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破舊的縣城,縣城正中央是一處汽車站,汽車站的進站口與出站口是在一條通道內,雖然地面坑坑窪窪,但是來往進出的汽車卻是絡繹不絕,人要是在汽車的後面,只感覺一大片的灰塵夾雜著汽車尾氣的熱風撲面而來。
汽車站的候車廳在車站的東邊,候車廳的屋頂很高,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快要脫落的白灰,如果仔細看的話,也可以看到一些細微的裂縫,而有的地方也有因沒有打掃而形成一片片黑色的蜘蛛網吊在頂上。
與候車廳形成宣明對比的是,這裡的地板都鋪上了瓷磚,甚是平整,如果穿了皮鞋走在上邊,便清晰的聽到「嗒嗒嗒」的聲音。
候車廳的入口處是一條長長的台階,台階上下大概有三米多高,這台階的兩側則是長長的斜坡。在候車廳台階的下邊,就不屬於車站的管理範圍之內,到處有著小攤販們的攤位在那裡叫賣著,為過往的旅客提供方便,當然也有一些三三倆倆的年輕人,在緊盯著過往旅客的口袋,小小的縣城車站也是魚龍混雜。這片小攤位之中也摻雜一些與眾不同的人物,他們的攤位只有一塊紅布,紅布上寫著「看相,風水,解惑」,然後還有幾枚銅錢壓在上邊,經營這些行當的人,被稱為「風水師」,或者「相師」,當然也有些人會說他們這些人是神棍之類的話語。
這些人當中,其中有一位老人頭髮花白,人稱雀兒爺,在這車站站台下也是老有名氣,偶爾有不少外地人聽聞他的名聲,不惜重金請他占卜堪輿測風水,也算是這群神棍中的異類了。
此時,他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從他這身穿清史長褂的行頭來看,頗有仙風道骨之意,而他旁邊則是一名年紀大約十歲左右的少年,濃眉大眼,面色清秀,屁股坐在台階的最下面一層,趴在一個小靠椅上,手裡拿著鉛筆,不知道在畫寫什麼。這時候車廳內一陣腳步聲響傳來,台階下面的小販們,眼睛一亮,頓時又大聲的叫賣了起來。
而這看相測風水的雀兒爺,也抬起了頭,向著人群中撇了一眼,渾濁的眼睛裡頓時好像有精光一般,一眼就把這群人大概分清誰是幹什麼的,誰是幹什麼的,有沒有自己地生意,看了個明白,只有那些很可能帶來生意的人,才能勾引起他的興趣。
車站每天人來人往無數,而在這個早已把封建迷信當做異類的時代,這無數的人中來堪輿測風水的卻不多,雀兒爺平時自視頗高,他的收入除了用在了他身邊的孫子身上外,基本都送進了縣城一家老字號的酒館裡。不過這次,雀兒爺沒有收回目光,從老頭眼中地餘光就可以看到,一個微微消瘦,臉上帶有愁容的中年婦女正向他這邊的攤位走來,生意上門了。
「看風水,還是測字占卜問卦?」老頭還沒等中年婦女走近,便開口問道。
「您就是雀兒爺?」中年婦女遲疑了下問道。
「承蒙各地鄉親抬愛,各地人中的確有稱呼我劉麻雀為雀兒爺的,這位大妹子,你應該是熟人介紹來的,是風水堪輿,占卜問卦,只要不太麻煩的事,都給你八折怎麼樣。」雀兒爺笑呵呵地眯著雙眼說著。其實雀兒爺的身份再好認不過,他每次出攤時都有孫子陪著,外加上少一條臂膀,生人見一面,想忘都難。
雀兒爺是什麼人物,走南闖北行走江湖大半輩子,直到這些年,才在這破舊的縣城安家,帶起十來歲的孫子享受天倫之樂,只見他沒有花一會兒功夫,兩人就熟絡的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把中年婦女的事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原來是這中年婦女和他丈夫二人結婚不久,公公婆婆相繼離世,家中頻頻出現些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但又一直找不到根源的事情,還好丈夫對她疼愛有加,也沒太當真,雖然鄰里鄉親有些人背地裡說她點閒話,但是她也忍過去了。
直到這幾年倆人外出打工也算掙了不少錢,剛剛把家裡的房子蓋起來,生活也有了不錯的改善後,家裡邊卻接連的出事,先是丈夫騎摩托摔倒,把腿摔斷,丈夫的腿還沒好,然後便是她的兒子誤食了農藥,聽醫生說再有一分鐘她兒子的小命就得玩完,好不容易算是把兒子的命保住了,這還沒有多久,家裡邊卻無故的失火,雖然沒有出人命,但是也給她一家人弄的焦頭爛額,可謂是倒霉事兒不斷。
甚至有些多事的村里人搬出她家以前的事情,就連他公公婆婆的死也算在她頭上,說她是掃把星轉世,要剋死公婆後還要剋死全家,不少人看到她就像見到了瘟神一樣,躲的遠遠的。
就在前幾天,她娘家的親戚看她一邊照顧丈夫,一邊還要伺候著她才五六歲的兒子,任勞任怨不說一句話,見她可憐,這才給她說起雀兒爺以前的事情,讓她來試試,看看她家到底是撞邪了,還是怎麼回事,這中年婦女本性善良,只要有一點希望改變家況的可能,都想試試,不想家中再有丁點變故,託了幾位娘家的親戚照顧著家裡,坐著汽車就來縣城找打聽雀兒爺的消息了。
雀兒爺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大妹子,不要多想,你下巴圓厚,鼻準圓混,鼻樑不陷,額頭開闊,可以看得出你本性善良,心胸開闊,不斤斤計較之人,本是旺夫的富貴命,理應不會遭受這樣的劫難,看來老頭子要陪你走一趟看看你家中是個什麼情況,只要在老頭的能力範圍內,一定不會讓善良人多造劫難。」
中年婦女經過對雀兒爺能力的一些了解,本就對他很是相信,現在聽聞不是自己本身的原因,而且雀兒爺還要幫家裡看風水,想來一切都會好的,隨後一身的陰霾之氣盡洗,心情也輕鬆很多,當下付了一些卦金,約了時間地點後,就匆忙離開了。而雀兒爺拿了卦金,直接收拾了攤位,帶著一旁的孫子,朝著酒館的位置走去,邊走還催促他的孫子走地快些,看來雀兒爺肚子裡的酒蟲又鬧騰起來了。
可雀兒爺的孫子,撇了眼雀兒爺,絲毫不在乎雀兒爺的催促,還不滿的在雀兒爺的身後做了個鬼臉,這才走快幾步跟上雀兒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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