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
「老韋,彪哥,剛才說到哪了?」
「哎,你們慢點,等等我啊!」
楊玄辰朝著周淼淼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我有那麼嚇人嘛」喃喃了一句後,周淼淼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月牙彎彎般的眼眸煞是好看。
韋君智和張彪被楊玄辰勾住了脖子,「我焯,你們兩個沒義氣啊。」
「怎麼能丟下我自顧自地跑了呢?」
「臨陣脫逃,在戰場上是要被砍頭的!」
張彪揶揄,「自己欠的風流債,憑啥讓俺們來給你扛」
韋君智點頭稱是,「老爺,咱都看得出周姑娘對您有那意思,不如」
「哎呀!今日不談這事,咱們先把大夥召集起來開個會吧。」楊玄辰另起了一個話題。
「這些日子來,災民們也都恢復得差不多了,這疫病也穩定了。」
「是該想想接下來怎麼處理這群災民們了。」
二人聞言均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不久十幾人圍坐在一棵大樹下討論著善後工作。
「老爺,咱縣城還有很多空置的房屋可以安置這些災民。」一個縣衙的書生提議道。
另一人道:「不妥,霖屏百姓是外鄉人,若是大舉遷入我縣,青州府若是知曉此事,免不了會怪罪老爺。」
韋君智看著吵吵囔囔的幾人,笑意甚濃。
「老韋,你笑啥?」張彪叼著根馬尾巴草嘟囔了一句。
「災民接不接納都是一個大問題,若是處理不好,對老爺將來的施政會有很大影響。」
「況且,一下子多了四千多百姓,他們的衣食住行每一件事都會對咱清水縣帶來衝擊。」
「災民們沒有住所而且缺乏糧食,縣城裡更是沒有合適的工作可以提供他們收入。」
韋君智言罷帶著一臉的笑意望著楊玄辰的方向,等待他的定奪。
他堅信,楊玄辰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災民的問題。
「范賢,朱成,你們說說吧,鄉親們現在有什麼想法嗎?」楊玄辰問道。
沒想到商量善後工作還能輪到自己發言,范賢有些受寵若驚。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行了一禮,「回大人,承蒙大人對鄉親們的厚愛。」
「這些個日子以來,鄉親們對大人皆是感恩戴德,懷欲報之心。」
「大人乃仁義之士又有懸壺濟世之能,品德之高尚令人肅然起敬。」
文縐縐的話聽在楊玄辰耳朵里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范賢人如其名,賢有餘而實不怠,屬於有知識有文化的青年,卻是在實操方面差了許多。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終究還是酸腐了些,不過勝在年輕,還有進步的空間。
「范賢吶,就先別誇了,先把鄉親們的想法說一說吧。」
「大夥是想回故土呢,還是留在清水縣生活?」
見著楊玄辰皺著眉頭這麼一問,朱成扯了一把還想繼續誇誇其談的范賢。
他說道:「回大人,咱都想留在清水縣!」
「咱有種田好手、有木匠、有鐵匠,還有善於釀酒的師傅」
「若是大人肯收留我等,大夥都願意在這生活。」
楊玄辰劍眉一展,大笑幾聲。
這個朱成是個妙人,打小讀過書,之前還是個村長。
在這幾日裡出色勝任了一個臨時戶房胥吏的職能,幾千災民能夠做到如數家珍。
「好!沒問題,朱大哥一會就能告訴鄉親們,清水縣今後就是大夥的家。」
「不過」
「不過什麼?」范賢問了一句。
「不過清水縣畢竟不是故土,鄉親們一沒糧,二沒屋,這一開始的生計或許會比較困難。」
「咱先說好了,清水縣可不養閒人,都得自食其力。」
「比如劉家村的鹽田正在招工,縣裡的神仙居酒坊馬上也要安排招工了。」
「若是沒能被選中,也不用灰心,今後還會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人。」
接著,楊玄辰簡單地把今後的一些安排、措施和想法向大家介紹了一下。
災民代表聽完後,各自回去傳達了。
縣衙的衙役們則是留在原地繼續開會。
「接下來大家會更辛苦一些了啊,很多政策的落實是離不開縣衙的運作的。」
「就拿重建房屋來說,張全蛋你得上上心!」
「成立一個官營的建築行,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蓋房子。」
「那些個破敗不堪的房子就全推了,重新建!」
說到一半,楊玄辰取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了草圖。
「咱們清水縣隨著人口的增加,將來會不斷擴建。」
「所以,咱們的房屋必須提前規劃好,能住的人越多越好。」
「這圖上畫的是三層小樓,一梯二戶,五間房。」
「這樣的話,一棟小樓能住六戶人家,生個三五個娃也顯得不是那麼擁擠。」
「至於建房需要的木料,莽山下都是參天巨木,砍了就是。」
「」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縣衙的眾人認認真真地從頭聽到了尾。
分工之細可謂面面俱到。
「住的問題解決後,那就是吃的事了!」
「提到吃,大家都明白,之前錢有德在的時候,北邊兩鄉的地都是他錢家的。」
「自從他到了後,陛下又把整個清水縣都賜予本官作為封地,那麼錢有德的產業自然也就歸了本官。」
說到這,楊玄辰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眾人的表情。
他在考慮如何把接下來的話委婉地表達出來,畢竟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是與如今的時代背景相悖的。
不過一想到階級的壓迫和百姓們的疾苦,楊玄辰決定還是按照最初的想法把這些政策先說出來,然後徐徐落實。
「老韋之前把錢有德的地契、房契統計了一遍。」
「本官發現,清水縣幾乎所有的良田都在他的名下,大半個縣城的房子也屬於他錢有德。」
「不管之前如何,接下來本官打算把所有的田地歸還給百姓。」
嘩!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何等的魄力,天下還有這樣的官員嗎?
人們不都說千里為官只為財嘛,怎麼到了自家老爺這成了千里為官只為散財了?
看著眾人疑惑且懵懂的眼神,楊玄辰解釋道。
「當然了,肯定不是白送!」
「耕田將會以租賃的方式租給百姓們,一畝地一年一百文錢。」
「除了正常的糧稅以外,多的收成都由百姓們自己分配。」
「租賃契約先以一年為期,簽五年、十年或是更多的,可以享受租費打折。」
「老韋,這事稍後你等朱成回來了讓他協助你一起操辦。」
韋君智沒有提出疑問,不過心裡卻是震驚無比,一年一百文錢的租費這和白送有什麼區別。
佃戶自此可以名義上擁有自己的土地,而且種出來的糧食自己還能分配,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吶。
雖然地的歸屬權還在自家老爺手裡,但是這良田卻實實在在地回到了百姓手中。
他實在沒弄明白楊玄辰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難道他一點都不愛錢嗎?
「老爺,你知道你手裡到底有多少畝地嗎?值多少錢嗎?」張彪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他對這種讓人白嫖的行為還是挺困惑的,畢竟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我從來沒碰過錢,我對錢不感興趣。」
「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
楊玄辰說得大義凜然、神態自若,不過韋君智卻在一旁嘴角直抽抽,想笑又不敢笑。
你特麼大概不喜歡錢,給人周姑娘開月俸五百文一個月,扣得跟蔥管吹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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