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華子建到底軟弱不軟弱,沒有人知道,所以,人們經常看到冷縣長在不斷的大雷霆,不斷的說一些挑釁的話,卻很少看到華子建有什麼大的反應。
但今天的華子建卻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反而認為,現在就應該是向冷旭輝做出一定的進攻,以強攻強,徹底壓制他的囂張和氣勢,會議室立馬就充滿了火藥味兒。
書記和縣長較上了勁,其他人只有看著的份兒。想想看,兩隻猛獸在那兒打架,你能怎麼著?去把他們拖開?你成嗎?你辦得到嗎?當然辦不到,不但辦不到,而且只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因為,你誰都惹不起,雖然都是縣委常為,但不是主要領導,主要領導只有兩個,一個書記,一個縣長,得罪了任何一個,都沒有你的好果子吃,最好的方法是躲,實在躲不掉了那就是賭,命大命小,個人遇到,跟著老虎有肉吃,跟上了小狗去吃屎,賭就是那樣了,站到了人家的隊列里,以後想換也來不及。
華子建在冷旭輝說完了以後,見他沒有了什麼新詞再出現了以後,才把一張經常掛著微笑的臉黑了下來。
他沉著地問「其他同志有什麼意見?」
其他人能有什麼意見?幾個常ei,除了他和冷旭輝,其他幾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家都知道華子建準備生氣了,因為華子建很少像今天這樣把內心的憤怒掛在臉上。
大家都不好說話,偏偏冷旭輝又來了一句「既然我定的方案說停就停,看來我這水平很有限了,那我讓賢,誰本事大誰來當這個縣長。」他的這話就又帶上了挑釁的味道。
華子建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子,厲聲地說「旭輝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撂挑子,還是在對我威脅?」
冷旭輝就僵著脖子說「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
華子建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卻忍住了,慢慢地坐下來。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壓了壓火氣,語氣平和地說「冷縣長,你真要是不想幹了,你可以自己申請嗎。」他慢條斯理的回應著冷旭輝那氣呼呼的話。
會議室里一時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地上落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響;又似乎在安靜當中凝聚著某種可怕的力量,在等機會爆出來似的。
過了好半晌,常務馮副縣長啞著嗓子說「要不大家就投票表決,看看該不該停止氮肥廠的這個改革方案」。
馮副縣長早就想這樣做了,他也算定了只要投票,你冷旭輝就算輸定了,就你還和書記斗,形勢都看不清。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華子建和冷旭輝,他們的目光怪怪的,都很害怕這樣的結果。
華子建是知道他們的心態的,他本來是準備今天就和冷旭輝攤牌,讓他明白他是孤立的,讓所有的常ei被迫站在自己的身後來一起對付冷旭輝,但現在他看到了這些人的眼神,他突然有了一種很憂傷很飄渺的感覺,又滿是傷感。。
唉,何必讓他們一起上戰場啊,就收拾他一個冷旭輝,我一個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何況投票只能是宣戰,只能打擊到他的信心,對他卻沒有實質性的損失。
想到這,華子建就搖了下頭說「不用投票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暫停方案,大家還可以繼續研究好的方案,改革的大方針是不變的,今天會就開到這,我定了,氮肥廠改革暫停。」這些話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他站起身來,看都沒再看冷旭輝一眼,自己走了出去。
冷旭輝見他這樣的霸氣,一下子也沒有了剛才的蠻橫,他也不是瓜人,在馮副縣長提出投票的時候,他更緊張,他知道,常ei人員里,恐怕只有齊副書記可以跟自己,但他一個人只怕也不敢站出來支持自己。
不管怎麼說,華子建還是洋河縣的老大,官場是個權力場,每個人都身懷利器,極具殺傷力,如無遊戲規則,就會屍橫遍野,所以官場和江湖一樣,都是最講規矩的地方。
所以他怕投票,真的很怕,一旦投票表決,他就會威信全無,顏面掃地,以後只怕這些個常偉就會和自己勢不兩立了,好在到最後關頭,華子建說了不用投票,他自己決定,這個時候,他才算是安下了心,同時也也算真的明白了,自己在縣上這個領導班子裡,已經沒有了什麼優勢,以後還想和華子建抗衡,那就必須另劈捷徑。
冷旭輝不是沒有好牌,在他的手上其實還有一把硬牌的,那就是喬董事長的征地問題,他此刻就在想,或者現在可以打出這張牌了,只要這張牌一出,華子建再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所以冷縣長又從心裡升起了一股子勇氣來,對剛才華子建的決定,對自己未向暫時的受損,他沒有太大的失落。
華子建是個閒不住的人,這幾天看看沒什麼其他大事,就想在外面去跑下,他打電話叫上了秘書和司機,準備到鄉下去看看,最近總是聽到一些人說今年的天干,雨水少,只怕是春旱會嚴重,恐怕夏糧要欠收了,他就坐上車,也沒和政府那面聯繫,自己去了。
到了外面,才感覺春天的到來,春天慷慨地散布著芳香的氣息,大自然五彩繽紛青草如綠波,桃花如人面紅,小鳥站在枝頭,用它那圓潤、甜蜜、動人心弦的鳴囀來喚醒人們的希望。桃樹、,真可以說是鳥語花香的世界。
華子建的精神也為之一爽,每天自己梨樹都仿佛被自身的芬芳熏醉了在塵世中的費盡心機和煩惱,在大自然里顯的這樣微不足道,他讓司機開的慢點,一路慢慢的看,慢慢的想,想到過去的不得意,也想到了現在手握大權,前呼後擁,還想到了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這幾個女人,他的心感覺已經很滿足了,有時候會老想著自己怎麼向上爬,但現在只想好好的享受這現有的幸福。
華子建就這樣胡亂的想著就到了聽說乾旱比較嚴重的一個村落,這是個比較偏僻的村莊,不是說它很遠,只是它的地理位子不好,按當地的話就是個撇腳路,前面沒有村莊,也不太有過路的人從這走,所以顯的很冷清,很蒼涼。好象春天沒有來到他們這個地方。
他讓車停了下來,自己下去步行,果然,他走了幾百米的距離,看到路的兩旁真的已經很乾了,很多地方土地已經裂開小口子,連野草都死光了,他的神色有了一些默然,一會他就看到前面路邊有一個農民,蹲在田邊,唉聲嘆氣,華子建就走過去問「老鄉,這地是你的嗎。」
那男子抬頭看看他,瓮聲瓮氣的說「是啊,不過今年估計要欠收了,你看看這地乾的,老天也不知道下場雨。」
華子建就問「老鄉,你們村上和鄉上沒有組織一下,來個自救啊。」
老鄉嘆口氣說「怎麼救,除非各村有很多水泵,但現在那都是緊俏貨,一個老貴的,村里買不起多少,只有大家換著用。」
華子建就沉默了一會,他也知道這事情很麻煩的,沒有錢是什麼都解決不了,小張也不敢多催他,後來又轉了一會,情況大體都市一樣,華子建心頭煩悶,揮揮手說「算了,回吧。」
說完這話他就怏怏不樂的走回了車裡。他不再向路的兩邊看,也不去想乾旱的事,一路上春天的景色也不再讓他歡欣。
回到辦公室他就給副縣長姜瑜昆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一下,因為仲菲依剛走,她那個副縣長的缺還沒人頂上,最近分管農業就先讓副縣長姜瑜昆擔著,姜瑜昆在接他電話的時候,剛好就在冷縣長的辦公室談事,他答應完說馬上過去,冷縣長就問他,誰的電話,他說「是書記來的電話,好象說有個地方旱情嚴重,讓我過去一下。」
冷縣長就面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了「他怎麼老是想插手我們這面的事,他要管這麼細,那還要我們做什麼,乾脆他還是書記縣長一肩挑算了。」
姜瑜昆知道他的心裡的毛病,冷縣長就是愛扎堆,愛排外,他也不好怎麼隨合他,就說「人年輕嗎,精力好,我去看下,我們的事回來在說,反正也一下解決不了。」
這樣說著就朝外走了,路上就搖著頭想「這冷縣長也真是,那過去哈縣長在的時候,把你壓的孫子一樣,你也干受,現在好了,解放了,還不舒服」。
姜瑜昆見了華子建,聽他說了那個村的問題,姜瑜昆就說,這個村他也去過,大概情況也清楚,這還不是最最嚴重的地方,現在好多鄉都存在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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