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外間。
裴瀟御隨口問道:「那些古族,隱族,還有那些大勢力的請柬,都發出去了。」
「回少宮主。」
一名老者恭敬道:「數年前他們就應該收到了,算算時間,也應該到了。」
「這便好。」
裴瀟御點點頭,滿意道:「既然是爹委派下來的任務,那便要盡全力去做,不能馬虎。」
「是。」
那老者連忙應下猶豫了一瞬,又道:「以我觀之,這次的事情,不可大意啊,就靠這些狗奴才,會不會把事情辦砸了?」
「辦砸?」
裴瀟御淡淡道:「奴才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他們辦不好事,換一批就行了。」
「是我欠考慮了。」
老者一怔,笑道:「以咱們星劍宮的底蘊,多少人巴結給咱們當奴才,都沒機會!」
「不提他們了,掃興!」
另一人不屑一笑,又是好奇道:「少宮主,你此次觀摩劍碑,可有把握破境?」
「」
裴瀟御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再次觀摩劍碑的。
可效果,他也不知道。
劍碑。
在第一次觀摩的時候,效果最好,越往後,其實收穫是越小的。
時至今日。
他觀摩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效果一次弱過一次,甚至到了後面兩三次,提升近乎沒有。
只不過。
他還是有點不甘心,想再來試試。
「碰碰運氣吧。」
想到這裡,他輕輕舒了口氣,「萬一能成呢?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對了。」
說到這裡。
他似有意似無意道:「這一年來我閉關破境,大哥那邊,怎麼樣了?」
聞言。
兩名老者對視了一眼,表情有點尷尬。
「少宮主。」
一人猶豫了半瞬,如實道:「您剛閉關一個月的時候,大公子便已成功破境入了本源境。」
什麼!
裴瀟御瞳孔微縮。
「大哥破鏡了?」
波瀾不驚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現了波動,帶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寬大的衣袖下。
手指突然緊攥,指節發白。
「果然。」
他輕聲感慨道:「大哥的資質,是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的東西。」
語氣雖然平淡。
可手指卻是攥得越來越緊。
差一步!
又是差一步!
為什麼,從小到大,每次都要差他一步!
「少宮主不必如此。」
覺察到他的異常,一名老者忙道:「大公子雖然資質稍優,可他的性子實在是宮主選擇您繼承星劍宮的一切,足以說明他更看重你。」
裴瀟御沒說話。
他是星劍宮少宮主,天資驚艷,稟賦出眾,更是被委以重任,光芒萬丈,走到哪裡,都是最矚目的存在。
可他上面。
還有個親大哥!
一個星劍宮史上最驚艷的天才,一個永遠能壓過他一頭的人!
同時。
亦是最可怕的瘋子!
可怕到人人怕他,畏他,恨他,可怕到就連星劍宮主,都把他囚禁了起來,不允許他隨意走動!
皆因他那古怪的性子,貪!
還有他那把古怪的劍,吞!
想到這裡。
裴瀟御強壓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覺,心情也恢復了平靜,眼中的嫉妒和不甘徐徐斂去,盡數化作了瘋狂和不甘。
劍碑!
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破境!
擎劍宗。
安頓好以後,顧寒便在此暫時定居了下來,至於殺了青蘿的事,他半點不在意,也不擔心別人找上來。
他很有自信。
如今的玄天大域,沒人能看透他的手段,如果有,那就直接幹掉!
時間不斷流逝。
距離鬥劍大會也越來越近。
每日裡。
他除了教教小棠棠修行修劍之外,剩餘的時間,便是在這界域內閒逛,要麼看花,要麼賞景,愜意悠閒得不像個修士,反倒像個閒散的老翁。
終於。
看了半個月,柳竹清終於忍不住找來了。
「公子。」
她不善言辭,很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你此刻應該是正處在破境的關鍵時刻,不該荒廢光陰,雖然你的資質可能所以我覺得,應該更加努力才對。」
「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問題。」
「可隨時過來問我,通天破入無量,我還是有些經驗的。」
顧寒有些好笑。
他突然發現,柳竹清雖然號稱劍嗔,可心地反而比常人單純,沒什麼心眼,這一點,和劍痴范宇差不多。
想到這裡。
他對柳竹清更有好感了,決定提點她幾句。
「柳姑娘。」
他笑道:「修行並無定法,有的重意,有的重勢,有的重法,有的重道不一而足,豈可一概論之?」
柳竹清沒說話。
對於顧寒時不時吹幾句牛皮的事,她已經從驚訝到接受再到免疫了。
道理我懂。
可你一個通天境想這些,不是太早了點嗎?
「公子。」
「敢問你修的是什麼?」
她決定,給顧寒的心窩子來一刀子,幫他早日覺醒,早日上進。
「我?」
顧寒笑道:「茫茫世間,芸芸眾生,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皆是我的修行。」
「那是什麼?」
「世間意。」
「」
柳竹清沒說話,她覺得,這個牛皮大到已經讓她沒法反駁了。
「柳姑娘。」
顧寒反問道:「我覺得,你資質應該不錯,卡在無量境巔峰很久了吧?」
「你怎麼知道?」
柳竹清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你嗔念太重。」
顧寒面色一肅,「俗話說,過猶不及,雖然你寄情於劍是好事,可若是寄情太過,太過專注一時一刻的事,註定無法回望過去,邁出那一步的。」
「過猶不及?」
柳竹清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她的問題。
她其實也明白,只是根本改不了。
「試試看把劍放下。」
顧寒瞥了一眼依舊被她抱得緊緊的古劍,意有所指道:「或許你能有所收穫。」
以他如今的眼力。
自然輕鬆能看出對方的癥結所在,拿得起,放不下,太過執著,反而落了下乘。
「放下」
柳竹清細細品味這兩個字,突然覺得腦子裡像是划過了一道閃電,似隱隱抓住了什麼東西。
緊繃的手臂漸漸舒緩。
她身上的氣息也開始起伏不定,隱隱有種突破桎梏,化作領域之力,再進一步的趨勢。
顧寒笑了。
他覺得,柳竹清若是能徹底明白這個道理,不用看劍碑,或許就能輕鬆破境了。
心底里。
他已經是認可了這個追隨者了。
「劍嗔,劍痴?」
他覺得很有意思,搖頭失笑,「要是再來個劍貪,是不是就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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