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他們已經到達拉塔城外圍,距離20多公里便能看到城內燃起的火光,伴隨著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顯示出那裡正在激戰。
再走近一些,路上已經有軍隊設卡檢查,平民只准出不准進,這是其中一路叛軍武裝控制地盤。陳十三他們有傭兵證件,說是相應叛軍號召過來參戰,這才沒被阻擋,開著三輪車繼續向城裡進發。
但等他們進入市區時,又被一支軍隊攔住。他們穿著政府軍的軍服,盤查的更加嚴格,進出的人武器都不准攜帶。
陳十三亮出傭兵證件,他們也是不客氣向左邊一指說:「第十軍正在招募傭兵,你們去那邊報道,不能從這裡進去。」
雖然心裡急切,陳十三看看對面堅固的防禦陣地,還是選擇繞道。他只是來找人沒必要得罪任何一方,城市這麼大多繞一段路總能找到進入城市的缺口。
果然繞過正街往左邊走出幾公里,進入貧民區后街上便不見了軍隊,雖然街面冷清,但顯然比其它地方人多。對於貧民來說生活原本就困苦,打仗只是更加困苦。他們沒錢又沒資源一向不是亂軍爭奪的焦點,此時攜家帶口的外出逃難反而更困苦,還不如窩在家裡等戰鬥平息。
城市再怎麼打仗,最終還離不開人去建設,他們留下來還能找到養家餬口的機會,甚至趁亂發財。戰亂時逃得最快的一向是富裕階層,只有他們才怕被戰亂波及。
三輪車駛進狹窄的街道,走了一段路後,他們就沒了方向。阿圖知道巫師住哪裡,但只是地名,並不知道怎麼去。他們三人都是第一次來拉塔城,手上又沒有地圖等於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往哪地方去。
「先生,我們請個人帶路?」阿圖向陳十三詢問,能看到路兩邊不少饑渴的目光,那些人急切需要金錢和食物,只要付出很小的代價就能請到人。
陳十三卻是搖頭說:「別惹這些人,我們先離開這裡。」
就在他們說話時,一個光著上身的小男孩走過來,一臉可憐的向曼沙伸出手,他瘦得皮包骨,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
曼沙看他可憐,便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麵包遞給他,小男孩一把搶過麵包塞進嘴裡。可接下來的舉動讓人震驚,竟然撲向曼沙,使勁的搶奪她手裡的背包。
同時四周呼啦一下衝上來幾十個人,兇猛的撲向三輪車。曼沙和阿圖嚇得不知所措,這些人赤手空拳,一個個就像餓鬼一樣,跑上來搶東西,但怎麼看也不是壞人,只是一群為了生存而爭取的可憐人。
如果是一群持槍歹徒,他們肯定早就展開反擊,以他們的能力十幾個歹徒也近不了身。可眼前只是一群餓極了的貧民,讓他們怎麼打擊?
砰砰砰……
突然陳十三開槍了,最前面的三個人應聲倒地。場面為之一滯,那些人沒想到陳十三直接開槍,而且毫不手軟當場打傷三個。他們是不顧一切,可總不能東西沒搶到先丟了性命。
轟隆隆,陳十三一手持槍,一手駕駛三輪車加速衝出去,那個爬在車廂上的小男孩被拖著衝出去十幾米。
「啊……」曼沙一聲驚呼鬆開背包,小男孩搶到背包翻滾在地上,這才逃脫被繼續拖扯的險境。
那些人只是稍微一滯便再次衝上來,同時各種磚頭石塊雨點般砸過來,甚至能聽到幾聲嗵嗵的槍聲。整條街都暴動起來,無數人向著三輪車衝過來。
「別留情,開槍!」陳十三冷酷的命令,不斷開槍將擋在前面的人打倒。
阿圖兩人也驚醒過來,忙亂的開槍射擊,只是心裡還不明白,這些人怎麼了,都是窮苦老百姓,何必跟自己三人過不去。要食物我們可以給你。
再看那個搶到背包的小男孩,翻滾到地上身上多出擦破皮血跡斑斑,卻不管不顧的抓著背包就跑,可惜沒跑兩步就被人一腳踢倒,從他手裡爭奪背包,更多的人撲上來,背包被扯爛,裡面的東西四濺,引來更多的搶奪。那個小男孩已經被無數隻腳踩在地上,沒了動靜。
三輪車一路狂奔,陳十三甚至往前拋出四五枚手雷,炸得路兩邊牆倒屋塌,這才將那些狂暴的人震住,堪堪在人群合攏前衝出去,到了一條大馬路上。甩開他們的追趕。
「這些人瘋了,竟然連我們都搶?」曼沙心有餘悸的感嘆,無法理解。
「這個世界最危險的人一向都出自貧民窟,戰亂時期尤其如此。你剛才給那小孩麵包就是禍因。如果當時你給他一巴掌,或者一腳將他踢開。後面就不會有那些人的瘋狂。」陳十三冷酷的說。
「……」兩人更加不明白。
「你的麵包給了他們希望和貪婪,他們的瘋狂是本性使然,只有搶到食物就能生存下去。」陳十三不得不多解釋一句。
他心裡也不是滋味,但再遇到那種場面他還是會開槍,作為一個修真者,自從修煉第一天就知道強者為王適者生存的道理。剛才他要是不果斷開槍衝出來,死的可能不止那麼幾個人,而是暴亂越來越大,最終幾十幾百人都會因此喪命。
這些道理阿圖兩人要完全理解,顯然還有個過程。犧牲幾個人而讓大部分人活下去,其實也是一種仁慈。
「什麼人,站住!這事第十軍駐地。」突然前面傳來大聲警告。路邊兩個舊家具堆成的工事裡站起幾個軍人。同時兩邊樓房上多支槍口指過來。
陳十三立馬停車,別看這些人作風散漫,軍裝也是五花八門。陳十三卻能感受到濃烈的殺氣,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殺手,戰場上的老手。
第十軍竟然是傭兵們組成的軍隊,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絕對的殺人不眨眼。
「別誤會,我們是來入伙賺錢。」陳十三舉起一隻手,另外一隻手掏出傭兵證件給他們看。
「哈哈哈,一個東亞面孔,兩個黑人兄弟,一看就是傭兵,過來吧!」一個爽朗的聲音大笑起來,一個高大的白人大鬍子向他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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