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尊者也曾經年輕過,年輕力壯之時,在不大太平的年代,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用一雙拳頭打出了屬於自己的榮譽。鷹王曾經輝煌過,三年前被太極門門主挖掘,實力突飛猛進,大笑西京市江湖,一呼百應。
但是兩人嘗到難以咽下的苦楚,在那個女人面前失去了所有榮耀,低下高傲的腦袋,雖然歷經沙場,不急不躁行走在江湖上。他們有著自己的打算,但見慕容面對如斯強者都不卑不亢,心中不是滋味兒。
慕容隨意坐在椅子上,面色從容,看不出任何不妥。蠍尊者目光一閃,問道:「英雄出少年,佩服。你覺得我們三人聯手的話,可有勝算?」
鷹王豎耳傾聽。
「勝算?」慕容看著蠍尊者,目光中露出嘲諷,搖頭道,「我們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做好本分工作吧。這是最好活下去的資本。」
蠍尊者臉色微變,疑惑道:「她有那麼強大?」
慕容道:「越過了靈惑的高山,便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下次會面,希望拿出點成績,不然誰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下殺手!」
鷹王目露沉思,思考著慕容所說的話,三人中,以慕容最為神秘,也是最被忌憚之人,如今連他都如此說,那麼那個女人肯定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人物,可能門主都不是對手,不,門主定然不是對手!
面對她,打自心底生出膜拜的衝動,像是遇見信仰,不想有半點褻瀆,連抗衡的壞心思都淡化,猛然震驚,鷹王回過神來,額頭冷汗直冒,嘆口氣,轉身離去。
蠍尊者後一腳離開。包廂中,只剩下慕容坐下,看著漆黑夜裡,窗外的大雨,漂泊入了窗子,灑在地板上,隨著冷風來,使得房間裡顯得更加清冷。
「噗嗤!」
忽然,慕容吐血,捂著胸口,露出苦笑,暗道:「這是何苦呢?」
他之所以不服氣,以弱小的軀體迎接沉重如山的壓力,為的是什麼?
難道僅僅是尊嚴?
慕容不知道,在女人進來的那一刻,收傘的那刻露出的傾城容貌,深深烙印進入靈魂深處,只是他沒有察覺,想要不被看清,用幼稚的行動來表示自己的不屈。
不屈服,便有可能站在同個層次;一旦屈服,便永遠失去了追求的資格。
三杯茶,茶里有乾坤,這是禮,既然接受了,就要付出想像不到的代價。三人曾經雄心壯志,想要打造一個新的西京市,可是都在床邊同時受到了一封信,然後來到了這裡。
於是,那個女人出現了,用三杯茶征服了所有人,不管喝還是不喝,征服的形式由內而外,目的都達到了。
拖著受傷的軀體,慕容暗道:「雖然傷了,為何心中會喜悅,許久都沒有出現的感覺,真是期待……」
……
西京市的雨越發大,洪相站在戚少芬家裡的窗戶邊,看著雨水打在青葉上,天空不時有著閃電划過,預示著今晚會有一場暴雨降臨,籠罩城市,洗滌污濁的生活。
摸著玻璃,傳來絲絲冰冷,使得思維清醒,洪相打電話回去,得知沐婉兒去了夢瑤家中,現在回去公寓裡也不會有人。對於神秘的夢瑤,他很好奇,但無緣得見。公寓中,空著一間房,便是夢瑤的,她很少來住,但是顯然在公寓中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
沐婉兒,一個喜歡平凡恬靜生活的女孩兒,卷進了江湖鬥爭,如同漂泊在驚濤駭浪中的小船兒,沒有人掌控,只是飄蕩著,尋找掌舵者,也是她自己是,也許是別人。
齊禍水,典型白富美,生性樂觀豁達,有她在的地方,便有著笑聲和歡樂,工作和生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時而調皮魅惑,時而嚴肅認真,洪相都有點看不透,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陳夢瑤,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神秘女孩兒……
三個女人,因緣際會聚集在同個公寓;洪相插了進來,將原來生活的軌跡改變了許多。
玉戒指套在手指上,沒有反應。體內黑蓮,某時刻會醒來,最近一直沉寂,在蟄伏著。洪相來到了書桌上,其上擺放著零零散散的書籍,各種類型。
隨意翻開托馬斯曼的《魔山》,看了幾句,身後傳來腳步聲,洪相回頭,見戚少芬憤憤神色,笑道:「瞪著我那麼用力,目光是殺不死我的。」
戚少芬咬牙道:「懦夫!」
「我承認。」洪相笑道。
「冷血。」
洪相詫異道:「我的血是熱的,爬行動物才是冷血,拜託有點常識好不好?」
戚少芬醒來,依稀記得被洪相打暈,心中的怒火,到了爆發的程度,當看到洪相不爭氣的自嘲神態,心中火氣奇妙消了大半,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他。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兩人開始了持久戰。最後,洪相因為太過純潔害羞,敗下陣來,舉起雙手,說道:「好吧,對於今天的事情,我不小心動手……」
「不小心?」戚少芬冷笑道。
洪相皺眉道:「我救了你的命。」
「但是你讓十幾個人冤死。」戚少芬冷靜道。
「不是我殺的。」洪相露出無辜神色,叫道,「不能算在我頭上吧。」
「我讓你幫我找到元兇,沒讓你去送死。你有沒有想過,因為某些人的私慾,死了很多人人,難道不想讓他們在地下安息?」戚少芬開始講正義,又上升到了令洪相頭疼道德高度,「你有能力,不幫我,良心過得去,你還吃得下飯?」
「應該可以,不信我吃掉幾碗飯讓你驗證?」洪相找到了最佳反駁證據,說道。
戚少芬起身,指著洪相,氣的說不出話來,拿起坐墊砰砰砰的甩動,最後扔到洪相懷中,大聲道:「你難道沒有點同情心,就沒有為我想想?」
洪相見戚少芬抓狂失望的神色,忽然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讓你活下去。」
「我不在乎!」戚少芬怒道。
「我在乎。」洪相脫口而出,可是話剛出口,便知道糟糕了。戚少芬目瞪口呆的看著洪相,張大嘴巴,眼神包含著震驚和疑惑。
洪相皺眉,暗道是怎麼了,說出不害臊的話來,好歹以前純潔的像是朵小白花,絕對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是剛才的話……有些亂。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洪相道。
「恩。」
「沒事的話,不要衝動。研究所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光憑藉正義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有事情找我商量。」
「恩。」
「沒事的話,早點休息吧。」
「恩。」
洪相離開,戚少芬沒有阻攔,心中亂的很,複雜難明。她看著窗外,忽然發現了外面的大雨,這才想起,洪相沒有雨傘,開門衝到門口時,已經沒有洪相的影子。
「傻瓜。」戚少芬喃喃道,轉身回去。
洪相跑了一段路,可是雨越來越大,不得已在一家全天營業的咖啡廳逗留,等了一個小時,外面的雨沒有收斂的跡象,便叫了一杯咖啡,淺嘗著黑夜裡孤獨的苦與甜。
店主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咖啡廳很小,只容得下幾張桌子,可是位置很好,處在大街的街口。車水馬龍中,總有人願意逗留歇息,有意無意,便如現在的洪相。
與老闆聊了一會兒,洪相了解到老闆不是本地人,而是從南方北上的外地人,二十年前為了一個女人,隻身來到西京市。老闆與夢中人只見過一面,聊過一次,知道她是西京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也不知是何種力量,讓老闆衝動,奮不顧身來到了異鄉,呆了二十年,這些年,他已經娶妻生子,過上了美好的生活。洪相問道:「難道對夢中情人沒愧疚?」
老闆笑道:「為什麼會有?」
洪相詫異道:「你既然愛她,卻又與其他女人結婚,難道不算背叛了自己?」
老闆笑了,說道:「夢中情人和老婆是兩碼事。我二十年前喜歡的是一個夢想,然後追尋夢想而來,但是在遇到我老婆之後,便找到了另外一個夢想。不衝突。」
「應該有點關係吧。」洪相執著道,連自己都好奇為何會對這件事情上心,這與自己八槓子打不著。
「你覺得我應該為了永遠都不可能見面即便見面也不一定在一起的女人耗費所有的青春?」老闆反問道。
洪相啞然,忽然想起了沐婉兒、洪易還有自己,三個人之間的感情,剎那間有了一些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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