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 you!斯文呆瓜,你怎麼不早說,晦氣,多晦氣啊!」
斯文呆瓜見我把人皮扔到了地上,有點不高興了,趕緊心疼地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像寶貝一樣拍了拍,撣了撣上面的土,說:「哎呦,你這不是暴殄天物嗎?多好人皮子啊!」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把這副皮囊整整齊齊地疊成了四方狀,拿在了手裡,接著又不屑地對我說道:「瞧你小子那點出息,不過就是一張人皮沾了一點屍氣和供香的香氣嗎?至於不至於把你嚇成這德行?我說啊,你對得起你的這雙陰陽眼嗎?」
既然斯文呆瓜又提到了我這雙陰陽眼,我就趕緊接住了他的話頭,一連對他發出了三發拷問:「你剛才不是跟我說已經把陰陽眼的秘密告訴我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啊?還有,我的眼睛為什麼能看到鬼?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眼睛不一般的呢?」
斯文呆瓜聽我問完了問題,也不跟我說話,只是對著我僵硬地晦澀一笑,然後,兀自地走到了天龍道館的門口,抓住門閂往外一抬,也不知道它觸動的是什麼機關?不過,他有這樣的操作一定是有自己的說法,要不然他何必這麼做呢?
他笑咯咯地指著外邊對我說道:「道館裡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來,咱們出來說。」
真搞不懂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我跟著他走出門一看,原來外邊還有兩個樹根坐的木凳,只不過有些年頭了,由於沒人保養已經顯得破敗了。我和斯文呆瓜剛剛坐下,他就在我的耳邊擊了一掌,問:「喂,張若虛,我拍手掌的聲音,你聽到了沒有?」
斯文呆瓜問這麼傻的問題幹什麼?我又不是聾子,這麼清脆的一聲手拍手,我怎麼會聽不到呢?於是,說道:「當然能聽到了,你拍掌的聲音那麼響,還那麼脆,我這耳朵好得很。」
接下來的問題,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因為這個呆呆的眼鏡男問題很專業。
「那麼,超聲波還有低聲波,你能不能聽到呢?」斯文呆瓜的表情很猥瑣,他確實把我拿捏住了,這個問題,我確實回答不出來,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了。
「有話你直說不就行了嗎?我又不是蝙蝠我怎麼能聽到超聲波呢,再說了低聲波還有超聲波又不在人類接收聲波的範圍內!」我搖著頭,噘著嘴根本不明所以地說道。
「嗯,你說你的耳朵能聽到聲音,但是超聲波確實也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聲音,卻是這種波次不在人類的接受範圍,但是,蝙蝠和海豚卻能接收超聲波,那麼你說吧,你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呢?實話實說啊!」斯文呆瓜的問題我似乎聽了明白了一些,知道怎麼回答了。
於是,我剛要開口,就被斯文呆瓜打斷了,他說:「別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聽我說完。這個道理就好像是人的眼睛一樣,有的東西人看得到,有的人看不到。其實光源也是不同波段的,刑偵有一種儀器叫多波段光源,就能檢查到不易發現的痕跡。」
不就是解釋個陰陽眼嘛!一會給我整超聲波的,還一會給我整多波段光源什麼的。
我很納悶地說:「你說我眼睛呢,怎麼又給我扯超聲波了。這個問題是初中的物理知識,人類的耳朵只能接收到20赫茲至赫茲這個頻率段的聲音。如果超過了這個頻率範圍的聲音,那就不是人類可以聽到的聲音了。超聲波的頻率遠高於人類耳朵的接收頻率範圍,一般人還真的聽不到。不過,特殊體質的人類也有,極少有人可以聽到高頻率的聲波。」
我回答到這裡,突然像觸了電一樣,抖了一個激靈,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鬼怪的存在就像是超聲波的存在一樣,超過了人類能夠感知看見的範圍嗎?」
「這是你自己得出來的結論啊,我可沒有這麼說啊!你的話是你自己說的,不代表我的觀點,也不是正確答案。」斯文呆瓜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咧著嘴慢條斯理地跟我說道。
然後,他就停頓了一下,自我醞釀了一下詞彙,說道:「其實每個人的眼睛還有耳朵,都是有接受範圍的,就比如說人的眼睛吧!有視覺的極限,就像超聲波和紅外線光源一樣,你聽不見超聲波看不到紅外線光一樣,聽不到和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所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也是相對成立的。一個人如果看不到某個東西,不能說他不存在。」
說完,他有意地向我背後狠狠地瞄了一眼,我還以為後面又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搞得我頭皮發麻,心驚肉跳。因為他總是一驚一乍的,前一秒你還精神很放鬆,後一秒他就語出驚人,能把你嚇得靈魂出竅,要說嚇死人不償命,我第一個出來反對。
不過,我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我氣憤地說到:「好你個姓楊的臭道士,總是有事沒事給我整惡作劇,遲早得給你嚇死,嚇死了我,怎麼幫你找長命鎖啊?」
斯文呆瓜接著說道:「其實誰都知道,我們看到的任何物體,都要藉助光,光照射在了物體上面,物體的材質不同就對光線產生了漫反射。反射出來的光線,進入了人的眼球內,我們才看到了形色各異的事物。但是,每個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每一樣東西都會對光線進行漫反射,也就有了獨特的頻率。跟你直說了吧,耳朵無法聽到所有頻率段的聲音,眼睛同樣無法看到所有東西。只能說,人眼可以看見大部分東西,但是小部分的不在可視範圍內。」
我真是服了斯文呆瓜了,這麼晦澀難懂的物理知識,讓他解釋得如此透徹,就連鬼怪神奇這些玄學的奧秘知識,他都能用唯物論的理論給解釋出來。不愧是高級知識分子,雖然說,他的道法一般般,但起碼理論基礎還是過關的。此後,我對靈異的世界也要換個角度來看了,科學盡頭是玄學,我看應該反過來,那就是玄學盡頭是科學
「當然了,你也可以把靈魂想成是一種介乎於物質和能量之間的特殊存在,這種東西就是我們所說的魂魄,三魂加七魄。只不過,鬼魂這玩意很特殊,因為它們對光線產生漫反射的條件相當特殊,已經遠遠超越了正常人的可視範圍,所以人眼根本無法捕捉到鬼的蹤影。這也就很應景,你剛才說的物理知識,只有極少的人可以聽見超聲波。當然了,人眼可視範圍有限,但是,狗眼可視範圍就大了,所以,不少狗能看見鬼,想想你的陰陽眼。」
我明白了,點著我的頭,慢慢對他說道:「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就是那些少數範圍內可以看見鬼的人了,狗能看見的髒東西,我也能看見,嘿嘿。」
突然,我就又感覺不對了,居然那我的眼睛和狗眼相提並論,這不是拐著彎罵我嘛!我當時就急了,質問道:「好你個斯文呆瓜啊,那我的眼睛跟狗眼比,你暗指我的眼睛是狗眼,狗眼看人低,看鬼高是嗎?你竟然把我跟狗相提並論,我跟你小子沒完。」
斯文呆瓜詭異一笑,然後指著我的眼睛,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對我解釋,說:「道理類似而已,我沒說你是狗眼,是你自己承認的,不要誣陷我啊!」
接著,他又一次說:「你小子的運氣簡直不要太好,還記得那一次我們一同坐火車嗎?也就是那次我認識到你了,你在火車上鬧出來的烏龍,我就發現了,你小子有一雙我輩中人求之不得的陰陽眼。陰陽眼之所以寶貴,完全是因為陰陽眼能辨識陰陽。不過吧,我第一次見你確是在一起喪事的現場,我看面相就猜出來你八字輕了,像你八字這麼輕的,真是稀有品種。再說陰陽眼,那必須非常巧合,必須要生下來就是個命格很輕之人,而且還要喝一種特殊的藥粉才能開啟陰陽眼。哦,對了,那種藥粉叫開陰散,不知道你聽說過嗎?」
「開陰散?有點印象,怎麼這種藥粉有這麼大的功效,可以開我的陰陽眼?」
「開陰散,是黑狗一類可是範圍較大的動物中的母性,它們也要死於非命,這樣才會懷恨這個世界,帶著極重的怨念死。從而怨氣極重的魂魄就會留在屍身裡面。到時候,再有個頗有道行的人,把母性動物的眼睛挖出來,研磨成粉,混合水或奶給八字輕的孩童喝下,那樣冤死的動物之魂就會填補八字輕之人較弱的三魂。同時,也就開啟了這類人的另外一項能力,也就是可見鬼怪的眼。」斯文呆瓜詳細地解釋了一下,我聽得很真切,確實,狗性屬陰,很多陰性重的東西可以開發自己的潛能。原來我小時候還喝過開陰散,可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難怪我的邪祟陰物這麼敏感呢,那是因為我小時候就被刺激開發過這方面的潛能。
「張若虛,之所以說你命好,為什麼呢?因為,人要獲取陰陽眼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而你恰好,這些條件也全都滿足了,所以說命好,運氣好。若是,吃了開陰散的嬰孩八字過強亦或是成年吃了開陰散,人的三魂就會壓迫藥粉的三魂,使其魂飛魄散,白浪費了這麼好的藥。如果,喝下開陰散的嬰孩八字輕,命格弱,再吃下了開陰散,那麼藥粉里的三魂就會干擾較弱的人類三魂我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吧?」斯文呆瓜擺了下手,不再說話了。
「不用你說了,我知道什麼意思,難怪我有時候時運那麼低呢!補齊了魂,但是時運就差得跟狗一樣!靠。」我說完,不滿意地爆了一句粗口,又一次抗議起來了斯文呆瓜。
斯文呆瓜又是噼里啪啦一頓嘟嘟:「取那種可視範圍大的動物的眼睛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有些有道力的人為了練開陰散,專門找懷孕多胎的動物母體,將其殘忍地殺害。這麼做太損陰德,容易遭到報復的。就拿這甩皮女鬼來說吧,雖然,不是用來煉藥,但卻殘害了一個無辜的生命。那怨念重的女鬼一旦釋放,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有靈性的動物也是這樣。」
他這一番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二十好幾年了,還是頭一次聽人跟我解釋自己的陰陽眼。
斯文呆瓜這話匣子一旦打開,就關不上了,只能聽他滔滔不絕:「這陰陽的練成,我也是從一本道法裡面了解到的。因為,各方面的條件太過苛刻,首先,八字輕到離譜的嬰孩很少有,大多都在嬰幼兒時期,就夭折了。其次,眼睛可視範圍廣、母體、怨念還要重到不行這三方面的條件更是難得。所以,我就沒認為有人能後天獲得陰陽眼,權當一個笑話了。」
「就連我那個老不死的臭師傅,活了快一百年了,也才遇到了一個有陰陽眼的人。可是吧,我卻遇到了,在火車上看你那神神叨叨的勁頭,我才知道你是有陰陽眼的人,你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有陰陽眼的人。所以,可以這麼說,你是天選之人。」斯文呆瓜說著說著,就把話鋒一轉,繼續開始了對我說,揶揄我的話。
「別看你的眼睛可以識別陰陽鬼怪,但畢竟你是天生的人眼,只不過靠開陰散,可視的範圍開闊了而已。你的眼睛跟那些動物的相比,差遠了去了。不過,你是真的挺瞎的,就跟蝙蝠似的,活著的瞎子。聽覺好的人有個限度,順風耳嘛!不過,你可不是千里眼,最多是就是比正常人能多看見一些的眼睛了。不過吧,就算是這樣子,你的眼睛也是百年不遇了。因為,你的眼睛也比我們這大多數人的眼睛好太多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原來八字輕也是有好處的,可我卻沒有享受到任何一點實惠。反倒是,惹到的麻煩事越來越多。
我又問道:「你手中的這個人皮是真的你用來演皮影戲的道具嗎?」
「不是,這是可以用來操控的鬼魂,現在,就讓我給你解釋一下。」說完,他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來了一個小木人,木人的後背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符文。
「看到這個木偶了嗎?這東西是和人皮用魂線連接的,那能牽鬼魂的線就是我說的經血線。當然了,你完全可以把木偶人和人皮氣球的組合當成是一組大號的提線木偶。有點類似於歐美恐怖片《死寂》中瑪麗肖的人偶娃娃。魂繩呢,本來是特殊材質的經血染紅的繩子,但是因為連接了甩皮女鬼那慘死人的深重怨念,就成了看不見的線,相當於線和金針與鬼同頻和同位素,一般人也就看不到了。」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一樣,它的頻率很特別,不同於鬼魂,是獨立的存在。所以,你不用心看,你也看不到。等你的眼睛有了這一定的水準後,才可以看到絲線和金針的存在。所以,我出於提升你眼睛能力還有幫我收屍甩皮女鬼的雙重目的,把你放進了天龍道觀里。雖然,我這麼做損了一點,但,效果是好的,鬼讓你收拾了,你的眼睛也被加強了!」
斯文呆瓜說的話倒是很輕鬆,卻把我差點犧牲了,我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說道:「你的做法豈止是損一點啊!簡直是,損他媽給損開門,損到家了」
斯文呆瓜也沒有跟我計較,說了這麼多,已經口乾舌燥了,鬆了一口氣,悠然地哼著小曲。我也弄明白了,原來這個人皮就是個提線的玩偶,他就是靠著經血染紅的魂線來操控的這甩皮女鬼的,不過吧,他的這個寶貝疙瘩可真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我真想掏出打火機把這該死的人皮給他燒了,誰讓他不好好給我解釋,還拿這麼個爛死人皮嚇我呢。
不過,我要是真給他燒了,斯文呆瓜百分百會找我拼命,但是我真對那死人皮有心理陰影了,誰讓這甩皮女鬼,把我整得這麼慘呢!於是乎,我就對斯文呆瓜要求道:「行,你本事大行了吧,趕緊把這張附魂的人皮給收起來吧!不要在玩它了,看起來怪嚇人的。」
斯文呆瓜一臉茫然加一臉無所謂,還覺得自己挺有成就地說:「嘿,你小子,說的什麼話!我不是早就把這人皮給收起來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刷地一下子滑落了下來,剛才太緊張,連話都說得結巴起來,顫抖著指了指斯文呆瓜的身後,說道:「你是說那個玩意不是你拿出來的?你也是很怕她,那你還玩她,你這不是玩火自焚嗎?」
斯文呆瓜頭也不回,還對我進行鄙視:「誒,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弄人皮是讓甩皮女鬼給我辦事的,我又不拿她來嚇人!況且,我也不敢拿她出來嚇人啊,把人嚇出來個好歹,我可擔不起。你可不要誤會我,咱們有言在先的,為的就是要把你的眼睛開發完全,而我開發你眼睛的方法就是這個樣子的,你的眼睛已經徹底被開發了。」
真要是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的眼睛開發好了,那我不就可以回歸到我本來的生命線上去了嘛!沒必要在這裡繼續陪著這個臭呆瓜繼續消耗了,我正在想著要不要跟他發一頓火,反正,我馬上就要甦醒了,也不怕得罪這個該死的斯文呆瓜。
可惜呀,遺憾的是,我在這個時候卻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依舊舉著手對他說:「我說,楊道長,你你看看你看看你後面,再說吧!」
斯文呆瓜還是不信,總認為我是在沒事找事,但看我被嚇成了這個模樣德行!還是忍不住了,選擇相信我回頭看去,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嚎了一嗓子,立馬竄到了我的身前,一臉不解地看著我。和我一樣,話都說不利索了。
就在他剛才所坐的位置後面,那個被他已經疊好的皮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充滿了氣。一臉怪笑陰鷙地站在了他背後已經有點時間了,而斯文呆瓜還沒有甦醒過來。
那人皮氣球飄在書呆子剛才坐著的位置,說不出來是笑,看不出來是怒,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倆人看,一動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就是因為女屍不移動,我們也不敢一動,我們兩個人和一副皮囊隔著一米的距離,彼此相望。說不準,這個空有一身人皮的皮囊,還沒有發現我。
好半天,我才用肩膀撞了撞斯文呆瓜:「你是不是故意的,又把她放出來嚇唬我的?」
他沖我一瞪眼,神情很無辜,像是在抗議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別開玩笑了,我哪有功夫去嚇你,再說了,我怎麼知道它會這樣的?這人皮我也還是第一次使用。都怪我那個死鬼師傅也不給我留一個使用說明書!」斯文呆瓜也有點怕了。
我心說:「哎呀,斯文呆瓜,你大爺的,你居然還好意思說使用說明書,你當這是你買的家電啊!既然,不會使用,那你瞎用什麼呢,都怪你,非要把操控甩皮女鬼的木偶拿出來。」
可能這個甩皮女鬼聽見了我和斯文呆瓜的竊竊私語,我們剛發出聲音,那具女屍就像我們這邊漂浮了過來,斯文呆瓜見形勢不對勁兒,突然一聲大喊:「快跑啊!」
話音剛落,斯文呆瓜倒是動作很快,一溜煙就又跑進了道館裡面,好幾秒後我才反應了過來。這時候,斯文呆瓜他已經跑到院落裡面了,我還在後面呢。
「靠,你跑也不提前說一聲,想拿我餵女鬼是不是?你小子的真不厚道!」罵完了以後,我還是得跑啊,斯文呆瓜都怕這張人品氣球,更別說我了。真要是再被抓住了,非得被那女張皮的獠牙在脖子上開倆牙洞,吸乾了血呢!
等我跑進了院子裡面,正看見斯文呆瓜費勁了力氣蹲在一處角落,不知道正在瞎忙活著什麼,只知道他很吃力!直到,我走過去才發現,他正蹲在地上嘗試解一根系在石柱上的大粗尼龍繩,那根繩子被染成了黑色,在漆黑的夜裡。你要是不使勁去看的話,那是不可能看到的。我打著手電順著繩子找過去,繩子的另外一頭則從房頂上的一棵枯樹上穿過,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個鐵製的滑輪被固定在了大樹杈上。就這樣子連過來,拉直了以後系在了斯文呆瓜正在拆解的那個大石柱上面的繩索。
斯文呆瓜見我跟個沒事人一樣,呆呆地站在一邊看他操作,也不上來幫忙!惱火地說:「你個呆子,看戲呢?還不快過來幫我忙!」
「啥?幫忙,你搬這麼大的石墩子幹嘛?有用嗎?」我看著他就質疑說
「廢話,這是我加上的機關,就是怕萬一對付不了邪祟了,好用這東西,把門給關上!」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斯文呆瓜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之前我還真以為斯文呆瓜道法高明呢,沒想到這物理裝置也玩得這麼溜。原來,他早就做好了物理隔絕甩皮女鬼的準備,我更佩服他了,真不愧是高才生,看著呆頭呆腦的,其實一點也不憨,一點也不傻。
按照他的這個滑輪裝置,只需要把繩子的另外一頭繫緊大門上的拉環上,再從外牆使勁往這裡一拋,然後,只需要一個人在這頭使勁把繩子一拉。向內開的大門就被死死地關閉上了,最後,就是再把繩子的一頭系在一個堅硬又沉重的物體之上。顯然,斯文呆瓜選擇的是這個大石墩子,這也就是他給天龍道館大門上的一道大鎖。
想通了這件事,我是覺得又好笑又可氣,斯文呆瓜從我們在火車上相見那一刻開始。無時無刻不在裝逼充大腕,誰能想到這個孫子也有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他出醜的樣子,我就好開心,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狼狽,這麼手足無措。
看斯文呆瓜那著急的樣子,我就好解氣,誰讓你之前總整蠱我,活該!他越著急就越解不開繩結,那飄著的人皮氣球也越飄越近,我也沒再跟他計較,畢竟現在我們是唇亡齒寒的關係,趕緊端起來了手電筒給斯文呆瓜照了個亮。不過,顯然已經晚了,剛才他抹黑解繩子,非但沒有把繩子給解開,反而把繩子給繫緊了,打成了一個很複雜的死結。
眼瞅著女阿飄越來越近,時間也越來越緊張,斯文呆瓜還在那裡焦急地冒汗做無用功,便對他大喊了一聲:「你這頭蠢驢,連一根繩結都解不開,還博士生呢!你就不會拿刀把繩子看了嗎?哪怕用火燒啊,燒也可以把這繩子給燒斷啊,是不是。」
斯文呆瓜頭也沒有抬就跟我說道:「你傻啦!先別說我沒有刀,就算有德國產的雙立人刀也砍不斷。這可不是一般的繩子,是老不死的給弄的牛筋繩,還是被桐油浸泡透了的,不僅結實還堅韌,除非你拿到上古寶刀來砍,削鐵如泥吹毛即斷的那一種。」
「我靠,這也行。」我無語地拍了一下額頭,差點暈過去。
老楊半仙,你個瘋道士,搞這麼多豪華裝備幹什麼?你不就是個能算命能定陰陽乾坤的老道士嗎?弄這麼結實的繩子幹什麼用啊,哪怕是提木桶打水,也犯不著弄這麼結實的繩子吧,何必呢?何苦呢?在心裡擠兌完死去的老楊半仙后,我還是得給斯文呆瓜照明,只能期待他早點把這個死結打開,好釋放我們的生路。
斯文呆瓜還是聰明能幹,就在人皮氣球步步緊逼的時候,總算是把這破繩子給解開了,我和他也不廢話,站起來,就往門裡面沖!但是,我們倆同時犯了蠢,吃了癟,倆人齊齊地撞在了松垮的木門上,臉和繩子親密接觸了一下木門,差點沒給我疼死!
這門真是怪了,斯文呆瓜不是解開繩子了嗎?按說,機關該出發了呀,怎麼會這樣?
我沒好氣地捂著臉埋怨道:「楊顯,你大爺的,你不是解開機關了嗎?這門還推不開,反倒是差點讓我破了相!你快給我解釋,你設置的是什麼狗屁機關?」
「喂,你不要埋怨我好不好啊,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啊!」同樣被撞疼的斯文呆瓜同時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顯然他不是裝的,誰也不會想著讓自己這們疼!
算了,門是進不去了,只有跟人皮氣球躲貓貓了。這一次,斯文呆瓜還算是厚到,沒有像上次那樣,丟下我不管,兀自逃跑。而是,說了句,跟我來,就在前面引路。帶著我穿過了,那兩排破舊棺材的大廳,往裡面跑去,反正大門出不去了,就跟著他瞎跑吧!
待斯文呆瓜把我帶進了一間雖然破舊,但還好是個密閉的房間後,我才鬆了口氣,而他把門一把帶上,插上門閂,對我問道:「喂,你小子抽菸是不是?」
「對啊,怎麼這時候,你還有心情抽菸啊,抽菸減肺活量的,被追得這麼緊了。你還想抽菸啊?省省吧!」我沒明白斯文呆瓜的真實意圖,只是以為他的菸癮犯了,就隨便給懟了回去。哪知道,我又一次理解錯了,斯文呆瓜狠狠地扇了我腦袋一巴掌。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嗜煙如命啊!既然你抽菸,那肯定有打火機,我只是找你要打火機過來點了亮,你個損色加傻逼,打火機呢?拿來!」
我這才明白了斯文呆瓜的意思,從兜里把打火機摸了出來給斯文呆瓜遞了過去,看他要怎麼照明,是要照亮什麼地方。
只見他先是把打火機一點,掃視了一下四周,將位於兩個角落燭台上的兩根蠟燭點燃,藉助不是很明亮的燭火,我總算是能看清楚這個小房間裡面的格局了。
整間屋子的主色調還是大白色,只不過還是最廉價的膩子粉給抹平刷白的,雖然說,這裡的設備很是陳舊,但起碼能住人,比起外邊那些殘垣斷壁來說,這裡還算像點樣子。起碼,有人氣,多少能看出來有人為修葺過的痕跡。至於誰在這裡住呢,那應該就是正在屋子裡面一隻手點著打火機,另外一隻手胡亂翻騰的斯文呆瓜了。
要說,我怎麼肯定的呢?那就是因為我在黑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高等數學》,就是那本,封面還缺少了一個角。至於木桌旁邊靠牆還豎立著一組布藝鋁管材質的簡易書架,上面陳列的全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的書《哥德巴赫猜想》、《微積分》、《多維幾何》就難更可貴的是,還有日語專業的書以及一本《牛津英漢大詞典》!
本人是學渣,一看到這些比天書還難看懂的書籍,我感覺腦袋都要爆了,開口就對斯文呆瓜展開了揶揄:「我說,你個假道士,不倫不類的博士生。你到底是學什麼的啊?你天天鑽研數學和外文了,是不是把自己的道士專業給忘得差不多了?你到底是要當道士,還是當數學家,外交專家?」
斯文呆瓜沒有回話,還在翻找著,我的火立馬上來了。心說:「你可真淡定啊,再不緊張起來,那個女人皮就過來了,他一到我們跟前,那我們就死了。」
門外邊,那裝載著惡鬼的人皮氣球,正在費力地衝撞著木門。聽著咣咣咣的撞門聲,這扇又老又舊還不結實的木門,壓根經不住多少次撞擊了。因為,這破門都漏洞了,等她撞開這扇阻隔之門,我不就死路一條了嗎?
眼見著斯文呆瓜還在那裡翻找著,我實在是氣急氣壞了,趕緊對他催促了起來:「楊顯,你丫的,你不是道家高手嗎?連這麼一點事情都搞不定,虧你辦長葛大爺的喪事還受了那麼多錢!你對得起這麼多錢嗎?臭道士,你趕緊給我起來解決了外邊的惡鬼!」
斯文呆瓜還是跟沒聽見一樣,非但沒有跟我對話,還在翻箱倒櫃地翻騰著某樣東西,鬼知道他找的是什麼玩意?他對我沒回應,那就是對我的不屑,我沒好氣地上前想要學他剛才扇我的樣子,對他的腦袋也來一下。
好巧不巧,他剛好找出來了一本黃色的油紙冊子,高興地原地站起:「太好了,找到了。」先是他起得太猛,再就是我毫無防備,被他的腦袋一頂,我差點又是一個趔趄栽倒在地。等我穩住身子了,再看,他已經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了,版那本黃油紙做成的線裝小冊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只不過啊,我看到的卻還是那些我壓根看不懂的『蝌蚪文』。
他看的那叫一個聚精會神啊,我本來很生氣,想要打斷他,但還是忍住了。這小子,十有八九是在從這本神秘冊子裡面找些破解那甩皮女鬼的道法。我也就收好了問候他的詞語,等他出面擺平了再罵她也不遲!現在,就讓他安靜地先查閱資料吧!
等了沒有兩分鐘,斯文呆瓜就跟頓悟了似的,喊了一聲:「我滴個乖乖,原來這麼簡單啊,我真是個大傻瓜。」他話音剛落,那被撞得咚咚響的木門,終是不堪重負,被外邊的那玩意給撞開了,門閂硬生落地,這門怕是關不上了。
『吱呀』一聲,那老舊的木門,被完全打開,門外飄進來的不是那砸門的女屍,又是哪個?她是追著人類氣息行動的,哪有活人,她就往哪來!再看斯文呆瓜,氣得我想罵人。這孫子,居然還沉浸閱讀的快樂裡面,卻留我一人獨自受驚嚇,嚇到腿軟。
這逼仄小屋子可真比不了外邊廣闊的空間,頂多十二三平方,再加上一張木板床,一張方桌,一個布藝鋁管的書架和老舊的木衣櫃,再合著一把木椅子和臉盆架根本就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有門和窗,是唯二的安全出口。但是,我眼前的這個要命的祖宗已經把大門給把守的死死的,至於那窗戶也還是放棄吧,離門也不過是半米的距離,只要那個人皮氣球一抬胳膊就能報提溜住,再說了我這微胖的體型還不一定能不能從窗戶逃遁呢!
此時此刻,我是多麼希望,自己擁有武俠片裡那些絕頂高手的武功啊!只要一個鯉魚打挺就能站立而起,再來個鯉魚躍龍門,我就能從窗戶飛身而出。不過,我知道,武打片大多是虛假的,很多武行也都是花拳繡腿,關鍵是,我連花拳繡腿都不會。
那女屍一點點地向我們飄近,一點點地擠壓我們站立的空間,我只能搖了搖斯文呆瓜的肩頭:「楊楊哥,哦不楊爺爺,您老還看書呢!倒是趕緊把這甩皮女鬼給收了啊!」
斯文呆瓜卻不耐煩地撥拉了我一把:「滾開,沒看見我在忙呢嗎?」說完,他就背對著我和那個女阿飄,仍舊自顧自地閱讀『蝌蚪文』。
哎呦喂,都死到臨頭了,你這傢伙還能如此淡定啊,這是何等定力?我真是服你的氣了。
真是搞不清楚,神秘男人說是要我進來開發眼力,既然斯文呆瓜說已經開發完了。我的夢境怎麼還在繼續,是不是該醒過來了呢?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對我好啊?還是故意把我坑到他的幻境裡面,讓我永遠醒不過來,難道他也是敵魔一夥的?
想到這裡,我也不敢想了,只能想著死就死吧,腦袋掉了不就是個碗大的疤嘛,十八年以後,我張若虛還是一條好漢。
可惜了,我還這麼年輕,我就要這麼死在這裡了嗎?
我想的簡單了,後面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4s 3.69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