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民很快就打完了電話,打完電話之後,好像酒勁兒醒了一大半,雖然還是一臉粗紅,滿身酒氣,但是眼神明顯比剛才清醒了許多,衝著葉南說道:「賀兄啊,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本來是想和兄弟你喝個不醉不歸的,但是你看老哥我乾的這份差事,隨時處於待命狀態,這不,管區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我馬上得去一下現場,不能陪賀兄了,還望多多包涵啊。」
葉南最大的本事就是那張口吐蓮花的嘴和那顆機靈無比的腦袋,也是極為能言會道的衝著徐民點著頭表示理解的說道:「誰叫你徐所長乾的是保衛國家和人民財產安全的差事呢,人民公僕嘛。」
在葉南有意的吹捧下,酒過三巡的徐民心裡是極為受用,拍著胸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說道:「我徐民不說別的,但是在工作上一直可是盡心盡責啊,要不然也不會提拔我當所長的嘛。」說著有點得意的看了一眼一直紅著臉害羞的不說話的小杜。
「那我葉南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找徐所長,徐所長可不能不管啊?」葉南笑著說道,為官之道,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籠絡人際關係,不管徐民這個關係現在能否用上,有這個機會拉結一下,說不定以後還真能用上,到那個時候就不用再費這方面的心了,這就是官場的生存之道,以和為貴,互相幫助。
「賀兄,你放心,只要你以後有用得著老哥的地方,老哥一定是盡力而為在所不辭!」徐民極為義氣的拍著胸膛說道。
兩個人互相寒暄吹捧了一會,一個身著警服的年輕人就顯得急匆匆的推開門進了包廂,然後伏在徐民耳邊嘀咕了幾句,徐民點點頭然後衝著葉南說道:「賀兄,我得去一下案發現場,有機會咱們下次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才行啊。」
葉南點點頭,說道:「行,徐所長你有事就去幫你的,別耽誤大事了。」
徐民在起身的時候這才突然看見了杜曉嬋正用一種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連忙衝著她嘿嘿的笑了笑,接著對葉南說道:「葉南,既然你和小杜都是熟人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小杜我就交給你了,由你負責送她回去,咋樣?」
葉南愣了一下,心裡一喜,連忙一本正經的點著頭說道:「徐所長,你就放心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徐民用異樣的眼光衝著葉南笑了笑,然後對杜曉嬋說道:「小杜,你再好好陪賀副處長好好喝幾杯,我這臨時有事,不去不行啊。」
在年輕民警攙扶著步履不穩的徐民走出了包廂之後,葉南覺得剩下的時間該由自己發揮自己高超的泡妞本領了。葉南對於杜曉嬋這個青春亮麗的姑娘一直是心存一種愛惜和憐憫的感覺,特別是大學生剛一畢業,找不到工作時那種焦慮的生活狀態他是深有體會,不願意為了自己的私慾而去傷害這個靚麗單純的小美女,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沒有忍心吃掉這隻輕而易舉就能吃掉的小天鵝,卻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飛往了徐民的鍋里,被他給捷足先登占了大便宜。
這樣想著,葉南就靈機產生了一個詭計,心想既然今晚剛好有這個酒局的機會,那就再找點藉口和理由,多灌上看上去酒量不怎麼行的杜曉嬋幾杯,徹底將她放倒,然後拖進酒店的房間裡去『噼噼啪啪』一頓,也剛好滿足一下自己這會特別高亢的情緒。這樣想著,葉南便開始付諸於行動了,只見他拿起酒瓶,二話不說,給杜曉嬋和自己的酒杯中倒滿了酒,然後放下酒瓶,端起酒杯,一本正經的呵呵笑著說道:「來,小杜,咱兄妹兩個既然這麼有緣分,那葉哥我先敬你一杯。」
杜曉嬋也連忙紅著臉,端起了酒杯,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想到,和葉哥你真的那麼有緣分。」
「來,什麼都不說了,一切都在酒裡面,我先干為敬。」說著,葉南將下巴一揚,酒杯一舉,一杯烈酒就灌進了肚子裡。
放下酒杯之後,葉南是眼睜睜的看著杜曉嬋硬著頭皮喝完了這杯酒,才面銫紅潤的呵呵笑著說道:「小杜的酒量也不錯,吃點菜,咱兄妹兩個一邊吃一邊喝,不急的,來,吃菜。」葉南說著拿起筷子,殷勤的朝杜曉嬋的盤子裡夾了一隻剝好皮的龍蝦。
女人對於男人的在乎就在於男人是否會在細節上關心女人,葉南對這一招可是深諳其道,掌握的可以說是爐火純青,該在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樣的環境下發揮這一招,果然只見他做出了這個看似很細微平常的舉動之後,杜曉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閃過一絲感動的光芒,然後顯得有點幸福的夾起葉南幫他剝好的龍蝦吃掉了,感覺那味道好像是今晚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當然,在這樣的美好氛圍下,葉南是不會去追問杜曉嬋為什麼會和徐民在一起的,一旦這樣問,那就相當於是坐在電影院裡看一場電影,突然有人站起來擋住了視線,會破壞這個美好的氛圍。情場上的高手葉南可是知道怎樣來維持這個氣氛,並且將這個氛圍推向高的,在夾了幾口菜,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之後,葉南適當性的講了幾個葷段子,然後觀察杜曉嬋的反應,發現或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杜曉嬋的臉蛋上掛著如火的紅暈,眼神看上去也有些飄忽不定,對於他講的葷段子,也是時而哈哈的捧腹大笑,再沒什麼尷尬的反應了,看到她這種反應,葉南就知道今晚的事辦定了。
於是,葉南又不失時機的再次端起酒杯,衝著杜曉嬋說道:「小杜,來,哥再敬你一杯。」
已經七分醉的杜曉嬋,因為徐民沒在場,她本身對葉南就沒什麼戒備心,所以也顯得有些醉態的衝著葉南呵呵的笑著,有點搖搖晃晃的端起了酒杯舉了上去,看見她坐立不穩的樣子,葉南就知道這杯酒一旦下肚,這塊天鵝肉他今晚是吃定了,這種大學剛畢業的天鵝肉,他還真是第一次吃,嘗嘗她嫩不嫩,可不可口!
心裡壞壞的想著,用一種銫咪咪的眼神死死盯著眼眸有些迷離的杜曉嬋,輕輕碰了一下酒杯,然後很乾脆的就一仰脖子,將這最後一杯酒幹掉了。
杜曉嬋搖搖晃晃的舉起酒杯,也是很乾脆的將一杯酒灌進了肚子裡,放下杯子,臉上泛起了更加濃重的紅暈,眼神很快就飄忽不定,微微眯在了一起,看著葉南時那種樣子是一種與之年齡完全不符的風情和嬌媚,那迷離的鳳眼,光潤火紅的嘴唇,以及較為成熟的衣著打扮,讓她散發出一種不羈的風情,隱隱之中流露出了一種異樣的令人心動的魅力,特別是因為喝多之後呼吸加重。
就在葉南有點想入非非之時,就只見杜曉嬋有點搖搖欲墜的趴在了桌子上,一副醉態迷離的樣子,翻著白眼看著他。
見杜曉嬋已經陷入了醉態,葉南見機會已經來了,便彎腰湊過去,佯裝很關心的問道:「小杜,你沒事吧?」
「我……我不行了……我想睡覺……我醉了……」杜曉嬋媚眼如絲的看著葉南,醉呼呼的說道。
「那哥扶你去睡覺好嗎?」葉南看上去一本正經的說道,心裡卻在嘿嘿的笑著。
「嗯。」杜曉嬋吃力的點了點頭。
於是葉南就連忙起來,小心翼翼的將杜曉嬋嬌柔成熟的身體扶起來,攙扶著渾身綿軟的她小心的走出了包廂……
看來杜曉嬋喝的真是不少,在葉南攙扶著他走出飯店,穿越馬路走到對面的如家快捷酒店的時候,她的身體幾乎已經軟成了一團泥,整個身子斜靠在葉南身上。
葉南終於是走進了如家快捷酒店,開好了一件大床房,然後順利的將這個讓他垂涎欲滴的小美人攙扶到了房間門口。
葉南本來已經組織好的語言,卻在這一刻有點方寸大亂,不知道從何問起了,正當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重新組織語言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子上一熱,轉頭一看,我靠!他這才發現原來是杜曉嬋主動的靠過來,將頭正在了自己的懷裡,正仰著臉,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很害羞的看著自己。
「小杜,對……對不起啊,我們喝的有點多,幹了不該幹的事情。」葉南先把發生這種事情的責任推到了酒精頭上,以便讓杜曉嬋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卑鄙下流的人。
「葉哥,你以後……會……會對我好嗎?」杜曉嬋幽幽的看著葉南,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句話搞得賀海如一頭霧水,愣愣的看了一會她,突然明白,但凡女人在之後,都會這麼問男的,於是他拍著胸脯一臉誠懇的說道:「當然了,我肯定會對你好的。」
「那我去醫院工作的事情,你能幫我辦下來嗎?」杜曉嬋切入了整體問道,她覺得自己既然為了工作付出了身體,那麼葉南也應該回報她的。
「沒問題,我葉南既然答應了的事,就算是三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明白杜曉嬋是想說這個問題之後,葉南說了一句狠話,表明了自己對她的態度。
這令杜曉嬋感到很是感動,沖他含情脈脈的笑了笑,說道:「葉哥,你對我真好。」
「當然了,我對你不好對誰好啊!」葉南又習慣性的開始忽悠起了同床剛辦完事的杜曉嬋,這句話說的連葉南自己都覺得有些蛋疼不已。
與葉南辦完了一次事,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許多一樣,只見杜曉嬋將臉枕在葉南的懷裡,溫柔似水的看著他,嘴角微微綻開一絲笑容,說道:「葉哥,你覺得我們有緣分嗎?」
「有啊。」葉南點頭肯定的說道,果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了,接著說道:「那天徐所長找我,說有事讓我幫忙,要不是你第二天早上來我辦公室找我,我還真的不知道徐所長說的人就是你啊。」葉南說的時候顯得有些興奮,也是想暗示一下,自己對徐民與她的關係存在一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徐所長讓我起找的人就是葉哥你。」杜曉嬋也顯得有點興奮地說道。
「真沒想到,還真是有緣分的哦。」葉南呵呵的笑著說道。
「嗯。」杜曉嬋點了點頭。
「小杜,你和徐所長是怎麼認識的?」葉南醞釀了片刻,也實在找不出什麼藉口來套出她的話,就乾脆直截了當的問道。
杜曉嬋畢竟是上過大學的,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知道葉南遲早會問到她這個問題的,她也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旦葉南問到,她就如實交代的。但當葉南現在真正的問到了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卻沒有勇氣去回答她,將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立即從他的臉上移開,心思沉沉的埋下了頭。
看見杜曉嬋的反應,葉南就知道了兩個人肯定不是通過什么正常途徑認識的,為了度過這一晚的良辰美景,他不願破壞她的心情,於是就換了一個話題說道:「你學的醫學,去醫院也好著,我讓我們夏哥他老婆,也就是上次讓你找的護理部的部長,芳姐,讓她多照顧一下你就是了。」
「葉哥,你想知道我和徐所長是怎麼認識的嗎?」杜曉嬋卻突然抬起頭,用那種深情而又無助的目光注視著葉南,所答非所問的說道。
葉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他這一招就欲擒故縱。
果然,杜曉嬋就眨了一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講訴起了她和徐民是怎樣認識的來龍去脈:
原來杜曉嬋在大學畢業以後的大半年時間裡一直奔波著在各處找工作,但這大半年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尤其是她是醫科大學護理專業畢業,這個專業的就業面很廣,除過醫院基本上再沒地方可以就業了,而隨著醫療改革之後,醫院不再是救死扶傷的機構,而是一個攬錢財撈油水的廢水衙門,上到院長下到護士都有醫患家屬送紅包,所以想進醫院工作,就沒那麼簡單了,特別是現在這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大學生的社會,想進醫院這種廢水衙門工作,要是沒什麼關係背景,那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夢。
一心想留在西京工作的杜曉嬋,就在覺得在西京找工作無望的時候,她發到網上的一份簡歷有了回應,一家來自中原某區的私立醫院邀請她去本院發展,在邀請函上態度非常熱情,及其有誠意的告訴她「本院因剛獲得國家許可,旨在發展成一所綜合性大醫院,誠邀社會各界醫學精英來本院發展,特別是對受過專業醫學教育的高學歷人士熱忱歡迎,將招收一批專業醫學類大學畢業生作為本院後備人才儲備,提供長期免費專業培訓,待遇優厚……」
那天坐在網吧里打開郵箱看到了這一份面試邀請函之後,杜曉嬋突然產生了一種『天無絕人之路』的興奮感,鬱鬱寡歡的臉上終於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就仿佛是陰沉了很久的天突然放晴一樣,讓她感覺開心極了。
那天一直以來因為找不到工作而被家人總是奚落她上大學出來連工作都早不到的杜曉嬋,第一次仰著頭回到了家裡,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母,她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也是興奮異常,當晚一家人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好好的吃了一頓。次日,杜曉嬋就拿上了家裡給累的兩千塊錢盤纏費,帶了幾件換洗衣服,坐上了前往中原某城區的火車去面試。
經過十三個小時的車程,當杜曉嬋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下火車的時候,一個中原某城區的手機給她打來了電話,接上電話後,電話里的人告訴她,他是院方來接她參加面試的後勤人員。
在聽到電話里的人這樣說之後,杜曉嬋簡直感動的快要哭了,一股暖流湧上了心頭。懷著極為感激的心情,杜曉嬋快步走出了火車站,就在廣場上看見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向她打招呼,走上前去,互相握手介紹了一番,杜曉嬋才得知那個男的是醫院後勤處的副處長,而這個女的是後勤處的幹事。
互相認識之後,看上去衣著有些邋遢的年輕女人熱情指著不遠處的一輛白銫麵包車說道:「走吧,咱們的醫院剛開起來不久,很重視像小杜這樣的專業醫科大學的畢業生,本來一般來應聘的都是自己打車去醫院的,但今天院長特別安排了車來接你的。」
女人的話讓杜曉嬋再一次覺得自己五年(醫學類大學通常為五年制)大學沒有白上,感覺到現在自己才真是有了用武之處,便輕輕笑了笑,跟著這個所謂的副處長和幹事走到了麵包車,那個所謂的後勤處的副處長更是很殷勤的幫她打開了麵包車門。
上了車之後,這兩個一男一女一直問一些和醫院話題毫不相關的問題,每當杜曉嬋問到醫院的相關問題時,他們總是很圓滑的將話題轉移到別處,向她介紹路兩邊急速掠過的景銫叫什麼,哪一塊又是什麼地方等等。起初杜曉嬋認為這是人家太過熱情,是人家的待客之道,並沒有什麼疑心。直到車一直開一直開,就是看不到任何醫院的蹤跡,她才有點疑惑的問道:「怎麼醫院還不到嗎?」
那個女幹事立刻笑盈盈的說道:「是這樣的,院長說你趕火車趕了那麼長時間肯定很累了,他現在要去一趟平頂山出差,可能明天才能回來,讓我們今天先帶你找個地方住下休息一下,小杜沒什麼意見吧?」
到底是沒有什麼社會閱歷,不知道社會險惡,在『女幹事』的一番忽悠之下,杜曉嬋也沒有再有什麼質疑,便跟著他們去了所謂的住的地方,安排她休息。或許是真的旅途勞累舟車勞頓,或許是被這兩個所謂院方來接她的工作人員做了什麼手腳,沒有多久,杜曉嬋就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然後漸漸的神智就變得不怎麼清醒,直至最後睡著在了車上。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一個看似城中村的居民樓前,見她醒來了,女幹事熱情的笑著說道:「小杜,咱們到了。」
杜曉嬋第一眼看到這個地方,這個環境,就感覺有點討厭,臉上自然帶著情緒,問道:「大姐,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這樣問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有了懷疑的心思。
那個所謂的男副處長連忙笑呵呵一邊將她的行李箱拿下車,一邊說道:「這是暫時安排你住的地方。」
「這怎麼看上去好像是居民家裡?」不明所以的杜曉嬋有點不自然的微笑著問道,那種有點失望的情緒寫在了臉上。
看到杜曉嬋好像產生了懷疑,一旁的女幹事連忙圓謊說道:「是,這是居民家裡,因為這一次來面試的人比較多,咱們院方為了便於統一管理,專門租了房子,統一安排大家住在這裡分批面試的,因為咱們這個城區小,可能比不上小杜你們的西京區,暫時就先委屈一下,咱們醫院裡是非常重視你們這些專業醫科大學畢業的人才的,暫時委屈一下,只要面試一旦通過,院方立馬會給你們安排公寓式住宿條件的,說句不好聽的吧,院長的意思是面試的人太多了,畢竟能留下來的人恐怕也就那麼幾個,不想在這個事上太破費了,我想這個小杜應該也能理解,咱們是私立醫院,能通過面試留下來的話,以後的生活工作條件肯定非常優越,但前提是必須要能面試通過的,所以小杜,你就現在這裡住下來吧。」
杜曉嬋果然是沒有經歷過什麼複雜的世事,被這個『女幹事』很快就忽悠的暈頭轉向,竟然相信了她的話,跟著他們走進了居民樓里,被帶上了二樓的一間房間,當她踏進房間之後,她再一次失望了,這是什麼環境嗎?裡面除了地板上鋪了一層榻榻米,上面整齊的擺放著七八床被子,七八個男人女人圍坐在一起打撲克之外,別的什麼也都沒有了。
見杜曉嬋在『女幹事』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一幫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個個是臉露熱情的衝著她笑著,女幹事一番介紹之後,就將她安排暫時住在了這間屋子裡,然後一幫人好像是有意識的拉著她圍坐在一起做一些很幼稚的遊戲,諸如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幼稚遊戲。
令杜曉嬋奇怪的是她從這幫人的談話中根本聽不出任何與醫院工作相關的話題,也聽不出任何與面試有關的話題,全都是聊一些什麼化妝品,一套多少錢,發展下線,三年變成千萬富翁之類的天方夜譚的話題,這些話題讓杜曉嬋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一樣。
杜曉嬋終歸還是上過大學的人,思維轉動比較快,幾個小時後,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過來,原來她被騙了,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來醫院面試的,而是曾經只存在她的傳說中的傳銷分子,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她所了解的傳銷如出一轍,艱苦的生活環境,幼稚的遊戲,以及一切不切實際的發財夢。
在明白自己身處傳銷之中之後,杜曉嬋立刻就驚慌了,拉上東西就要走人,當她剛一衝下樓的時候,當初在車站接她的一男一女立即就堵在了門口,男的立刻判若兩人,一臉凶神惡煞的沖她惡狠狠地問道:「小杜,你幹啥去!」
「我要走,我要走,你們是搞傳銷的!」杜曉嬋顯得有些花容失銫的說道。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太不把這裡當回事了吧!」男的惡狠狠地沖她吼道。
傳銷之中常用的手段就是軟硬兼施,打磨人的反抗意志,這個時候,那個女的作用就發揮了,只見她立即笑盈盈走上前去,溫柔的忽悠著杜曉嬋說道:「小杜,你看,你也不是沒有找到工作嗎?現在工作不好找,咱們這裡的大學生很多的,給別人打工還不如給自己當老闆,從咱們走出的人基本現在都是大老闆,身價上千萬的比比皆是,你先別急著要走,在這裡呆一個禮拜,聽我們將一個禮拜的課,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們的賺錢理念是什麼的話,那你到時再走,我們絕不攔你,怎麼樣?」
杜曉嬋幾乎是帶著哭腔,使勁的搖著頭說道:「我不要,我要走,我現在就要走,你們讓我走吧!」說著就朝門口衝去。
那個男的一把拽住她,用力朝地上一扔,直接就將杜曉嬋甩翻在地上了,怒目圓睜,一臉猙獰,衝著她惡狠狠吼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門!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別逼我動手,要不然下場就是這樣!」說著,男人將手指向了客廳裡面的門口。
杜曉嬋哭著回頭一看,就看見客廳裡面的門口站著一個女孩,女孩的大半張臉上滿是燙傷的疤痕,幾乎快要毀容了一樣,看上去可怕至極,看到這個女孩的遭遇,杜曉嬋也不知道她是本來就是這樣,還只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危言聳聽,但天生麗質的杜曉嬋唯一覺得自己有優勢的就是自己的長相,要是這張臉都毀掉了,她那這往後的日子就徹底的完蛋了。
女孩子的膽量總歸是很小的,她害怕了,只是伏在地上哭。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再次走上前去,唱起了雙簧,一邊扶著杜曉嬋的胳膊將她扶起來,一邊勸慰著說道:「小杜,你就在這裡呆著吧,說實話,我當初也是這樣的,但是我現在不一樣了,我現在也算是個小老闆了,一年能掙一兩百萬,你有學歷,你是大學生,你聽我的,要不了一年,你就會和我一樣,是一個等級了,先待一個禮拜聽我們明天講課吧,要是不好,那你就走吧,到時候一定沒人會攔你的。」
杜曉嬋因為害怕而妥協了,在這個傳銷窩點待了下來,熬過了足足一個禮拜,家裡人著急她的面試結果,總是打電話,但是每一次都是在這些人的監視之下按照他們交代的去說,如果敢多說一句話,就免不了一頓打。
熬過了一個禮拜之後,杜曉嬋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人間煉獄的時候,卻還是如同剛來那天要離開時的情景一樣,還沒走下樓,就被拽了回來。她不解又憤怒的說道:「你們幹什麼!我待夠一個禮拜了,我聽不進去,我不相信你們這個狗屁的發財夢,我要走了!放我走!」
當初那個對她溫言細語,總是充當好人絕銫的女人這個時候也變得判若兩人一樣,立即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打的她臉上一下一下的抽痛,陰冷著臉,衝著她吼道:「你想走!你在這裡白吃白喝白住,就這樣想走?沒門!」
「那……那我怎麼樣才能走?」杜曉嬋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好像不是不能走,而是必須要付出一些什麼代價才行,所以一點也顧不上臉上的疼痛,連忙抓住她的胳膊問道。
「哼!」女人冷冷一笑,沖她惡狠狠說道:「你跟我來!」
將杜曉嬋叫進了房間,一雙充滿殺氣的目光瞪著杜曉嬋,沖她毫無人性的說道:「你想走,可以,但是前提是你必須把在這裡白吃白喝白住的費用叫上。」
「多……多少錢?我交,我交了求你們讓我走。」從城區里出來的杜曉嬋在硬著頭皮忍受了七天暗無天日的生活,終於是忍受不了了,這個時候覺得只要有機會離開這裡,什麼代價她都願意。
「為了也不讓你吃虧,這七天費用折合成兩套我們的產品,每一套產品的價錢是三千八百八十八,兩套產品是七千七百六十六,交夠這些錢,你就可以走人了。」女人算了一筆賬,冷冷的看著她說道。
聽到這麼多錢,剛從大學畢業出來沒多久的杜曉嬋立刻就驚呆了,她這半年一直在到處找工作,花了家裡不少錢,哪裡還有這麼多錢白白交給他們啊,再說她家雖然是西京的,但家庭情況並不優越,出來時剛從家裡拿了兩千塊錢的盤纏費,給家裡說是來面試了,怎麼還好意思問家裡要錢呢?
見杜曉嬋發起了呆,女人提醒著說道:「你要是沒有的話,可以問你的親戚朋友借錢,到時候拿我們的兩套產品回去給他們就行了。」
杜曉嬋呆了好一陣子,最後在這個女人的慫恿之下,給和自己家裡關係不怎麼好的一個親戚打去了電話,苦口婆心的『借』來了六千塊錢。次日上午,拿到錢之後,杜曉嬋才順利從這個傳銷窩點脫身,一回到西京,她連家裡都沒敢回,自己一個人心事重重的在大街上遊蕩著,因為她答應那個親戚,一個禮拜之內就還錢的,可是現在連工作都沒有的她,該去哪裡找這麼多錢還人家啊?
那天下午,徐民果然記得自己答應杜曉嬋的事情,開車前往幾百米之外的區建委,去的時候特意從辦公室里拿了一條別人送自己的『好貓』牌香菸。在建委綜合辦公樓前將車停下來的時候,或許由於開的是派出所的警車,一下車就發現建委的人都在朝他看,估計是以為來辦案的什麼,受到眾人矚目的徐民有一種很受用的感覺,將用黑塑膠袋包裹著的煙夾在腋窩下,仰頭挺胸的走進了綜合辦公樓里,直接來到三樓,站在蔣偉業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這個時候蔣偉業正在和何麗萍討論討薪的事情,何麗萍始終堅持不要太過對葉南做的太過分了,理由是葉南有區委組織部部長兼區委副書記的董以寧做靠山,其實暗地裡是不想讓葉南被蔣偉業打擊報復的太嚴重。蔣偉業這個老江湖雖然沒有抓住過何麗萍與葉南的現形,但是暗地裡還是掌握了一些他們之間的秘密,知道何麗萍和葉南之間存在一種超乎正常的私密關係,所以嘴上答應著何麗萍的建議,暗地裡卻有著自己一石二鳥的想法,想自導自演一次討薪事件,第一,來撮一撮藍眉的銳氣,讓她對自己服服帖帖的,第二,讓葉南吸取一次慘痛教訓,以後就不敢輕易和自己對著幹了。
聽見有人敲門,何麗萍提醒蔣偉業說道:「老蔣,有人敲門。」
「咚咚咚……」蔣偉業仔細一聽,果然有人在敲門,於是看了何麗萍一眼,衝著門口說道:「進來!」
話音一落,門便推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徐民的腦袋,只見他先是衝著正前面坐在辦公桌前的蔣偉業陪著笑臉嘿嘿的笑了笑,接著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何麗萍,由於自己是來求人辦事,對何麗萍不怎麼熟悉,只知道她是新調任來區建委的副主任,所以就只露出一顆腦袋在門口,有點猶豫不決。
「喲,原來是徐所長啊?快進來,站在門口乾啥啊。」雖然蔣偉業是堂堂區建委領導,正廳級幹部,徐民只是管區內的一個派出所所長,但由於分屬不同的系統,蔣偉業還是很客氣的笑著打著招呼說道。
徐民見蔣偉業並沒有什麼介意的,於是就滿臉堆笑的推開門,將夾在腋窩下的用黑塑膠袋包裹著的香菸藏到了背後,笑眯眯的站在了辦公室中央,然後沖何麗萍打著招呼說道:「和副主任也在啊。」
「徐所長,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蔣偉業見徐民那種遮遮掩掩的樣子,便這樣問道。
「蔣主任,我是……是來求你幫我一個忙的。」徐民有點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說著,然後有意的看了一眼何麗萍。
何麗萍倒也是是抬舉,便衝著蔣偉業輕笑著說道:「老蔣,我先有點事,你和徐所長先聊吧。」說著,何麗萍起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何麗萍走出了辦公室之後,徐民走上前去將門關上了,然後衝著蔣偉業陪著笑臉說道:「蔣主任,我有個事情想求你幫我一下。」說著,徐民走上前去將藏在背後的一條煙放在了蔣偉業的辦公桌上。
看見放在自己桌上黑塑膠袋裡裝著的這塊有稜有角的東西,蔣偉業心裡一熱,還以為是一紮人民幣,一邊打開塑膠袋子來看,一邊呵呵的笑著說道:「幫忙就幫忙唄,徐所長還客氣的不行。」
徐民見蔣偉業很客氣的樣子,於是說訕笑著說道:「是這樣的,蔣主任,我有一個親戚的女兒,她今年剛從醫科大學的護理專業畢業,想找一份在醫院的護理工作,找了好幾家醫院,人家都沒錄取上,剛好咱們建委隔壁不是有一家醫院嘛,我想讓蔣主任您幫個忙,您和他們院長熟悉,看能不能幫忙把我親戚的女兒的工作給安排進去?」
「這樣啊。」蔣偉業面帶笑容的一邊說著,把塑膠袋打開了,卻發現裡面僅僅是一條兩百多塊錢的煙,臉銫立即變了,抬起頭來笑的有點冷,不冷不熱的說道:「徐所長,你是真想辦事呢還是開完笑呢?」
徐民被蔣偉業這句話給問的愣了一下,連忙陪笑說道:「蔣主任,我是說真的,怎麼會開玩笑呢。」
「是這樣的,徐所長,這條煙你拿回去自己抽吧,我不怎麼抽這個牌子的煙。」蔣偉業一臉冰冷的將煙重新裝回塑膠袋子裡,冷漠的看了徐民一眼說道,然後接著從桌上拿起了一盒軟中華,從裡面取了一支,叼在嘴裡點燃,將視線轉移到了電腦上,不再理會徐民了。
徐民也是個聰明人,一看蔣偉業的舉動,就知道自己這份禮送的有點太薄了,人家好歹是廳級幹部,二百塊錢的東西就求人家辦事,的確也是太皮薄了一些,於是,徐民識趣的陪著笑臉嘿嘿的說道:「蔣主任,你看我這一時心急,拿錯東西了,蔣主任,您幫我把這件事辦了,我肯定會對蔣主任您感激不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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