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想也不對!
貂蟬那些人,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敢拿自家妖孽和弒無絕兩人來尋開心謊報軍情!
那現在和又是什麼詭異的場景?
這倆人是打累了,打算在這裡睡一覺,化干戈為玉帛麼?
可是,看著也不大像啊!
雖然兩個人都躺著不動,可是那氣氛,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啊!
隱在黑暗處的顧長生,眉頭緊皺,她覺得吧,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這倆人,向來就是要在沉默中爆發死亡了,所以,她追了來,真的是太明智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看到醫仙老頭兒的人影!
那個不靠譜的老頭兒,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哼!
交代他半個事兒,他都這麼不走心,簡直是朽木!朽木!
回去就斷他的酒!
讓他不盡心!
顧長生在心底暗罵了幾聲,盯著那兩個躺在地上的人影,神情越發的緊張了起來,整個人神情戒備,就是為了防止這倆沉默的人萬一在沉默中突然爆發,她也好第一時間阻止!
可是,顧長生這廂等啊等,等的黃花菜都快涼了,那廂躺著的兩人,卻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顧長生耐心可算不得多好啊,除卻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她還真很少能坐得住!
但是,這一次,她還出奇的坐住了!
不,更準確的說,是趴住了!
因為,這種情況下,就像她說的,她是真的很不方便露頭,要不等待他們三人的,只有無盡的尷尬!
所以,就算是耐心不好,不到生死關頭,顧長生也不會出手!
難得坐得住的顧長生,看著沉默的兩人,心底跟貓抓似得,丫的,你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就這麼耗著,算個什麼事兒啊?
你們這不是考驗彼此,這分明是在烤她啊!
她這裡等的都快要焦了啊焦了!
還有,如果你們覺得這樣躺著,執手相看淚眼的方式,比較有詩情畫意,那什麼,大可回去行館找一張大床躺著去啊,何必跑到這茫茫草原上,沒的讓人揪心的?
真是,有病!
鑑定完畢!
不過,顧長生也沒有等很久,因為,那躺在不遠處的兩人,終於有了動靜,因為,他們說話了!
顧長生聽到周沐和弒無絕的動靜,當即支起了耳朵,極力的聽個分明!
「弒無絕,你還記得我麼初識之時嗎?」
「恩!」
自家妖孽和弒無絕的聲音,相繼傳來!
「當時,本王就想,這世間,竟有如此膏粱紈絝,前呼後擁欺男霸女,面對指控,還能如此坦然,仿佛,不這麼做,就對不起他自己一般!」周沐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緬懷之聲。
「本城主當時想,原來,世間能和本城主平分秋色之人,原來竟然是個愛管閒事的仗義之士,堂堂郡王,上街為人打抱不平,端是閒的!」弒無絕輕笑了一聲,開口道。
周沐聞言,也是一笑。
只是,依舊抬頭望天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神情。
周沐沒有看到弒無絕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
對不起,姓周的!
雖然當時年紀小,可是,你我的初識,也不是偶然,那本就是本城主有心結交權傾之人而做下的準備……
本城主,其實才是那個真小人!
而周沐宛如神邸的臉上,卻是滿滿的追憶之色!
他生而為王,若說此生此世,有哪些年歲,是真的隨心所欲的,那就是上了蒼茫山拜在師門之下修習兵法武功那幾載歲月,而他,正是在那幾載歲月之中,結識的弒無絕……
不被身份所累,只是單純的結交!
「弒無絕,本王孤傲,少有人能入本王的眼,而你,卻是那少有人中的一個,本王欽羨你的自在,欽羨你的狂狷不羈,欽羨你可以任性而為……明明,都是大權在握之人,本王不得自由,而你,卻隨心所欲……」
「呵呵……」弒無絕聽到這話,苦澀的笑了兩聲,緩緩的開口道,「誰又能真的隨心所欲呢……姓周的,是本城主該欽羨你才對……」
說到這裡,弒無絕沉吟了一下,吸了口氣,再次繼續道,「王者道孤,你何其幸運,竟得遇攜手之人,而本城主……呵呵……」
醫仙老頭兒說的對,有些事兒,說開總比心結成了死結要好!
就算,到了最後,終將會成為死結,弒無絕也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死結,會是這個!
抬頭,望了一眼天際的明月,弒無絕的狹長的眸底,一片蒼涼之色……
說開吧!
真到了那時,他別無所求,只求到了真相大白之日,他們三人可以只論恩怨,不論情仇!
這已經是,他唯一可求的東西了!
希望,那個女子和身邊這個男子,可以恨他,可以怨他,卻不要抹煞了他的感情……
他是真的,動心了!
雖然,他從不以為,身為古國皇族,他有資格擁有心……
聽到弒無絕提起三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周沐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就在弒無絕以為周沐會避而不談之時,他卻再次開口了……
「弒無絕,你讓她為難了呢……」
弒無絕聞言,驚絕天下的臉上一黯,「本城主,從未,想過讓她陷入兩難之地……」
可是,周沐卻好像沒有聽到弒無絕的話語一般,徑自繼續道,「她這個人,對有些事情,很是苛刻,包括對她自己!弒無絕,你幾次捨命相救,情深難負,可是,卻註定了得不到絲毫的回應,你知道為什麼嗎?」
弒無絕聞言,又是一愣,「本城主也為從想過得到什麼回應……」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
「因為,解鈴還須繫鈴人,而她,從始自終,都不是那個系鈴人,系鈴人,一直是本王!」可是,周沐再次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弒無絕聽到這話語,身形直覺的一僵。
轉念,也就釋然了!
「話這麼說,其實也沒錯……」弒無絕吶吶的開口道。
「是啊,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周沐淺笑了一聲,緩緩道,「本王與她,相識在前,相許在前,結緣在前,訂婚在前,天下皆知,本王與她曾有過承諾,此生此世一雙人,生死不離不相負,弒無絕,本王做到了,而她,她看似散漫不羈,隨性恣意,卻對自己無比苛刻,事事堅守自己底線的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背棄前言?」
「動心忍性,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可是,她卻可以做到,她的心性之堅,你難以想像!」
動心忍性這個詞從周沐嘴裡一出,弒無絕驚絕天下的臉上,就閃過一道亮光,剎那之間,神采四射!
動心忍性……動心忍性啊……
要先動心,才能忍性啊……
這是不是意味著,顧長生對自己,也並非如看起來那般,波瀾不驚?
這是他弒無絕此生此世,聽到的最美好的詞語!
「如此,能得你此言,便也足夠了!」驚絕天下的臉上,逐漸的變為釋然……
是的!
如此就已經足夠了!
人不能貪心不足!他不能在貪心了!
周沐不會騙自己,他說顧長生對自己動心過,那自然是動心過……
這就夠了!
他已經心滿意足,不再有所求了!
兩人的言語,傳到潛伏在黑暗處的人耳中,顧長生整個人,都像是如遭雷擊一般,很方!
妖孽!
自家妖孽到底在說什麼?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的心思……
顧長生一直都知道,自家妖孽可以用變態來形容,根本就是屬蛔蟲的,而且,那個蛔蟲,有且只針對自己!
他總是能夠精準的猜到自己的心思,讓自己很是狼狽!
以前是,現在更是!
可是,他對弒無絕道出自己的心思,這就有點兒……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之後,會怎樣?
顧長生明艷的小臉,在黑暗之中,神色轉變不定,一時間,大腦中一片空白,很有些魂不附體之感……
她是知道,男人的話題離不開女人,就像女人的話題,離不開美食美衣一樣……
可是,她從不知道,男人之間的話題,除了污之外,還能讓人如此茫然!
他們這是在對彼此訴說衷腸嗎?
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身為衷腸中的腸子,自己的感受呢?
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副,各種心思一展無餘,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也很尷尬……
尤其是,這展露自己心思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夫,這傾聽之人,是自己的一朵桃花……
囧!
怎一個囧字了得!
就在顧長生這廂糾結不已之時,那廂周沐又開口了!
「足夠了?這就足夠了?弒無絕,那只是你以為的足夠而已!呵呵……」周沐聞言,搖頭低笑,開口道,「你不是她,也不知道他如何想,幾次捨命相救,屢次援手,恩情難償,感情難應,你覺得,她那樣一個對自己苛刻的人,能夠自欺欺人的含糊過去嗎?」
「弒無絕,不可能的!你的傾慕,與她而言,是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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