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請所有人暫居皇宮,但對一群尋常百姓而言,住在皇宮裡始終有些不踏實。
眾人相互看著,眼中透著濃濃的不安。
賈彧笑著:「諸位不必擔心,此地乃緣仁殿,宮中少有人往來。只要各位在此地慎言慎行,在此地無人敢為難各位。再有,皇上偶有途經此地,指不定那日就會來此觀看各位師傅的手藝,倘若發生了什麼另皇上不高興的事,大家都脫不了干係。望諸位切記。」
眾人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裡沒人想主動留在皇宮,但此事沒有選擇,答應之後眾人臉上都是苦澀。
本以為入選大朝宴是無比光鮮的事情,誰曾向會有這麼一出。
今日眾人剛來,沒有任何訓練內容,大家有一天時間來平復心情和熟悉環境,關於大朝宴的事情明日才有安排。
除熟悉環境之外,眾人都有一點時間給家裡寫信,告知家人皇宮裡的安排。
賈彧走後,之前的公公來安排眾人住所。
緣仁殿雖擱置許久,但殿內空間寬敞,足夠十餘人所住。不過跟之前車駕專迎相比,到了皇宮,廚師們的待遇就不那麼好了。可以看到殿內沒有經過打理,滿地的灰塵不說,樑柱之間蛛網隱隱可見,只有臨時搭建的通鋪還算乾淨。也僅僅是乾淨而已,棉絮、枕頭等都是舊物。
十幾個廚子雖算不上大人物,但至少都不缺錢,平日生活算富足,很久沒見過這麼艱苦的環境了。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很明顯,大家都有些嫌棄,同時也有些惱火,因為是皇宮,沒人敢表露自己的心悸。
夏商淡漠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卻想著這岳父大人未免也太摳門兒了,就不怕傳揚出去丟了皇家面子?
事實上這還真不是皇帝摳門兒,實在是宮裡的人對廚師兩個字並不感冒,儘管是住在宮裡,但遠算不上貴賓,所以就當奴才一樣打發著。
環境已經這樣,沒人能說什麼,管你平日裡怎麼錦衣玉食,來了這裡也只有硬著頭皮住下。
安頓好眾人,接著就各自寫信。
等到所有人把家書寫好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這裡雖說條件差,吃食卻很好。因為之後的兩個月所有廚師會在這裡烹飪,食材、調料、廚具一應俱全,想要什麼吃的都有,唯一麻煩的是要自己動手做。
但這點麻煩對十幾個廚師而言算不得什麼,相反還是件好事,自己做的菜自己吃,各自也熟悉各自的口味。唯一有不同的是在場十幾個廚師,聚在一起做飯,加上相互間多少算是競爭關係,氣氛在不經意間就變得怪異起來。
外面的臨時灶台有多餘,各自選好各自的食材開始起火。
或許是突然聽到暫時不能回家導致所有人的心情有些低落,相互間少了很多語言。
夏商提著籃子,籃子裡裝著兩個雞蛋和的幾顆青菜,想找一個偏僻的灶台時發現所有廚師的想法跟自己一樣,各自分散站位根本沒有偏僻可言。轉了一圈,夏商也懶得起火了,他也沒打算搞什麼驚世駭俗的菜式,不過是將雞蛋和青菜都煮一煮而已。
吃過太多精雕細琢的佳肴,夏商反倒更喜歡這種簡單直接的菜品,無需任何加工。
換句話說就只需要煮一煮,這種情況單獨起個未免麻煩了些,夏商就像借別人的灶用一用。正巧方才跟夏商有過交流的中年師傅離得不遠,夏商走了過去:「這位師傅,可否借一下你的灶煮兩個雞蛋?」
夏商的話語很清楚,對方不可能沒有聽見,可對方沒有任何動靜,依舊淡定的幹著自己的事情。
夏商擰著眉,正準備再說點什麼,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夏師傅,用我的灶吧。」
回頭一看,竟是風流人家的古子。
夏商道了聲謝,在鍋里倒水然後將雞蛋先丟進鍋里。水燒沸還要一點兒時間,夏商單腳踩在灶台邊上,掃視著周圍廚子,這些廚子為何會對自己帶有敵意?這點夏商怎麼都想不明白。
「不用想了,很正常的事。」古子似乎看穿了夏商心思,上來解釋,「夏師傅是好吃有道的東家,好吃有道在長安百姓中已出具名氣,卻不知您的作為已讓長安別家店所嫉恨了。」
夏商有點茫然:「為何?」
「這還不簡單?好吃有道靠什麼立本?不就是靠廉價麼?好吃有道的東西口味雖算不上上乘,但價格便宜是人所公知的。您的做法雖贏得了客人的喜愛,卻也在無形中影響了別家人的生意。不知夏師傅有沒有注意過,因為好吃有道的出現,京城各大酒樓的菜品價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這都是礙於夏師傅的壓力不得已而為之的。來此的師傅中,大多數都有收到夏師傅的影響,他們自然對您又所不滿。」
夏商揉了揉鼻子,反覺得有些自豪:「這麼說來我也不是一事無成呢。」
「還不止於此。這裡的師傅全靠著自己實力經過層層篩選才到了這兒,而夏師傅就如從天而降一般,沒人知道您的廚藝,沒有經過比試,此刻卻與大家平起平坐。誰會福氣?最近又流傳好吃有道有了幾個世家子弟的加入,就連我也不禁猜測夏師傅是否憑藉世家子弟的關係到了這兒?」
聽了古子的話,夏商總算是了解了其中緣由,可古子為何跟別人不同?還跟自己說這麼多?
「古師傅,你跟別人似乎有所不同,感覺總能先一步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看你的表情不像是妄加猜測的人。為何為告知我這些?」
「這算不上秘密,能成為徐娘子師父的人豈能簡單?我這麼做不過是想拉攏一個極具實力的隊友罷了。在場十三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還不知會發生什麼變化,每個人之間都是競爭對手,適當樹立盟友是聰明的做法,不知夏師傅可否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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