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到了蕭博瀚和自己過去的友誼,也講到了他對北江市的擔憂,還談到了個人的看法,他說「我知道這後面有一隻手在操縱,我只是被動地應付,開始,還曾天真地以為只是誤會,只是自己多心,甚至還想過和對方化解矛盾,和好如初。即使到現在,我也沒想過要怨怨相報。有必要怨怨想報嗎?一點必要也沒有。最後誰能成贏家呢?誰也成不能贏家,只能是兩敗俱傷。」
謝亮聽的很仔細,就問了一句「那麼你覺得這會是一隻什麼樣的手呢?」
華子建卻不能說的那麼具體了,畢竟,向他動手的不是一般的人,這樣的事情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說的過於直白,他說「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斷。」
謝亮很理解的笑笑,說「這是因為你太突出了,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對別人形成了威脅,這種事,本來也算是正常的。只要想真正干點事的人,都必然會得罪人,必然會損害別人的利益,而真又把事辦成了,有人就會感覺到,你太突出了,將會成為自己仕途上的競爭對手,對人家便形成了一種威脅。」
華子建也承認可能是如此,其實他心裡也是很清楚的,事情根本就是如此,但今天他和謝亮只是想泛泛的談一下,就像是一種傾述或者泄,在新屏市他是不能說這些的,因為他是領導,他的一言一行都會給別人以引導和暗示的效果,在家裡,他也不能說這些,他不想讓自己的煩惱干擾到江可蕊那平靜的心態,他更不願意把官場的醜惡暴露在江可蕊的眼裡,她很純潔,她不需要理解的那麼深刻。
而謝亮就不一樣,他是同學,還是一個具有和自己一樣深刻思想的人,所以他們的談話就會有很多的共鳴。
後來華子建有談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雖然都是抽象的一些理論,但這還是讓同樣具有很高政治敏感度的謝亮聽出了華子建的非凡之處,這個過去的小小副縣長,在這些年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他的深度,他的嚴謹,都是很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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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建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不過他還是感謝謝亮,通過和他的一席談話,自己暢快了很多,這幾天心中的壓抑和焦慮也減輕了不少,一個人鬱悶時,找到一個能敞開心胸交流的人,敞開心胸地交流一番,儘管對方沒能幫助自己什麼,心裡的惡氣卻是渲泄了。
江可蕊已經睡了,房間的燈沒有關,電視也沒有關,她人也只是靠在床屏上,像是在看電視。顯然,她是不想睡的,只是看著等著,就睡著了,華子建把她抱到枕頭上,將她放得平順了,她便夢囈般地問「幾點了?」
華子建說「一點多了。談著談著,就忘記時間了。」
江可蕊問「你們談什麼呢,怎麼就那麼多話題?」
華子建沒答她,「睡吧!」
她又迷糊迷糊地睡了,畢竟,在游泳池消耗的體力比想像的要大許多。。。。。
在第二天一早,華子建就和江可蕊離開了山莊,他那個黨校的同學還要住兩天,會議還沒有開完,華子建就和他客氣的一會,說以後有機會請他一定到新屏市去轉轉,這個同學卻意味深長的說「我肯定要去的。」
華子建也沒有在意,帶著江可蕊回到了新屏市。
就在華子建消失的這幾天裡,整個新屏市迎來了多年少有的一次激流暗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華子建要完蛋,所有人都開始算計著自己會在這異常的變化中得到什麼,或者是失去什麼,就連華子建自己的陣營里,也有了一種潛移默化的轉變,很多人雖然沒有辦法有可能投靠到冀良青那面去,但也開始變得謹慎和小心了。
局面已經很清楚了,將來的新屏市依舊是冀良青的天下,而自己會不會因為過去跟華子建太緊,會隨著他一起沉淪下去呢。理智的答案應該是會的,這樣就讓很多人的心情更加的痛苦,難熬。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至少那些和華子建一直以來都旗幟鮮明的人是沒有辦法離開華子建的,相反,他們在憂心忡忡之中,還不斷的過來找華子建,希望藉助團結這個力量來迎接未來的驚濤駭浪,是的,他們是沒有退路的人,不管他們怎麼想,也不管他們有沒有機會去投靠冀良青,現在都來不及了,在一個春風得意的人面前,他們已經沒有多少份量和機會了。
冀良青現在在忙什麼呢?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這次華子建停職的通知以來,他就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在會上他宣讀了省委對華子建的停職意見書,並毫無懸念的兼管上了政府的那一攤子工作。
這個會議對冀良青來說是一次勝利的慶功宴,冀良青也再一次的顯示出了自己對新屏市的絕對不可撼動的地位,不管那些市長是無能的,軟弱的,或者是強硬,狡詐的,總之,他們統統的被自己送走了,而自己在一場場的對壘後,總是能笑到最後的一個。
華子建停職了,冀良青在新屏市就沒有了足以匹敵的對手,就連尉遲副書記在最近幾天,也一下子憔悴了許多,冀良青知道他在緊張什麼,但冀良青不去管他,他需要盡情的揮霍起他的權利,享受起他的未來了,最近幾天他沒有停歇的接受宴請和禮品,他的說話語氣也逐漸的有了變化,每每在講話中,那一種由心底產生的霸氣就油然而生,他自認自己是一個成功者,以這樣的戰績,連續送走多名市長,他也確實夠輝煌。
更讓他感到暗自高興的是,這次新屏市的事情,他真正的成為了一個最大的收益者,雖然整件事情的構思和策劃主要來源於季副書記,但現在盤算起來,季副書記並沒有達成他多少構想,反倒是自己,清除了一個人生中最大的對手,這才是冀良青值得驕傲和自豪的地方。
今天是何部長在請客,前來參加宴會的人不多,可是每一個能夠參加這樣宴會的人無疑都是在新屏市舉足輕重的人物,有組織部周部長,還有紀檢委書記,市委秘書長,統戰部部長,以及尉遲副書記等等。
今天這裡還有兩個美女在,一個就是市團委的柳副書記,一個就是改委的齊玉玲,今天好幾個人都是感到有點奇怪的,這兩個人怎麼能來,不管從哪一方面講,她們都沒有資格才對。
但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今天的酒為什麼能喝上,算一算,她們才是真正的英雄,就像是戰鬥在隱秘戰線的特工們一樣。
當然,她們二人也是冀良青點名要邀請的,於是大家只能想,或許讓她們來,就是為了讓酒宴的氣氛更活躍一點吧。
至於尉遲副書記,他本來並沒有在何部長邀請的範圍之內,但冀良青卻有自己的想法,他現在已經站在了一個更高的地方了,他不再需要擔心尉遲副書記在會對自己形成威脅,相比於很多想要投靠自己的幹部來說,尉遲副書記更具有份量,自己只需要稍微的給他一點點微笑,他尉遲松就會俯帖耳的靠近自己,這一點冀良青是不會看錯的,
因為新屏市的格局已經有了變化,像尉遲副書記這樣一個老於世故,精通權術的政客,他絕不會逆天而動,反潮流而行的。
所以冀良青親自的把尉遲副書記迎進了包間,很親昵的拉著尉遲副書記的手說「尉遲同志,我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了,今天何部長請客,我是要借花獻佛給你好好的敬上兩杯酒的。」
尉遲副書記忙客套的說「豈敢,豈敢,就算要進酒,也一定是我給冀書記你先敬,這可不能亂了規矩,更不能本末倒置。」
尉遲副書記的態度是謙恭而討好的,他能有什麼辦法呢?本以為華子建已經在新屏市崛起了,自己以自身的實力來和華子建組成一種公平雙贏的聯盟,這也是自己一個可以接受的現實,至少自己用不著討好誰,可誰料想,轉眼之間,風雲突變,華子建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就將要轟然倒塌,這個打擊太過沉重,沉重的讓尉遲副書記有點心痛,有點傷感。
一切又回到了遠點,自己又要低眉伏的面對這個讓自己一生都難以擺脫的權利掌控者冀良青了,自己還能怎麼樣呢?只能俯帖耳聽憑他的吆喝了。
冀良青卻不這樣看,這個尉遲副書記他從來都沒有看在眼裡,他是有一定的實力,也有足夠的智慧,但這必須要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有一個可以依靠和聯手的對象,現在放眼新屏市,已經是找不到這樣的人了,那麼剩下的尉遲副書記也就成了孤家寡人,自己要捏他,揉他輕而易舉。
對這樣的人,自己是不需要擔憂的,就算他在過去很多時間裡和華子建配合著給了自己一些難堪好打擊,但這又算的了什麼?這又說明什麼?
什麼都不算,什麼都沒有說明,因為在最後敞開胸懷,歡聲大笑的人是自己,恰如此刻自己高朋滿座,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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