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嘆了口氣,心說果然如此。
我說道:「我且不管你跟高氏有什麼冤讎,禍害孩子就不對了,看在你沒有鬧出人命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你切記了,冤有頭債有主,有麻煩找高氏去,別找其他人作為你的替罪羊。」
「可是吊死鬼本來就是要找替死鬼的啊……」聶小倩說道。
「什麼?」
聶小倩說道:「公子知道水鬼找替死鬼麼?」
我笑道:「這個自然知道,但兩者有關聯麼?」
人們常說的水鬼,就是壽數未到卻被溺死水中怨氣較大的亡靈,這些亡靈因為無人超度,只能依靠在陽間溺死的那一天等待合適的替身,否則,它們就永遠不能投胎,只能永久沉沒水中承受冰冷寒濕的痛苦。
在陽人的經驗中,一般來說,浮出水面溺死的女屍是仰面朝天的,而男屍則是趴在水面上的。
被水鬼引誘下水的人,如果眼睛是直勾勾的,不脫衣服,不看道路,幾人拉不動,筆直朝前走而不知即將被滅頂的人,那就是中了水鬼的勾引了。
在中邪人的眼裡,明明看見河對面有人向他招手,但卻看不清那人的臉,也見不到洶湧的河水,哪裡還會知道自己即將被淹死?
聶小倩說道:「剛才公子看到的那紅鞋子,若是一個沒有法力的人,看到了這紅鞋子,就會去撿起來,而撿起來之後,他就會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給吊死,而這女鬼活動範圍應該是在這個小院子裡面,我說的對不對?」
女鬼跪伏在地上說道:「上一次是那小姑娘進了這裡,然後我朝著她吹了一口氣,她才生病的,後來這裡的傭人都知道這個院子不乾淨,所以很少有人來,我也最多在院子門口惡作劇而已……」
「這有點不對啊,是高大人讓我們三個住到這裡,那豈不是是在故意害我們?」蛇姬說道。
「不是,讓我們住在這裡是高氏,高氏吩咐管家讓我們住在這裡。」聶小倩說道。
「我明白了。」我眯起了眼睛,「那高氏不想讓我成為高長福的乾兒子。」
「什麼意思?」蛇姬不解的看著我。
我解釋道:「從之前吃飯時候的談話中可以發現,這管家也是高夫人家的人,而且這高府上下很多人都是高夫人娘家的夥計,高夫人的大哥有個兒子是個舉人,如果高大人無後的話,又或者只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女兒,那高大人死後,你說這家產都會給誰?」
「我知道了,高夫人是害怕你成為乾兒子,然後跟高夫人的侄子搶奪家財,就想用這神鬼的一套把你給嚇走?!」聶小倩說道。
女鬼哭泣道:「事情就是這樣的,高氏心胸狹窄,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善妒的女人,都說善妒的女人最恐怖,但實際上是會隱藏自己的女人更可怕。」
我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得反擊一下啊……咱們可不吃悶虧。」
眾女也紛紛點頭。
次日一早,高大人派人來邀請我們,這時候我們也來到了她女兒的房間門口,可是我即將進去,高夫人卻說道:「夫君,你說咱們閨女也十五六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可從未有陌生的男人進過她的閨房,若是給外人知道,咱們女兒的閨房給外面的男人進來了,這以後的名聲可是不好聽。」
「這你就別擔心了,女兒身體那麼差,醒一天,昏睡九天,誰人敢去?拿下來求媒的,也不過是看中我們高家的產業罷了。」高長福說道,「而且少白不是外人,幫了我們大忙!」
「那,那好吧……」高夫人笑著說道,但是我從她的眉宇間看到了一抹憎惡。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只要細心瞧看,就能發現其端倪。
我走了進去,果然在這高小姐的房裡面有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骨瘦如柴,生命氣息非常微弱,恐怕長此以往,情況就糟糕了。
「少白,我女兒這是怎麼了,你能看出個大概麼?」高大人擔心的說道。
我說道:「小倩,你擅長鬼道,你且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三魂七魄都散了,或者說都亂了,是那個鬼吹散了小姐的三魂七魄,比如天地人三魂,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這麼下去,恐怕不出三年,小姐的情況就糟糕了。」
「糟糕?」
「會死,又或者變成活死人,身體或者,但是這個『神』卻死了。」小倩說道。
聞言高大人驚得臉色慘白:「聶小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這個女兒啊……我,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若是除了什麼么蛾子,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大人莫慌,我且問你,最近府上可有死人麼?」
「幾年前,死了個小妾,我是一妻一妾,小妾死後,我就沒有再續。」高長福說道。
聶小倩笑道:「那就對了,小妾是如何死的?」
「是……是上吊自盡的。」高長福說道。
「你身為她的丈夫,你知道她為什麼上吊麼?」小倩又問。
高長福說道:「聽管家說,似乎是因為懷不上孩子,想不開……對了,你不是有那個可以跟死人溝通的火把麼,你能不能……」
高長福話還沒說完,高夫人立刻說道:「不,不能!我看這林少白也是江湖騙子,絕對不能信,區區一個少年郎,竟然知道那麼多的法術,明明就是個神棍,夫君你可別讓他給欺騙了。」
我心說狐狸尾巴果然就露出來了。
這時候,我拿出了火把,我說道:「高大人,請隨我來,我這就為你解釋小姐生病的來龍去脈。」
我正要打開門,忽然門外出現了老管家,老管家看到了我哼笑了一聲他說道:「大膽逆賊,竟然來京城圖謀不軌,來人!」
說話間,門外竟然出現了一大群的士兵,我仔細一看,這些竟然都是錦衣衛!
錦衣衛闖入了過來,將我給團團圍住。
高長福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夫君,你別怕,這都是我讓管家叫來的錦衣衛,這林雄圖是林澤雄的兒子,以前林澤雄是建文帝的人,野心不小,現如今他竟然還敢來到京城,明顯是對當今天子有所不滿,所以我乘著他還沒有造勢,就讓人將他抓起來!」高夫人說道。
高長福大怒:「誰,是誰讓你叫來錦衣衛的啊!你這個夫人,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們的女兒!」
「笑話,咱們女兒若是能救好,早就好了,現如今他一個小青年還能給人看病?!這分明就是個騙局,明顯是他要訛我們錢!」高夫人對著身邊的一個長官說道:「二哥,有勞你過來了,你將這小子抓起來嚴加盤問,這小子身上肯定有不得了的秘密!」
蛇姬正要出手,我立刻阻止了她,同時也阻止了聶小倩,因為這時候我若是殺了官差,恐怕事情就鬧大了。
如果我是孜然一身那倒是無所謂,但我現在不同,我身後還有我爹,我若是在京城搗亂,我爹他們肯定也會受到危險!
我說道:「你們要抓的就是我一個人而已,來吧,我倒是要看看,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聶小倩上來:「公子?」
「走,你們兩人先離開。」我壓低了聲音說道。
聶小倩咬了咬牙,和蛇姬定了點頭沒說話。
而這時候錦衣衛的隊長朝著高長福說道:「怎麼,我抓亂黨,你身為朝廷命官還打算插手?」
「不,不敢……」高長福咬著牙,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然後富有歉意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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