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冶煉池中的金色液體,翻卷著無數的兵器,兵器的鋒刃閃動著寒光,讓人毛骨悚然……
顧長生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池水,再回頭看向緊緊纏繞著自己不放手的蛇飄飄,鳳眸目疵欲裂!
「蛇精病,放開我!你放開我啊!你會被我拖累死的!」
能夠消融一切,鍛造神階兵器的冶煉池,就在顧長生的身下,那翻卷的金色液體,帶著灼熱的溫度,即便是離那金色液體還有一小段兒距離,顧長生都能感受的到身後傳來的灼熱感。
這種感覺,讓即便是素來粗線條的顧長生,都發自心底的覺得危險!
掉下去,絕無生機。
這是此時此刻,顧長生心底,唯一的想法!
可是,她不能拖累著蛇飄飄,跟著自己,一起去死!
「蛇精病,放開我!你才獲得自由,你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要這樣!我不值得你這樣!」奮力的撕扯著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蛇尾,顧長生的眼中,一行清淚,不期然的落下……
來不及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周沐和弒無絕正在狂奔而來,可是,她不能拖累蛇飄飄,又怎麼會願意去拖累自家妖孽和弒無絕他們?
如果,真的要有人血祭這冶煉池的話,那就是她好了!
左右,她已經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成為威脅到所有人的魔……
「顧長生!我不會放開你的!是你讓我擁有了自由,是你,讓我感覺到自己其實活著,是你,讓我看到了,我無盡歲月守護的是什麼!」扒著石磚的手指,已經被鮮血染紅,蛇飄飄聞言,回眸,尖尖的小臉之上,滿是釋然的笑意,看著顧長生道,「顧長生,我的存在,就是因為這座神兵冶煉塔,從踏入這座塔的瞬間,我就知道,我走不出去了,這裡,就是我的宿命,是我存在的意義!」
蛇飄飄說到這裡,對著顧長生,悽然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冶煉池邊磚石之上,雕刻的圖騰,櫻桃小嘴微勾,沉聲道,「顧長生,你看到了嗎,這裡,雕刻著我的圖騰!」
顧長生聞言,明艷的小臉之上,也露出了一抹震驚之色,忍不住的轉頭,往蛇飄飄目光所及的方向看了過去……
果然……
那一塊凸起的磚石之上,雕刻著一個人身蛇尾的女子,頭髮修長,纏繞全身……
那是……
蛇飄飄!
蛇飄飄是顧長生此生所見,有且僅有的一條蛇精!
也是這神兵冶煉塔的守護神!
可是,為什麼,這冶煉池邊,會雕刻著,蛇飄飄的圖騰?
「顧長生,無盡歲月之前,神明早就了現在的我,就已經為我撰寫好了歸宿!我的存在,就是因為這座神兵冶煉塔,而這裡,這個雕刻著我的圖騰的地方,就是神明為我準備的墓葬!」
蛇飄飄說道這裡,再次悽然一笑……
她是一條蛇精,是精魄一族的一種!
身為精魄,蛇飄飄對於宿命,和金寶小娃兒一樣,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
從踏進神兵冶煉塔中的那一刻開始,蛇飄飄隱隱之中,就有一種感覺,這裡,才是她最該來的地方,至於為什麼,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在拼命護住顧長生的那一刻,在雙手扒住磚石的那一刻,在眼角的餘光,瞄到那磚石之上,雕刻著的自己的圖騰的那一刻,蛇飄飄心中,突然就悟了……
這裡……
是神明,為她準備的葬身之地!
「顧長生,我因為神兵冶煉塔而誕生,因為等待你的到來而存在,如今,你已經來到,我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顧長生,我是註定,走不出去了,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蛇尾纏繞著顧長生的腰身,蛇飄飄完全不理會自己已經血跡斑斑的雙手,近乎呢喃的道。
「不不不!蛇精病!不是這樣的!你的存在,肯定不會是為了死在這裡!是你想岔了!放開我!只要你放開我,你就可以安然無恙,外面大好的世界,在等著你!蛇精病,你聽懂了嗎?放開我,只要你放開我,你所謂的宿命,就不是宿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宿命!我不值得你為我如此!」顧長生看著這樣的蛇飄飄,倉惶的搖頭,明艷的小臉之上,早已經是一片淚痕……
「顧長生!你是神明讓我等待的人,是神明看重的人,我因為這座神兵冶煉塔而存在,而這座神兵冶煉塔,則是因為你而存在!顧長生,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你註定,不是尋常人!也做不成尋常人!神明對你寄予了什麼希望,我不知道,可是,擁有神兵的,只能是神明!顧長生……」
「顧長生,成神,是你此生的必將成就!而我,將會成為練就你神明心性的一個小小螻蟻!誰說後古紀元無神?你就是!你就是那個被神明寄予厚望的人!唯有你!也只有你!」
蛇飄飄的身前,一道無形的屏障,緩緩展開,如夢似幻,擋住了爭先恐後往這廂撲來的周沐和弒無絕等人,看著他們再屏障之外,焦急不已,蛇飄飄尖尖的小臉之上,露出一抹釋然之色……
「不!不!蛇精病,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顧長生看到這樣的蛇飄飄,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連連搖頭,驚慌失措的道。
隱隱之中,她已經感知到了,蛇飄飄想幹什麼!
可是,她拒絕!
她拒絕用蛇飄飄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脫險!
她拒絕!
她並不是蛇飄飄嘴裡,什麼神明寄予厚望的人,成神,也不是她的必將成就,她只想當一個尋尋常常的人!
顧長生很想告訴蛇飄飄,自己心底的話,可是,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了!
身後,冶煉池中,翻卷的金色液體,帶著灼熱的溫度和強大的吸引力,正在拖拽著顧長生的身體,不斷的下滑,而支撐著顧長生的蛇飄飄,更是被拖累的,雙手鮮血淋漓,在磚石之上,劃出了深深的指痕……
「顧長生,不要為我難過,這是我的宿命,我躲不過!而你,同樣躲不過!神明,至高無上的存在,神明的心性,是大愛世人,而不是我這一個小小的蛇精!顧長生,好好的活著,活著,才能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十指的指尖,在磚石之上,劃出深深的指痕,蛇飄飄纖細的雙手之上,指甲早已皸裂,一片狼藉,可是,她尖尖的小臉上,卻掛著釋然的笑意,仿佛……
認命了一般……
「不!蛇飄飄!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聽到蛇飄飄這話,顧長生的鳳眸之中,早已經是淚水一片……
可是,沒有辦法用內力,腰身被蛇飄飄的蛇尾緊緊的纏著,顧長生什麼都做不到,也什麼都不能做!
她只能就這麼看著蛇飄飄,看著蛇飄飄對著自己,揚起的笑容……
那笑容,傾國傾城,媚骨天生……
「永別了,顧長生!」
臉上掛著妖嬈的笑容,如同地獄彼岸綻放的曼陀羅花,妖艷至荼蘼……
「不!蛇飄飄……不……」
顧長生倉惶的搖頭,已經是無語凝噎……
而蛇飄飄,幾乎是在說出那話的瞬間,獻血淋漓的雙手,突然的大力扣住了磚石,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擺動著自己的蛇尾……
蛇飄飄的蛇尾緊緊的纏繞著顧長生的腰身,拖著顧長生,奮力的往自己支撐起的屏障之外扔去……
「以我之血,度你之劫!永別了,顧長生……」
被蛇尾纏繞著的顧長生,奮力的掙扎著,目疵欲裂,明艷的小臉上,早已經是一片蒼白的絕望……
「不!你不可以這樣!蛇精病!停下來!你給我停下來啊!我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的……」
顧長生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還不夠自私……
她做不到,做不到看著一個無辜的人,為了自己犧牲掉生命而無動於衷!
哪怕,那個人,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只是一條非我族類的蛇精……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顧長生往冶煉池外甩去,而蛇飄飄自己,頓時失去了力量支撐,扣在磚石之上的十指,也緩緩的鬆開了……
纖細的腰身,在半空之中扭轉,蛇尾將脫離了冶煉池範圍的顧長生,推送鬆開……
半空之中,蛇飄飄對著顧長生,揚起一個釋然的笑意……
仿佛,看著顧長生安全,已經是她生平所願……
「蛇飄飄!」
被蛇飄飄的蛇尾,大力的推送出去的顧長生,看著自己身前,灑落的鮮血,看著那身形不斷的往冶煉池中,翻卷的金色液體落去的纖細身影,嘶聲力竭的大吼……
我不叫蛇精病,我叫蛇飄飄……
蛇飄飄的話語,在顧長生的耳邊迴蕩!
她是一條蛇精,可是,她有名字,有思維……
而今……
她的身形,卻逐漸的被冶煉池中,那翻卷的金色液體吞沒,冶煉池中,那鍛造中的兵器,刺穿了蛇飄飄的身體,濺起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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