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外闖蕩是見過大風浪的,因為某些江湖的原因,導致大半生都只能窩在這個窮山溝裡面當農民,寵辱不驚自然有他自己真實的底蘊,自從今天見識過夏青石的手段之後,便對於這個外孫表現出的一應稀奇古怪再無任何驚奇,畢竟能夠修習古道法的人,一應行事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理解的。
與老爺子道賀表明身份過後,羅大軍並未入座,而是大手一揮,門口早就等候的兩個隨從推著一個推車緩緩進入,而在推車上則放著一個巨大的紙箱子,羅大軍解開紙箱子的瞬間,滿屋子人都是忍不住驚嘆莫名。
一副巨大的八仙拜壽圖案蛋糕製作的栩栩如生,其上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甚至人物的表情都是惟妙惟肖,全部都是由奶油和高檔水果手工雕刻擺置而成,尤其是正中的拜壽仙台,長寬都在二十厘米左右,純手工黑白巧克力雕刻而成,就連台柱上的雲紋都是清晰可見,僅從這製作手法來看就絕對不是普通市面上能夠見到的小作坊出品。
「省城雙合成西點的一個製作師傅正好跟我是朋友,您的孫女小雨荷這會還在讀書回不來,專程拜託我送過來孝敬您的,希望您老喜歡!」
羅大軍說完還有意無意朝著夏青石看了一眼,那意思不用問夏青石也知道是什麼,瞧,老哥辦事靠譜吧!
「這逼裝的是不是有點大了!」
一群鄉巴佬農民鬼才知道什麼好利來,雙合成,拿錢在他們面前擺譜,確實有點過了,畢竟這已經不是夏青石的本意了,或許母親也未必喜歡這樣,生活哲學告訴自己,內心的堅強才是真正的強大,財富的炫耀不過只是詮釋孤獨的手段,不過看到母親非但沒有顯現難為情,甚至因為聽到是自己的女兒夏雨荷送出的蛋糕甚至還欣慰落淚,夏青石反倒安心起來,只要母親高興,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哼,不就是一塊破蛋糕,貼兩片西紅柿胡蘿蔔嗎,俺們村東頭蛋糕店一百塊做出來的比這個還要大一倍!」
「就是,還以為是什麼稀罕東西,一個破蛋糕有什麼好稀奇的!」
「媽,晉子,別說了!」
兩個舅媽死鴨子嘴硬,還是一如既往就是見不得夏家人好,不過這會就連他們引以為傲的大表哥陳顯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小聲提醒道,這蛋糕一看就不便宜,村東頭老劉做的那是什麼玩意,麵糊糊加點奶油一裹,糊弄一下村里人還可以,當著這麼多貴客瞎咋呼還真是有夠丟人現眼的,再說了這蛋糕是羅總送來的,這人是誰,就連自己的後台老板吳鎮長都要小心伺候,你們兩個親娘啊,表鬧好不好。
「兩個老嫂子啊,這話我可就要不認同了,相親們啊,這蛋糕精貴著來,在咱們省城雙合成西點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叫做只送給最尊敬的人,今天咱們陳老八十大壽,不正好映襯這一點嗎?八仙拜壽,福如東海,貴不可言,陳老借著羅總這個蛋糕,我到要第一個向您討一杯喜酒了!」
「是啊,老壽星,我們也要向您討一杯喜酒,沾沾您老的高壽喜氣!」
「陳老,我代我父親也討一杯!」
吳鎮長不愧是搞政工接待的高手,這麼冷的場面,到他嘴裡面這麼一搗鼓,說出的話既沒有高深莫測,又接地氣,而且在抬高老爺子身價的同時,也拍足了羅總的馬屁,夏青石作為全場有文化能聽懂的人之一,也是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厲害。
其實在場也不乏懂行的人,這雙合成是三晉大地的一張名片,幾百年前做中式糕點起家的,普通市面上他們的糕點店裡,哪有什麼西式糕點,只有真正非富即貴的人才能請的動人家的國際糕點師,親自操刀,為私人宴會或者大型官宴製作精美糕點增添富貴喜慶,僅僅就是做蛋糕這件事情的本身意義就已經不是錢能玩的轉的了,兩個傻婆娘人都丟到姥姥家了,還真是好不自知,不過好在鄉里人都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誰也不會當真就是了,在他們眼裡這殷桃珍珠果混合動物奶油以及黑蘑菇巧克力精良製作的東西,與村東頭老劉家那麵糊糊裹著植物奶油的東西都是一個性質,沒啥本質區別。
兩個舅媽管你羅總是誰,就是白總來了在這村里也不好使,可是人家芝麻小官,吳鎮長就算放個屁,兩個老娘們這會也得是臉帖著地爭著聞,再尷尬,也是絕對不敢還嘴的,畢竟自己家族的驕傲陳顯達還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不是。
「來,吳鎮長咱們也喝一個!去了忻府多聯繫吧!」
顯然羅大軍也沒有想到有夏青石兩個舅媽弄這麼一出,畢竟自己是來替小夏裝逼的,原本以為隨便露兩手,就要把這群農村土包子的狗眼都亮瞎,可哪裡想到會碰到倆個不識抬舉的農村潑婦。
羅總什麼身份,接觸到的都是有身份有涵養的人,一般情況下又哪能碰到這種撒潑的文盲角色,還偏偏今天因為夏青石的緣故不忍也得忍,還好這小吳就是懂事啊,年輕人有前途,值得交往,不說別的,我夏老弟的農莊就在這傢伙的地盤上,妥妥的地頭蛇,搞好關係對日後我自己的蔬菜供應安全也是一大保障啊。
很快吳鎮長就屁顛屁顛心照不宣回應,恭謹無比端著杯子用杯口碰著羅總酒杯的下沿一仰而盡,算是圓滿的完成了這次意外的邂逅,「多個朋友多條路啊,更何況羅總這裡還是一條通天大道啊,嗯下去是的關注一下這個夏青石了,如果力所能及,真的要全力扶持!」
「雨荷送的,她一個學生娃娃又能有什麼錢,指不定拿誰的錢造呢!」
「就是,愛蓮,你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他們怎麼不送?難道不知道孝敬老人?夏家就是這樣教育兒子的?」
看到吳鎮長都要對那什麼羅總點頭哈腰的樣子,兩個舅媽自然也不敢再在公開場合放空炮了,萬一惹的吳鎮長對自己的驕傲陳顯達不滿意就不美了,畢竟陳顯達好,他們日後在外面才有仗勢欺人的資本,要不然就真的成了底層平民百姓不好混了。
但夏青石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倆舅媽還真是猶如附骨之蛆一樣,對母親陳愛蓮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恨,吃飯的時候嘴還不閒著,夏青石雖然坐在另外一桌,但修習往生訣耳聰目明,想裝作聽不見都不行。
「得,母親他們上一輩的恩怨恐怕不是那麼簡單,找個時候是得好好問問自己的母親了,這個心結不解開,只怕日後回娘家還是個事,不過你們兩個老娘們都指名道姓欺負到我母親頭上來了,不管什麼原因,今天我也是絕對不依的」
「外公,差點忘記了,大哥臨來前跟我說,他好像預定了一個什麼碧桂園的戲班子,說是晚上要到鎮上戲台唱大戲,正中的晉菜幫子,給您老祝壽,我也不懂,還差點忘記了,到時候鄉親們別忘了去看熱鬧就成!」
「碧桂園?就是龍城戲劇團的碧桂園?」
「這?老爺子好福氣啊!您那外孫真的是好孝順啊,居然能請的動碧桂園的藝術家來給您祝壽真的了不起啊!」
主位上有幾個城裡來祝壽的陪坐老者一聽碧桂園的名頭,原本還尋思著飯後告辭就離開的,但這會確是邁不動步了,晉戲雖然在全國戲曲種類中來說不入流,但是在三晉大地這片黃土高原來講,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老百姓就認這個調調,而碧桂園又是此時活躍在三晉大地上數百支晉戲團隊裡面的佼佼者,莫說在外面,就是在龍城戲劇院去看他們的戲,也是一票難求。
顯然一群懂行的人說的確實是有些言不由衷了,能讓碧桂園的藝術家來這窮鄉僻壤唱戲,已經不是孝順了,還真是奢侈。
「有錢就是好啊,三十萬啊!」
晉戲整個劇種行業不景氣,碧桂園首當其衝,所謂的一票難求不過就是商家飢餓營銷的手段罷了,以前的一個禮拜一場到現在的一個月一場,還都是政府老領導專場,外地人能買到門票才怪。
「外公,母親也讓我準備了一點小東西,不值什麼錢,一點孝心,您老高興就好」
夏青石從母親的泛白布包裡面又掏出一個尋常的木盒子,當著眾人的面遞給了坐在主位上的外公。
那木盒靠近的瞬間,其他人也不過都是當看個西洋景,該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該敬酒的敬酒,不是談論晚上的晉戲,就是瞅著那大蛋糕流口水,就連羅總也被吳鎮長展現的高超公關水平直弄的笑的合不攏嘴,也不知道講了什麼葷段子居然能笑成那個樣子,對於夏青石獻寶的事情,真正關心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唯獨幹了一輩子郎中的外公和他下首的中醫專家王院長,在木盒遞到跟前的瞬間,雙眸一陣擰緊,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這個藥香味太濃了,絕對不是化學藥劑泡出來的工業製成品,到底是什麼,他們二人心裏面都是好奇的緊,不過這個場合當真拆開還真是不太合適。
「切,一個破木盒子,我就不相信還能變出什麼花來!」
「青石打開看看吧,我和你二舅媽也想開開眼!」女人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兩個舅媽這會說話的語氣瞬間沒有之前那麼充滿敵意了,顯然也是被夏青石一連串的大手筆真的震撼到,當然或許也是有另外的願意,萬一真的是好東西,外公當著面打開以後也賴不了帳,遲早是他們倆自己窩裡鬥去爭,至於其他的外甥外甥女就都靠邊去吧。
「沒事外公,這就是不值錢的玩意,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京城天一閣買的,不值錢的東西」
「根須完整的野山參,一百多個盧!這!」
一打開的瞬間,外公和王院長的手都抖了,內心想必早就騰起了滔天巨浪,不過很快兩個鎮定的人便再次沉寂下來恢復了泰然自若的神情,相視對望一眼,便不再說話了,外公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嗯,十年的老參,孩子你有心了,愛蓮你的孩子們都很孝順,都是你教的好!爸爸很開心!」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就是一根破人山參」二舅媽墊著腳看了一眼失望道。
「妹子十年老參不值錢?」大舅媽離得遠沒看著,急忙問道。
「也不是,我覺得至少也值個幾千塊吧!」
「那也得看緊了,別再讓老公公白便宜了這群窮病號!」顯然剛才老爺子和蓋子的動作太快,除去近前懂行的王院長,他們這些山炮還真是懂個屁,一百多年的老山參,這是錢能買到的嗎?神仙恐怕也不容易吃到吧。
「你們這兩個傻缺還真是腦袋秀到了」,到現在王院長也不得不承認,老壽星家的兩個媳婦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蠢,要不是父親告訴自己,老壽星絕對不是一般人,真正的隱士高人,否則就憑這倆個傻媳婦今天的表現,還真的有夠丟人現眼的,不過王院長也和有心人吳鎮長一樣,真的對於夏青石這個年輕人以及他身後夏家人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已經在心裡打鼓事後要好好結交一下的,英雄莫問出處,名門之後,他是老壽星的親外孫,只怕也絕對不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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