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川既不會讀心術,也沒到窺夢境,入侵不了程善笙的識海,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到他這幅憂心忡忡的樣子,還以為他把自己的話都聽進去了,臉上浮現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幸虧我們發現得早,控制及時,沒有引起騷動,現在就剩下你看到的那十五個瀛國人還沒有找到了,你仔細想想那天發生的事情,確定沒有遺漏什麼嗎?」
程善笙被這一問拉回了飄遠的思緒,不過他沒有立即回答的程俊川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之前拜託裴晟幫我調查過你的下落,從而知道你被擄到了築夢基金會去幫他們搞實驗,我跟他一直有聯繫,後來還從他那裡得知築夢基金會沒有成功,都被抓住了,怎麼賽肯瓦力國又冒出來撿了便宜?」
說完他就一臉疑惑不解地看著程俊川,他想借這個問題從程俊川口裡套套炎國政府對待築夢基金會的態度。
程俊川不疑有他,稍微沉思了片刻,神色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不是跟你說過尼克厄爾只是個出頭鳥嗎?賽肯瓦力國就是想通過他獲取獵夢人的秘密,築夢基金會太狡猾了,各種幌子和斷臂求生的手法浪費了我們太多的時間,導致我們一直慢他們一步。」
「我們好不容易追查到築夢基金會的老巢,他們的實驗已經成功了,你不知道這些傢伙有多麼果斷,第一時間就將他們的老巢炸毀並宣布解散,兩個主導這一切的黑手則帶著成果逃到奧港準備和尼克厄爾交易。」
「這些都是他們早就制定好的計劃,等我們的人追上他們的時候,交易已在進行中,然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尼克厄爾那邊發生了內訌,接著就莫名其妙地爆發了混戰!」
「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辦法悄然無息地拿走成果,讓賽肯瓦力國他們撲空,最後的局面是以尼克厄爾,兩個幕後黑手身死,築夢基金會的成果由炎國和賽肯瓦力國平分結束。」
「至於築夢基金會,說他們還存在也可以,不存在也可以,反正抓到的人都調查不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後面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改造出了問題,才重新想起了他們。」
實際上到了最後交易的時間,「火魂」沒有跟著過去,公海上的視線太多了,本身賽肯瓦力國就在覬覦炎國的獵夢人,貿然安排出來很有可能掉入賽肯瓦力國的另一個陷阱。
況且炎國士兵的作戰能力也不是蓋的,那種程度的任務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國家,若不是尼克厄爾那裡出了意外,炎國派出去小隊說不定都得手了。
程俊川只是講了一些概括性的東西,奧港那邊具體發生了他也沒有親眼所見,但無論是他,還是程善笙都能感受到奧港那場爭奪戰有多麼激烈絲毫不妨礙他倆對某些人的景仰。
前者對當機立斷的古博非充滿了尊敬,後者則是對喻會長有了更深的了解。
程善笙大致總結了一下,喻會長的最鍾意的 計謀似乎就是金蟬脫殼和狸貓換太子,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看她用這兩種計謀去跟對手較量,且屢試屢贏。
什麼築夢基金會解散、老巢炸毀、心血被大國瓜分的、兩幕後黑手死亡...沒一個是真實的,全都是障眼法,他這個傳法長老清楚得很。
儘管這些招數聽起來都是相同的,有讓人覺得她是不是就只會這兩招的懷疑,但程善笙對喻會長的敬意只增不減,也不看看她一介女流面對的都是些什麼神仙對手!
炎國、六大宗門、賽肯瓦力國,哪一個是好對付的?哪一個是可以輕易被矇騙的?可是喻會長做到了,讓這些站到某個領域的巔峰的大佬都信了,成功擺脫了築夢基金會的這個外殼。
程善笙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對著程俊川問道:「那是不是可以通過鎖定築夢基金會餘孽的方式,去尋找那十五個瀛國佬呢?我跟他們就只見過一面,加上語言不通,這麼些天過去了,我想幫你也幫不了啊!」
「唉!」程俊川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程善笙說出這樣的話不是讓他感到很滿意。
「指望那些餘孽是沒用的,他們把內部組織和實驗計劃分解得很碎,各自負責各自的,除了最後負責組合調配的核心人員,那些人興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比我,什麼都記不得!」
「事情鬧得這麼大,兩個老大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就算知道內情的成員,為了躲避炎國的追查早就想蒲公英一樣分散到全國各地了,賽肯瓦力國只是消息落後,才想到來商海市尋找築夢基金會。」
「築夢基金會弄出來的那個試劑是要把人變成獵夢人,那些殘次改造人也勉強能算是半個獵夢人,他們會本能地去親近獵夢人,你再好好想想,他們有什麼異常舉動,你想好了打電話告訴我!」
沒能從程善笙嘴裡問出有用的東西,他也不能一直逼他,越逼可能越起反效果,自己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程善笙屁都不放一個,程俊川索性也就不逼問了。
最後先是半警告式地說了一個疑點,隨後又裝作不在意的給了程善笙一個舒適空間,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事實證明程俊川的方法是湊效的,「殘次品改造人會親近獵夢人」這一句話在程善笙心裏面掀起了軒然大波。
從田中等人跟他相處的反應來看,程俊川不是在故意恐嚇他,他先前還以為是呼吸引導法的原因,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判斷都是錯誤的。
「這麼說來,他們大晚上的,從樹林裡走出來是因為我是個獵夢人?那我為什麼對他們沒感應呢?既然親近我為什麼不跟我多糾纏一會兒?那麼快就走了,莫非那個地方還有別的獵夢人?」
套了這麼多話,程善笙了解了很多他這個普通人不夠權限知道的隱情,說不震撼那是假的,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該裝還是要裝的。
別看程俊川現在一副人畜無害,兄弟情深的模樣,要是自己說漏了嘴,讓他察覺到了十五個瀛國佬離奇失蹤是自己搞的鬼,或者察覺到自己跟築夢基金會有關係,那他們可能立馬就要兄弟反目,拔刀相向了!
呼!狹小的車內空間,程俊川稍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其實在他說出讓程善笙想起有用的線索之後給自己打電話時,他就知道從程善笙這裡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此刻聽到程善笙的回答,他更是生出了一種明悟,那十五個瀛國人要麼是真沒跟程善笙產生交集,要麼就是程善笙在刻意隱瞞些什麼。
作為兄弟,他自然是更相信前面的一種可能,作為火魂成員,他也不能輕易放掉程善笙這條線索,哪裡那麼巧出現另個一獵夢人在常寧區?
仔細回想自己接受了臥底築夢基金會的任務,成為失蹤人士後兩人的第一次會面,自己好像什麼便宜都沒有占到。
反倒說了許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今天也一樣,可見他這個表弟一點兒也不好對付。
而且處處透露著一絲神秘,剛成為獵夢人就加入了六大宗門之一的南巫教,他還聽說自己這個表弟跟六大宗門的未來接班人關係不淺。
這種種原因攪在一起,程俊川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程善笙,只好選擇暫時把他放在可疑名單當中,先打一劑預防針,留待觀察。
「人生地不熟的,語言又不通,瀛國人一向謹小慎微,不可能第一時間就跟陌生人放下防備,也許他們就躲在暗中,悄悄觀察你,直至確定無害了才會真正接近你!」
單聽這句話的措辭,有種開玩笑的感覺,因為殘次改造人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發狂的狀態,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程俊川的語氣一點兒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就算可能性很低很低,但是不等於沒有,殘次改造人剛在常寧區冒了出來,常寧區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消息,將集中民眾進行分散,車輛都不讓通行,那些瀛國人大概率是找不到別的人。
人員撤離的常寧區,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活人,還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感到親近,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偷偷地跟著程善笙。
至於意識不受自己掌控一事,不是什麼想不通的事情,賽肯瓦力國研製出了特效鎮定劑,可以緩解副作用。
失蹤的那十五個瀛國人裡面有一個人是他們的頭領,藏一些特效鎮定劑不足為怪,是賽肯瓦力國暗中指使的也說不一定。
程善笙佯裝不開心,嗔怪地說道:「表哥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來嚇我,你不是說這些人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發狂狀態嗎?真要是在暗中跟著我,他們連小區門都進不去,估計早就被發現了吧!」
程俊川本就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給程善笙強調問題的嚴重性,讓他不要有任何隱瞞,當然不會就此打住。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瀛國人的背後是賽肯瓦力國,他們的科研力量還是很強的,短時間內就研發出了一種可以壓制發狂的藥!」
「或許被我們抓住的人只是一些炮灰,用來拖延我們的時間,好掩護那十五個瀛國人去尋找築夢基金會餘孽,帶走可以痊癒副作用的辦法!」
聽到程俊川這個設想,程善笙心裡一個「咯噔」。
一開始他也想過田中等人目的不純,可後來由於各種原因,再加上「3號試劑」和沈芊瑩的存在,他有信心可以控制他們,便打消了對他們的猜忌,沒有多想。
可如果是賽肯瓦力國在幕後操控的話,這個麻煩就不是他能扛得住的了,如今細細琢磨,田中他們身上的確是有很多疑點,先不管其它的,他們能夠安全逃到炎國來就是最大的漏洞。
田中有沒有可能是在騙自己跟徐雪峰?有沒有賽肯瓦力國的特工躲在暗中觀察田中等人的一舉一動?看來自己得抽時間去一趟徐雪峰那兒,入侵他們的識海查查真相。
想到這裡,程善笙有些閃爍的目光驀然一定。
義正言辭地說道:「這些瀛國佬真是噁心到家了,表哥你們要加油啊!千萬別讓他們找到根治副作用的辦法交給賽肯瓦力國,不然讓那些野心家製造出大量的獵夢人,這個世界會亂成一團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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