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柳青青三人幾乎是在修車店裡度過的。
其實柳青青想做點什麼,尤其她覺得,無論是從任務的角度出發,還是考慮到小香,他們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她跟徐征提過幾個建議,但都被徐怪怪搖頭否了。
徐征還拿著鑲白邊的紐扣,邊擺弄邊說,「目前咱們做的已經夠了,剩下的,也只有三件事了,而且這三件事,急不得,需要等時機。」
柳青青插話,「哪三件?」
徐征伸出一根手指,「訓練場!」
他又伸第二根,「嵐姐!」
隨後他比劃了一下,就好像說,他是個胖子!
柳青青猜,這就是所謂的第三件事了,但徐征想表達什麼?她不得而知。
徐征和方騏還趁空去修車間裡轉悠一番。他倆不僅是開車的一把好手,同樣也懂修車。
這倆人也算過了一把修車的癮頭。原本毛蛤手下那幾個小工忙活的熱火朝天,但這倆人一加入後,或許是覺得這些小工笨手笨腳,他倆讓小工都歇息去了,他們來個包場!
比如這一次,方騏看著一輛卡羅拉,他提醒說,「這車的毛病是轉向燈不亮。」
徐征點頭,補充,「要麼是電路,要麼是閃光器壞了!」
這倆人又默默的把車蓋打開。
柳青青原本對修車不感興趣,但看著他倆這麼不亦樂乎,她一度也有些手癢了。
問題是,她雖然想加入,但她是法醫出身,總不能對著一輛轎車,舞起解剖刀吧?又或者用解剖刀給汽車來一個屍檢?
柳青青無奈的搖搖頭,最終打消了這種念頭。
等到了下午,徐征接到了一個電話。
徐征對著電話,先拍了幾下。光憑這動作,柳青青明白,是毛蛤打來的。
徐征跟毛蛤聊天時,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徐征的臉色,一瞬間也沉了下來。
之後他跟方騏回到休息室。這三人坐在桌前。
徐征說,「毛蛤子找了一批得力的兄弟去南郡府和小公府交界的山林處蹲點,蹲了兩天。在今早,有人發現有一輛貨車,進了山林,而就在剛剛,這輛貨車又開了回來!」
柳青青追問,「這貨車具體車牌是多少?出了山林後,又去哪了?」
徐征一聳肩,「那人只知道這是個中型貨車,這貨車的外面蒙著一層防雨布,車牌被做過手腳,離遠一看,模糊不清。另外他們本想跟下去,但……跟丟了!」
方騏罵了句,「一群廢物!」
徐征:「也不算是吧,這些都是毛蛤的兄弟,不是警務人員,更不是線人,都沒受過特殊訓練,情有可原!」
柳青青:「這貨車肯定跟訓練場有關,要不咱們明天也去蹲點吧!」
徐徵調侃,「一天天的守在那裡?拜託,那裡環境又潮風又大的,太折磨人!」
柳青青當然明白,徐征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他一定是有另一個好點子了。
而且柳青青又觀察到,這時徐征跟方騏互相看了看,倆人會心一笑。
徐征說,「我沒記錯的話,有兩個小工都有摩托!」
方騏:「我去借!」
等方騏離開休息室後,徐征又拿出很紳士的樣子,對柳青青做了個請的動作。他嘿嘿一笑說,「女士,約個會吧,帶你去山林里兜兜風!」
柳青青:「……」她心說,哪有去山林約會兜風的?
但很快,有兩輛摩托從修車店內離開了。
為了在天黑前能趕到山林,這兩輛摩托也較勁的飆起來。
柳青青坐在徐征的摩托上,她這次是開眼了。
其實徐征原本就說過,方騏開車很狂,柳青青也早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方騏會狂到這種程度。
徐征把摩托都開到一百三四十邁了,柳青青一度被周圍迅速消失的景色嚇得不敢睜開眼睛,但他們的摩托,跟方騏的比,還是小巫見大巫。
柳青青不知道方騏的摩托具體是多少邁,反正他時而在前面領隊,時而又故意放慢車速,等來到徐征摩托的旁邊後,他大喊著催促,「老怪,這摩托被你開的,怎麼這麼軟綿綿,快!快啊!」
徐征白了方騏幾眼。
換做一般人,少說要兩個多鐘頭才能趕到山林處,但徐征和方騏,硬是在四十分鐘內就到了。
這時太陽都掛在天邊了,柳青青看著這陰不陰、亮不亮的山林,她被這種氣氛影響到了,冷不丁想到了鬧鬼!
徐征跟方騏並沒停歇,徐征還辨認下方位,最後指著一個方向說,「按消息說,貨車在那邊出現過。」
這兩輛摩托,又向那邊沖了過去。
而且他倆還分工,等摩托鑽到山林里後,他們各自找了起來。
這一刻,柳青青還突然有些後悔了,因為這裡的風中,夾著碎土屑。柳青青被風虐了一番後,她摸著頭髮,使勁搓幾下,竟然能看到掌心中的碎土。
她感嘆,照這麼下去,回國後,就算卸了喬裝,自己豈不是也變老幾歲了?
但他們並沒白忙活,最終方騏有了發現,他給徐征打電話。兩輛摩托在一個林間小路上匯合了。
柳青青想起魯迅的一句話,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眼前這個小路,用這句話來解釋很恰當。整體一看,它坑坑窪窪,路面上還雜草橫生著,很明顯,走它的人,很少。
等停好摩托後,這三人還下了車,蹲在某一個地方,細細看著。
這裡有一排輪胎印。徐征提醒,「毛蛤事先了解過,這個山林地區,沒有農戶,更沒有什麼居民,外加這輪胎印很新,所以咱們能斷定,這是那個貨車留下的。」
柳青青往下分析,「山林外面的地表很硬,而且到市區後,這貨車的車胎印會跟其他車輛留下的痕跡混合在一起,甚至被破壞,所以不便於跟蹤,但這裡就不同了。」
柳青青指著山林小路往深處延伸的方向,又反問,「咱們順藤摸瓜呢?」
徐征搖搖頭。他說,「風險太大!別忘了,班猜這些人,善於布置暗哨!」
柳青青一皺眉。
方騏一直沒開口說話,這時他還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對著一個車胎印仔細觀察不說,他嘴裡還念叨,「五、六、七……」
柳青青好奇。她問,「蝎虎哥,你做什麼?」
方騏心不在焉的回答,「看溝槽和花紋!」
柳青青一愣。
徐征示意柳青青,給方騏時間。他還悄聲提醒,「野獾家族的每個人都有絕活,尤其是你這個蝎虎哥,他會的本領不少,比如在痕跡學上,他造詣很深!」
柳青青原本打心裡就很佩服方騏,這一次聽徐征這麼一說,她又看了看方騏。
接下來一支煙的時間,方騏觀察了其它幾個輪胎印。徐征趁空獨自開著摩托,順著林間小路往前溜達一番。
當然了,徐征拿捏著尺度,讓摩托沿著小路的邊上行駛,沒破壞路上的車胎印。
就這樣,等徐征回來時,方騏指著眼前這個車輪印。他說,「它很有代表意義,告訴我們很多東西。」
柳青青打心裡是好一通的無奈,因為在她眼裡,這就是輪胎印,僅此而已。
徐征當然考慮到柳青青了,他嘿嘿一笑,跟方騏說,「蠍老虎,先解釋解釋花紋。」
方騏:「輪胎花紋即輪胎胎面上各種縱向、橫向、斜向組成的溝槽。別看這些橫著豎著的花紋很亂,但它們有著明確的分工。縱向花紋具有縱向連續性的特點,所以主要承擔雨天排水的功能,並且對輪胎的散熱也很有幫助,缺點是抓地力不足!橫向花紋則有著較大的抓地能力,從而可以彌補縱向花紋的先天缺陷。所以,拖導輪一般更側重順紋,驅動輪則用橫紋。」
柳青青明白的點了點頭。她又追問,「眼前這個輪胎印,告訴我們什麼?」
方騏又說了一通,但他這人,有時候是茶壺煮餃子,倒不出來!這番話過於專業,而且一會倍耐力,一會凱英等等的。
柳青青聽的迷糊,心說,蝎虎哥是中英結合的做解釋麼?
徐征觀察著柳青青,他明白柳青青的心思。
他又插話,「我來翻一下。蠍老虎的意思,轎車一般中意於某些品牌的輪胎,比如……蘭博基尼、瑪莎拉蒂。這些超級跑車原配的,百分百是倍耐力牌的輪胎,因為倍耐力的抓地力最強。而眼前這個車輪印,考慮到它橫紋和順紋的特點,考慮到它的多條排水溝槽以及橫向溝槽和胎肩上的溝槽,蝎虎斷定,它是泰凱英牌子的,也是全鋼絲輪胎,有越野花紋。」
方騏對徐征豎起大拇指,示意徐征翻譯的沒錯。
方騏又說,「9.5、國四,絕對沒差!」
柳青青瞪著迷茫的大眼睛,看著徐征。
徐征翻譯,「綜合這路面上出現過的不同位置的車輪印,蝎虎知道了這車的輪胎總數,車寬、車長及車高。恩……他斷定,從這裡經過的,是豪沃國四!一輛9.5米的載貨車!」
柳青青打心裡又小小的佩服方騏一下。都說隔行如隔山,在外科和解剖的領域裡,方騏不如柳青青,但反過來,在痕跡學上,柳青青相信,方騏這個原突擊隊長的眼力,無人能及。
另外她也佩服徐征,心說這個老怪,理解能力竟然這麼好!
這三人又針對豪沃國四,往下聊了聊。
柳青青和方騏想到一塊去了。有了這條線索,回去後,直接在南郡府內找這輛豪沃國四的貨車就行了,一旦查到它,不就知道整個路線和訓練場的所在了?
但柳青青也提出一個不能忽略的問題。她說,「南郡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咱們想找一輛9.5米的豪沃國四,工作量也不小,尤其還不能發動當地的警務人員!」
方騏點頭,但他又補充,「別忘了,毛蛤子是修車店老闆,有他出面,跟同行之間打聽一下,或許會事半功倍的。」
此時的徐征,就像沒聽到這倆人的話一樣。他蹲著,正用一個小樹枝,對著車胎印掃來掃去,而且愣愣出神。
柳青青和方騏互相看了看。柳青青還特意用手在徐征面前揮了揮。
她說,「徐怪怪,好玩麼?」
徐征把樹枝隨意的一撇,答非所問的說,「其實不用這麼麻煩,這豪沃國四是一個叫利升公司的。咱們直接派人調查這個公司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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