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老朽與你有緣!」
角落處,老者身上披著一道寬鬆的白布麻衣,鬚髮皆以花白,渾身死氣沉沉,但此刻卻精神抖擻,目光炯炯有神,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噗……」
雲天揚心裡正暗罵著對方腦子有毛病,人家擺攤都往人多的地方,這傻老頭卻自己躲在這破爛旮旯里,正想詢問,卻卻被對方一句話雷到了,什麼時代了,還有緣,再有緣我也不買你東西,他一臉賊笑的盯著寒酸老者,心裡嘆道:「想騙我靈璧,沒門!」
老者一臉微笑的看著他,老邁的身軀挺然獨立,顯得有些形影單只,渾濁且有神的眼睛中有歲月流淌,那是經歷過世代滄桑的沉澱,唯有一些步入暮年的老人才會擁有。
出於好奇,雲天揚並沒有立即撒丫子走人,而是向前靠了靠,想見識見識這老頭如何「忽悠」他,心裡卻早已有了決斷,那就是老頭的東西,什麼都不能買。
雲天揚上前一步,頓時大失所望,終於明白這老頭為什麼把攤子鋪在這旮旯里啦,一塊塊破爛的石頭,黑壓壓的一片,毫無色彩,要說特別,恐怕也只有形狀還算怪異,一塊塊黑咕隆咚的石頭塊,全部都是一個形狀,呈六棱形,稜角分明的凌亂堆砌。
雲天揚心裡暗嘆一聲:這老頭太財迷了,連自家的燒炭都拿出來賣,怪不得沒人光顧,有人才怪事了呢!他瞄了一眼著地攤上的東西,頓時沒有了興趣,扭身便走。
「混沌初開天地變,陰陽交替萬物泰,六道演繹釋生死,輪迴萬世朝成空!」
雲天揚腳步微頓,回過頭詫異的看向那個一臉微笑的暮沉老者,對方的一通話頗為高深,讓他絞盡腦汁也難以悟透,莫非這個老頭是隱居的高人?
雲天揚急忙正了正臉色,回過身一臉疑惑的看向那淡然的老邁老者,小心翼翼的詢聲道:「你是那位族中的哪位前輩?」
「閒雲野鶴到暮年,名字過往早已難記起,只剩下這副臭皮囊,小友不必在意,」
老頭渾濁的眼球看似早已昏花,但依然神光四射,一臉悠然的看著雲天揚,面色絲毫不變,笑意冉冉的望著他,慈祥而溫和。
雲天揚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緊緊提起的小心臟終於放下,如果自己面對的真是個隱居的老前輩的話,那實力絕對恐怖到難以想像。不過轉而想想,也覺得不怎麼可能,這樣的人物心中早已無敵,修身養性,絕對不會入紅塵,更何況是來擺攤呢?
雲天揚再度上前幾步,仔細打量步入暮年的老者,渾身褶皺層疊的老皮稀鬆的下墜,吊掛在老者嶙峋的單薄軀殼上,渾濁的眼球像是密布了一層塵埃,整個人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這就是人的一生嗎?」
雲天揚眼角看著那個慈祥的老人,渾身上下皆以老邁,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如夕陽西下,經歷過初生、璀璨,終要落下,這是規則,不可改變。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像這個老者一樣,經歷過繁雜而又短暫的一生,走到終點!
老者微笑不語,麻衣之上有著幾個不大不小的窟窿,透過去可以看到那骨瘦如柴的身軀。
「我說過,老朽與小友有緣,所以想送小友一場造化。」
風吹過,雲天揚暮然醒悟,聽到對方的話語更是一陣好奇,送自己造化,什麼造化?就是面前燒飯的黑炭嗎?
暮暮老矣的老者早已通透人間世故,怎會不知他的想法,淡然一笑間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掏出金皮畫軸,畫質卻是難以看出,不過精光閃閃,甚是吸引眼球,和那凌亂堆砌的石炭相比,賣相不知道好了多少。
瘦骨嶙峋的右手掌從袖袍里拿出這一卷淡金色畫軸的時候,老者微笑的面孔也是微微肅然,一本正經的盯著淡金色流線流淌的捲軸,目不轉睛。
他緩緩的打開那道散發光輝的捲軸,一條漆黑無光的河流在淡金色的畫卷上浮現,與這幅畫的氛圍相對獨立,顯得有些突兀與不協調。
「啥?」
不過瞬間,雲天揚的嘴巴都產點驚掉在地上,畫軸舒展開來,兩米多長,一米多寬,這不是重點,而老者怎麼放在衣袖裡去的,這雲天揚也不考慮,最重要的是,淡金色畫軸裡面包裹著一樣東西,讓他瞬間無語了。
特大號黑色石炭!
他沒有看錯,老者手中所拿的一塊黑咕隆咚的大石頭,其形狀,正和擺放在地上的黑色石炭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大了很多。
「搞了半天,還是賣石炭啊!還弄這麼好的包裝!」
雲天揚不忒,兀自在一邊低語,說著還不忘瞟一眼那散發著淡金色光芒,流線四溢的畫軸,心裡更是一種聯想:那淡金色畫軸之上的漆黑,不會就是包裹的漆黑特大號石塊給塗抹的吧?仔細想一下,還真有可能。
「小友,不知道你看上了那一個?」老者渾濁的眼球迸發出道道精光,仔細的盯著淡金色流線婉轉的捲軸,淡聲道。
雲天揚眼光死死的盯著那道淡金色畫卷捲軸,一轉也不轉,因為他從那副畫軸中感受到一股股熟悉的味道,他覺得有必要拿下,不過他亦沒有當即回答,不然被老者發現自己對那副捲軸情有獨鍾,保不定漫天要價。
「這副畫卷,多少價格?」
雲天揚終於沒沉得住氣,皺著眉頭髮出一陣悶聲。
「一千萬靈璧吧。」老者雲淡風輕,直接說出了一個驚死人的價格,而後還一臉淡笑的看著雲天揚,輕鬆無壓力。
「一千萬!你搶啊!」雲天揚一聲驚呼,面容瞬間失色,一千萬可不是一千,那怕雲族這樣的大族舉全族之力,拿出一千萬靈璧出來都會略感吃力,更何況是他呢。他現在渾身上下靈璧加起來,也絕對不超過一百個,對方這是漫天要價。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友不必激動,還有一法,只要小友做得到,我就將這畫卷送與小友又如何!」
「什麼事?」雲天揚眉頭微揚,什麼事能價值一千萬靈璧?縱使是有,也絕對不簡單,甚至比獲得一千萬靈璧都要難得多。
「你只需要將這地上的六塊黑色石塊中的一塊拿起,便算過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雲天揚吞了口唾沫,還有這好事!現在他才感覺,這老頭其實看著挺順眼的,還故意將這副捲軸送他了。
雲天揚不在多語,俯下身子,潔白如玉的大手一把覆蓋住其上的烏漆墨黑的六稜角石塊,隨手往上提。
剎那間,他猛地昂起頭,滿臉震驚的看向那個微笑以對的老者,蒼白的面孔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駭。
雲天揚很快鬆開了右手,微微挪移,向著另一塊黑石塊抓去,結果一樣,無論他怎麼樣用力,石塊都是絲毫不動,靜靜的盤桓在地面上,若是亘古長存在此的神物。
他不服氣,兩手齊上,滿臉漲紅的往上用力,可是依然不行,石塊雖還沒有巴掌大,但重量絕對達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任由雲天揚如何努力,都是紋絲不動。
雲天揚溫怒,又向著另一個黑色石塊摸了過去,結果是悲慘的,他又失望了,六快黑色石頭同根同源,根本不可撼動。
老者布滿皺紋的臉上收斂起微笑,點了點頭,渾濁的眸子有莫名的色彩在湧現,心裡卻是知道,無論對方如何努力,都是徒勞,在做無用功,因為這是……
雲天揚步伐踉蹌的退到一旁,渾身早已無力,氣喘吁吁,臉上還存留著一抹潮紅,是用力過盛所導致。
過了片刻,他蒼白的面色快速的陰沉了下來,眉頭緊鎖在一起,盯著那不過手掌心大小的黑色石塊出神,愣愣出神,終於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多麼天真了,這每一個石塊都不似表面那麼簡單,而那老者出的題目亦是難如登天!
雲天揚抬起頭掃了一眼眯起眼修養的老者,有盯向他那骨手緊握的淡金色畫軸,心裡一陣感嘆,真的要放棄嗎?
雲天揚步伐踩在古街道上的石塊上,腳下若無根一樣,飄飄浮浮,他頭也不回的遠去,身影有些寞落,同時夾雜著些許的不甘。
人如畫卷繪屠生,心如悲歌空心語。
老者雙眸微微睜開,渾濁的眼球盯著少年的離去,並沒有阻攔,在他看來,一飲一啄皆是緣,沒必要太過執意追求。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就是老者現在的想法,畢竟這件事是他所要求的,自己也不好干涉,畢竟這個少年身份不一般。
雲天揚臉色沉鬱的四處現在,不明白為什麼那位老者會出這般問題,那看似平淡無奇的黑色石頭有些邪門,除非自己當場突破,否則根本就是無解!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片流逝的溪水旁,周旁青柳垂堤,劃出一片綠蔭,清澈透亮的溪水涓涓流淌,不時的出現一條條草魚,透過清澈的溪水清晰可見。
雲天揚皺著眉頭看著清水東逝,翠柳倒掛,如一掛掛翡翠玉笛橫貫天地,陽光透過層層綠葉,將一片清澈透明的溪水染成了碧玉,美麗而怪異。
雲天揚沉思片刻,輕輕踏入淺溪,在溪水間帶起了陣陣蕩漾,一些潛底的塵土也是滾滾湧現出來,整個溪水不在清澈,渾濁難見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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