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謀殺 第二十九章 永遠的隊長

    這麼一來，不僅是柳青青，方騏也按耐不住了。

    方騏跟柳青青說，「妹妹，你在這等著，我看看去。」

    柳青青很想跟過去，但她也明白，自己跟過去又幫不上什麼忙。她只好點點頭。

    徐征離開時，把外衣遞給了柳青青。方騏為了讓自己的形象能變一變，他索性把徐征的外衣拿過來，穿在自己身上。

    方騏跟徐征在身高上差不多，但他要更壯一些，所以這西服穿的，讓他有點緊巴巴的感覺。

    方騏不在乎。他故意雙手揣兜，低個頭，拿出溜溜達達的樣子。不過這只是一種假象罷了，他心裡警惕著呢。

    方騏來到四季春酒店門口時，他只是稍許停留，藉機還往麵包車內看了看。

    柳青青一直觀察著方騏。她擔心這一刻會有人從麵包車內衝下來，甚至把方騏圍住之類的。

    但實際情況出乎意料，這麵包車駕駛位的車窗被落了下來。

    麵包車內一共就只有司機一個人。也是個小年輕。他默默看著方騏，又對著自己肩膀，有節奏的拍打了兩下。

    這是一種暗號。方騏先是一愣。

    這小年輕其實也是一種試探。他看方騏沒反應，本想把車窗又升上去，但這時，方騏對著自己肩膀也拍了三下。

    小年輕又跟方騏對了幾下暗號。

    柳青青隔遠看著。她有個猜測。

    而方騏呢，等把這一組暗號都對完，他對柳青青擺了下手，示意柳青青快過來。

    柳青青照做。這倆人還一起上了麵包車。

    方騏問小年輕，「你是毛蛤的什麼人？」

    小年輕搖了搖頭，反倒用暹語嘰里咕嚕一句。

    柳青青知道，這小年輕不懂中文。她又翻譯著。

    小年輕這次回答，「那是我老闆！」

    柳青青對老闆這兩個字很敏感。她心說，毛蛤在暹國還是個生意人？

    沒多久，徐征從四季春酒店大門走了出來。

    他看到麵包車時，竟毫不猶豫的打開車廂門，溜了進來。而且他看到車內坐著的柳青青和方騏時，他竟然一點都不驚訝，或許早就料到了。他還示意方騏，把上衣還給他。

    但小年輕不認識徐征，這時的他，敏感的看著徐征，又對著肩膀拍了兩下。

    徐征也拍起肩膀，不過也拿出趕時間的架勢，他一股腦的自行把這一組暗號全拍了。

    小年輕不再警惕，反倒對徐征咧嘴笑了笑。

    徐征說，「高材生，你跟這小伙說，讓他把車停在旁邊的停車場，再等一等咱們！」

    柳青青轉述。

    徐征帶著柳青青和方騏，又一起下了麵包車。

    徐征提醒，「我連比劃帶說的，跟酒店前台溝通一番，訂了兩個房間，903和904。而且這裡的服務員，沒什麼問題。」

    柳青青和方騏都應聲點頭。

    這三人又一起去房間裡看了看。

    其實暹國酒店的風格，跟國內那些快捷酒店的差不多，但在收費上，要偏高一些。

    因此柳青青對房間內的這種格局和布局，也不陌生。

    柳青青還隨手把電視打開了。但這裡的頻道，講的都是暹語。柳青青能聽懂一些，徐征和方騏完全是沒感覺。

    這三人並沒多待。很快又結伴離開。

    當然了，在出門時，徐征故意擺弄幾下門把手，在上面做了個小記號。

    他還跟柳青青強調，「一會下樓時，你囑咐前台，說咱們這兩個房間，不需要打掃。」

    柳青青暗贊徐征，能聰明的留了這麼一手。

    就這樣，他們又回到麵包車內。

    這小年輕不再耽誤，立刻起車。

    麵包車跟轎車不一樣，至少它體積大、笨呼呼的，但小年輕的車技很不錯，讓麵包車行駛時依舊很「靈巧」，有一次還讓麵包車穿街走巷。

    方騏為此贊了句，「毛蛤子這個老闆，帶的小弟真不賴！」

    徐征一笑，「你們猜猜，毛蛤子在暹國做什麼生意？」

    方騏問，「保鏢公司？」

    徐征搖了搖頭。

    柳青青聯繫著這小年輕的車技以及毛蛤子以前當過線人的經歷，她又猜，「私人偵探事務所？」

    徐征搖頭。他強調，「往大眾化的猜一猜。」

    方騏又說了幾個，但都被徐征否了。

    徐征看向柳青青，追問，「該你了！」他還故意調侃，「高材生，你能說對的話，有獎！」

    柳青青直接用暹語跟小年輕對話。隨後她又很肯定的說，「毛蛤子有個修車店！對了，你給什麼獎？」

    徐征拿出稍有鬱悶的樣兒……

    這輛麵包車經過兩條街，最終來到一個修車店的門前。

    這修車店原本也打烊了，但隨著麵包車鳴了兩下笛。車店大門就被兩個小工推開了。

    麵包車一溜煙的開進去，停在修車間裡。

    小年輕也好，柳青青三人也罷，全下了車。

    小年輕對兩個小工擺了擺手。在小年輕的帶頭下，這三人低調走出大門，離開了。

    一時間，修車間內靜悄悄的。另外這裡只掛著一個黃燈泡子，被它這麼一照，讓這裡的環境有些昏暗。

    柳青青四下看了看。她問，「毛老闆呢？」

    方騏很直接，「毛蛤子、毛蛤子」的喊起來。

    跟修車間挨著的，也有一個小休息室。這時小休息室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的還有一個粗嗓音，「來了！」

    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急匆匆的出現了。

    柳青青隔遠打量著他，尤其柳青青看過毛蛤的照片，所以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但眼前的毛蛤，比照片中的樣子，要老上幾分，而且光看他的臉，就知道這人飽經風霜。

    這時的毛蛤，看著柳青青，微微皺了皺眉，畢竟他不認識柳青青。看向徐征時，他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但等看著方騏，毛蛤就跟過了電一樣，整個身體還抖了一下。

    毛蛤原本是粗嗓，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哽咽了，被這麼一影響，說話的語調，一下子變得有些刺耳。

    他說，「太好了，我又見到你了！隊長！」

    他還一路小跑，向方騏沖了過去。

    徐征本來站在方騏前面，為了不擋路，他故意往旁邊一避。

    接下來毛蛤做了個讓柳青青瞠目結舌的舉動。他竟然跪了下來，對著方騏要磕頭……

    方騏急忙扶了他一下，還說，「毛蛤子，你這是做什麼？」

    毛蛤是個硬漢。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男人有淚不輕彈，但真的是未到傷心處！

    毛蛤抱著方騏的大腿，哭的稀里嘩啦。他說，「五年前的那一天，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煩，離開了野獾突擊隊，我本想趕過去的，但實在有任務，走不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你，今天……太好了！」

    方騏沒接話，只是拽著毛蛤，讓他快起來。

    徐征悄悄對柳青青打個手勢。他倆又往角落裡走一走，給方騏和毛蛤騰出空間。

    徐征問，「高材生，知道前因後果麼？」

    柳青青搖搖頭，但她猜測，方騏對他有過大恩？

    徐征繼續說，「毛蛤當線人時，有次露餡了。你要知道，他正跟毒販子周旋呢，這麼一露餡，會有多危險？當時正在收網，為了顧全大局，毛蛤的頂頭上司，準備將他放棄！但身為野獾隊長的方騏說了，毛蛤是有功勞有苦勞的人，決不放棄！他還不顧危險，幾乎是九死一生的單闖賊窩，最終他跟毛蛤，一起攙扶著，受了不少重傷，這才活著走了出來！」

    別看徐征只是寥寥幾句把這事交代了，但柳青青能感覺到，當時的場面是什麼樣。

    徐征又說，「方騏為此挨了處分，組織說他意氣用事，但他往往是這樣，在領導面前，他是個桀驁的刺頭，而在手下兄弟面前，他是個講義氣，能共同進退的好兄弟！」

    柳青青知道，很多人都交上不交下，這也是官場的規矩，但方騏反其道，惹上護下。

    柳青青有感而發的贊道，「蝎虎哥，真漢子，真男人！」

    徐征一聳肩。

    柳青青又看著正在敘舊的方騏和毛蛤。她突然冒出個念頭來。

    她偷偷瞥了一眼徐征，心說這個徐壞壞真是太壞了，他這次找毛蛤，豈不是借著方騏，打了一手感情牌？尤其毛蛤看在跟方騏這層的關係上，肯定會出死力幫忙的。

    柳青青總覺得徐征有多多少少利用人的意思，她還忍不住的一皺眉。

    徐征觀察著柳青青的表情。他喂了一聲，又說，「你瞎想什麼呢？」

    柳青青搖搖頭。她不想把心裡這個想法，這麼明面的說出來。

    但實際上，徐征猜到了柳青青的小心思。

    他又看著方騏和毛蛤，苦笑著說，「我當時沒參與那個任務，但為了方騏，為了保住他，我幾乎被扒了一層皮。」

    柳青青詫異，反問，「什麼？」

    徐征說，「不僅是方騏的頂頭上司，還有其他三個高層，都因為方騏那次的魯莽，震怒了。而方騏這小子，竟然嘴硬，死不認錯！我只好跟個孫猴子一樣，耍了七十二變，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把這事壓了下來，讓方騏直挨了處分，當時沒丟掉隊長的身份。」

    柳青青本想說點什麼，尤其她覺得，方騏是不守規矩，出發點是好的，這些高層，難道就一點人情都不講麼？

    徐征的思緒，一時間回到了五年前。但他似乎不願意想起這段往事。他又說，「高材生，你知道就行了，別再多問，尤其別提起這件事。」

    柳青青點了點頭。

    徐征趁著柳青青沒看他的那一刻，他還突然一臉嚴肅，念叨一句，「當時到底是誰，寫的匿名告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