默白譏諷道「沒有憑證,那不是聚眾搶劫麼?」
「欠條被他龜兒子搶了,在他包里,別跟這王八蛋廢話,他就是tm個野物,整他龜兒子一頓,一下就老實了!他以為他長得大坨就洋盤完了,人多,照樣收拾他!」紅襯衫男子指著李默白大聲道,說完往地上吐了口痰,徹底地藐視李默白。
李默白天不怕地不怕地道「奶奶的,是在我包里,有種來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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