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外人流不斷,不時便有妄圖混入其中的閒人。這些人都會被無情地擋在外面,周圍年輕男女看了都會露出高人一等的神態,昂首闊步地進入梅園,似乎這樣就能彰顯他們的身份。
呂錫文也被當做了想混入梅園的閒人,看著他的目光帶著一絲鄙夷。那看院家丁氣勢洶洶而來,嚇得呂旭文一縮。夏商隨後趕到按住他的肩膀,淡淡地看向趕來的家丁。
「你是何人?跟他是一夥的?」家丁見夏商穿得不錯,語氣有所緩和。
「好吃有道的東家。」
家丁上下一打量,隨即客氣地拱了拱手:「好吃有道我聽過,即是東家,那便可以入梅園。但身邊的推車不能進。」
「為何?」
「因梅園中的商家談的儘是成百上千兩的聲音,你好吃有道不過幾十文的小買賣,您賞花可以,但您的生意怕還少了些火候。」
到了梅園,夏商的火氣消了不少,加上這家丁說話還算客氣,並沒有發怒,反問:「你如何覺得我的生意火候不夠?又憑什麼覺得好吃有道經營的只是幾十文的小買賣?你倒是去打聽打聽,我好吃有道在長安城一天要賣多少份套餐?一共有多少個幾十文?咱們好吃有道一天的營業額不下百兩,一月便是數千兩銀子。請問你梅家的生意有多少能保證梅園都有數千兩的營業額?」
家丁只是家丁,對夏商所說不甚了解,擰著眉頭不知如何答話,轉而只想推車:「你看看你們的推車,怪模怪樣,如何能進入梅園這等雅靜閒逸之所?」
「雅靜閒逸?你這家丁一身匪氣也不怕污了這梅園美景?」
說話的是李洛,一句話頓時把家丁惹惱了:「你說什麼?!好哇,你們這一行人誰也別想進梅園!」
話音剛落,身後一個女聲傳來:「你是說真的?」
聽聲音不是徐媛,所有人都回頭去看,只見一個漂亮且略感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眼中。
「歐陽芥芹?怎麼會是她?」
歐陽芥芹一身白衣,自人群中就像從天而降的雪,冷冷的目光透著絲絲涼意,身後還跟著兩個氣喘吁吁的丫鬟。
「歐陽小姐!」家丁認出了歐陽芥芹,臉色大變,腰板兒都彎幾分。
歐陽芥芹走上前來,對夏商等人笑了笑,見到李洛時面露駭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這幾位都是我的好友,專程來賞梅的,你確定都不讓他們進去?」
「他們……他們是歐陽小姐的好友?」家丁苦著臉,感覺跟吃了蒼蠅一樣,「這……這讓小人有些為難啊!他們……他們……」
「怎麼?看你的意思是連我也不讓進了?」
「哪兒能?」
家丁對歐陽芥芹唯唯諾諾,不知她跟梅家有什麼關係。還有歐陽芥芹的出現也很奇怪,又為什麼會插手自己的事呢?
夏商還在疑惑,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夏商一眼就認出來,是風廚,那個賣紅薯的。今日他竟又推車一個鐵皮烤箱進了梅園。
夏商指了指風廚的位置,問家丁:「你說我的推車丑,為何那樣的鐵皮殼子都能進去,我的推車不行?」
家丁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著:「人家那是參加了大朝宴選進了第三輪的人,你們能比嗎?不過……看在歐陽小姐的面子上,今日就放你們進去。」
總算是拜託了煩人的家丁,呂錫文推著車子跟在眾人身後進了梅園。
一入梅園,滿眼遍是梅花,枝幹或彎或直,呈現出千奇百怪的姿態,但在粉白相間的花瓣裝點下不顯絲毫突兀。看多了古代的碧水青山,再看這梅園的花香遍地便少了幾分震撼,雖然梅花確實很美,但要駐足欣賞卻做不到。不過身在期間,享受花香作伴的感覺很舒適,走著走著,像是心情都變得平靜了許多。
看看梅園中的人,他們也一樣,沒有誰刻意欣賞梅花,往來見微笑交談,氣氛很是融洽,在夏商眼中,遊走在花園間的年輕男女才稱得上才子佳人,就像可愛的李洛,粉粉的小臉,淡淡的微笑,小小的手還插在夏商的衣帶里,像一朵活了的梅花在園中嬉笑著很是惹眼,所謂佳人便該如此。
但夏商顯然不是陪在她身邊的才子。
但這個不怎麼像才子的年輕男人卻吸引了長安有名的才女的目光。
歐陽芥芹在人群中屬於萬眾矚目的焦點,只要是年輕人,無論男女,都會偷來驚訝的目光,似乎覺得歐陽芥芹出現在這兒很不尋常,同時也有不少風度翩翩的才子前來噓寒問暖。歐陽芥芹心情好會回應一聲,心情不好便直接無視,可謂擺足了派頭,連跟在她身邊的夏商等人也覺得自己牛氣了許多。
穿越至今,夏商還是頭一次加入古代名流的聚會之中,也頭一次感受到有名的才子才女在這裡的地位,就像是古代的明星,見誰都要高一等。
不過,讓夏商不明的是,歐陽芥芹怎會忽然就加入了自己的隊伍,至始至終也沒說過為什麼。
走了一會兒,夏商耐不住好奇,正準備詢問,不想歐陽芥芹先湊到夏商耳邊小聲問:「夏公子,如果我沒認錯,你身邊的不是汝南公主吧?」
夏商看了看李洛,點了點頭。
歐陽芥芹震驚得掩住了小嘴,支吾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
夏商擔心引人注意,小聲道:「現在她是夏夫人。」
歐陽芥芹更詫異了,揉了揉額頭,咽口口水:「汝南公主不是……不是已經。」
「沒錯,汝南公主確實已經死了,世上只有夏夫人。當然,你也不用害怕知道秘密,因為皇上是知道的。」
這一刻,夏商的身上似乎發出了耀眼的神光,刺得歐陽芥芹頭暈目眩,心說這是怎樣的人?竟然把公主娶了,還沒去當駙馬,反而讓皇帝瞞著天下人把女兒送給了他!
歐陽芥芹的眼神古怪,看得夏商摸了摸鼻子:「怎的?我身上有什麼……」
話音未落,遠方傳來哄鬧。
「歐陽姑娘!你怎麼來了?」
「是啊!不是說不來的?」
循聲一看,發現還都是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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