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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很快,黑暗中傳來了鍾離望的聲音。孫無情感覺到身體一松,整個人就被破壁者的恩賜拉下了更深處。
這種作戰堡壘就像是地面上的一塊肥皂泡,長寬十米的基座下首先是一個彈藥庫,其次就是一個連接中樞系統的管道。「伊甸園」控制著成千上萬的這樣的小堡壘,而不會往這裡派遣任何人類。
「這下面一定有計算集群,這片土地不會空著。」鍾離望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裡的涉及完全不會考慮人類的進出,甚至連修繕工作,也會由機器人來完成。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進度被打斷了。」「朋友」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這樣說話「伊甸園」肯定能通過震動捕捉到他們的對話,但現在就連「朋友」自己都有點六神無主。
受傷的林瓊露,把孫無情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她怎麼樣了?」有破壁者的恩賜在,所有人就像擠在水下一般,視身旁的金屬為無物。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在問。
不管是關心也好,責怪也好,有「朋友」在,這些語氣的差別它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但它更關心的是孫無情的態度。
前進的隊伍因為林瓊露的受傷而暫停,但計劃絕不應該一個人的掉隊而停滯。尤其是在失落綠洲中,制定逃命優先、救助在後的規則就是他自己。
畢竟這次不是普通的任務,進攻教堂,這是失落綠洲最重要的目標之一。這些龐大組織的背後就是無所不能的永生者,權力的高度集中,很可能把整個世界拉向深淵。
所以在他們眼中,這可是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的步伐,可不能因為一個傷者而停滯。
道理如此,但就算鍾離望摒棄所有感情,他的部下也摒棄所有感情,他們確實可以丟下林瓊露,但孫無情看起來不會放棄。
他們不能沒有孫無情。
重要的是他,而不是林瓊露。
「確定是昏迷,注射少劑量的腎上腺素,可以加速她甦醒,我們現在只有這種東西。」「朋友」很快的建言獻策:「飛行狀態下的戰甲完全可以抵抗高溫,而她的體溫也沒有明顯升高的跡象。」
轟!
他們所處的軍事堡壘正在被導彈一層層的削開,從高空看,這個突出草地的旗袍已經被炸成平地。更多的機器人不知道從哪裡涌了出來,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草地上,朝這個破損的軍事基地衝去。
它們完全由「伊甸園」遠程操控,即使孫無情擁有「朋友」,也不可能再度通過入侵中控室瓦解這一切。他們要直接面對這片機械大軍,在約克郡故地的草原上。
當然了,他們也可以選擇藏在地底。「伊甸園」修建一切的時候總不可能處處提防破壁者,他們總是能找到路來走。
「我們必須保持移動,不然它可能會把通道炸掉。」鍾離望很快打破沉默,說道。
昏迷的林瓊露甚至失去了戰甲的保護,癱倒在孫無情的懷裡。沒想到這次真正的戰鬥還未開始,她就成了教堂拿來祭旗的目標。
「我記得,我們的醫生是不是在教堂……」就在這個時候,持椅人忽然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
「走。」孫無情沒有多說什麼,把林瓊露背在身上,一隻手搭在破壁者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所有壓力又聚集在破壁者這邊,瘦瘦高高的破壁者感覺體力正在迅速流失。如果要靠他來穿越上百公里的約克郡谷地,可能還沒到教堂,他就會累死在半路上。
不現實,但既然都已經被逼到這裡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草地下著數萬座堡壘彼此相連,線路錯綜複雜,如果作為行軍手段,實不明智,而且浪費時間。用恩賜前進和在空中飛行相比慢了百倍不止,如果他們要在兩天之後才抵達教堂,那戰鬥早就結束了。
「我們也回不去天上。」鍾離望思考片刻,開口說道:「那樣的攻擊我相信教堂還可以使用很多次。能夠在大氣層內使用雷射武器,看來這種技術已經被他們研究透了。」
「聯邦也可以做到,但主要是,教堂改變了整個大不列顛島的氣候。」只有「朋友」可以接住他的話:「水氣和灰塵都被掃得一乾二淨,如果聯邦要在島內開戰,我估計絕對會傷亡慘重。」
「他們應該也不希望在你們面前使用這個武器。」蘇盡說道:「不管是『朋友』還是我,都已經看到了。那這種底牌對他們就沒有意義。」
「你只是看到了,我可是能上傳聯邦資料庫的。」「朋友」嗤之以鼻,看起來不管對方是誰,它都可以嘗試拌嘴。
「你們剛才在地面上。」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孫無情忽然開口問蘇盡:「趙山客的恩賜可以躲過偵查?」
「就像之前說的,兄弟,我不知道是教堂沒發現我們還是發現了不想管。」蘇盡聳聳肩,表示不能冒這個險。如果教堂真的是欲擒故縱,那他們出現在草地上的那一刻,就是死期。
管道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現在他們再次面臨著孤立無援的境地。甚至就算真的拋下林瓊露,他們也很難離開地底。這次他們面對的是整個教堂,任何的算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形同虛設。他們隨時能掏出星際級別的武器,想要撕碎這幾名執法者,輕輕鬆鬆。
「別的地方的進攻還在持續,沒有其他國家敢參與,教堂甚至有點占上風。」「朋友」向所有人匯報這個戰況。教堂開闢的戰場甚至沒有任何遮掩,任何一架衛星都可以看到。
「聯邦在你這裡耗費的計算力太多了。」它又說道:「分配計算力不是我的權力,看來是學院在這裡下了血本。」
「血本下在我們身上?」鍾離望不解:「林衛難道會做出那麼蠢的事?」
「事實就是這樣,所以其實在我看來,是聯邦自己把命運和你們綁在了一起,如果你們真的陷入困境,我覺得他們應該會出手。」
「出手?」持椅人最先表達了他的疑惑:「這裡是什麼地方?如果聯邦要能進來,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你們先小聲,我覺得有東西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破壁者估計是在場最專心的一個人,沉浸在金屬海洋中的他,能感受到附近的任何一絲微小的振動。「朋友」還在緊張的計算,這個時候出現在旁邊的,無非就是教堂的機器人,或許就像塵埃一樣小,但上面可能搭載著致命的電磁信號。
在這個時代,即使是一串精心設計的電磁波,也有可能要了這些執法者的命,尤其是在林瓊露沒有穿著戰甲的情況下。
「是有東西,而且越來越近了。」在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朋友」透過孫無情的戰甲,任何細微的震動都上傳聯邦資料庫進行分析,很快得出了結果:"數量很大……而且……"
不用「朋友」說,失落綠洲所有人都突然發現,管道外的震動聲越來越大。而且不像是武器所能造成的動靜,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打架。
他們停了下來,就停在某一個管道內。當然不是因為好奇,而是他們發現,就連他們將要前進的通道上也遍布著這種聲音。失落綠洲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一樣,漆黑一片的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上了一群嗜血的虎鯊。
「芊流……」蘇盡有些猶豫地開口。
「少爺,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到地面上。」雲芊流的聲音所有人都能聽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說給蘇盡聽。
但少爺既然出聲了,雲芊流還是抬起右手,把四周都蒙上了一層冰霜。
老實說,現在他們就像悶在一副棺材裡一樣。甚至如果破壁者現在鬆開手,不再共享他的恩賜,所有人都會被金屬擠壓成一灘血肉,都不需要教堂來動手了。
他感覺到握在自己身上的幾隻手都加大了力度,仿佛是抓著一隻煮熟的鴨子一樣,不想讓他飛走。破壁者轉頭瞥了一眼鍾離望,後者似乎還算鎮定,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能上去嗎?」
破壁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果等下的機器人無法破開我們的防禦,他們肯定會派來更大型的機器,那個時候就是我們離開的機會。」鍾離望言之鑿鑿。
「但教堂不會想不到。」孫無情的腦海里,「朋友」不屑一顧。
這或許算一種穩定軍心的做法,畢竟在這個時候,很多人都不會想太多。
孫無情彎著腰,掂了掂背上的林瓊露,然後拔出了腰間的切割刀。上面的能量還夠用很久,但孫無情不確定的是他能不能撐那麼久。
滋……
噼啪……
雲芊流的冰霜外,忽然爆出了劇烈的電火花。管道的外牆似乎被什麼東西破壞,傷到了內層的電路。
如果是教堂的機器人,應該用不到這樣的法子。它熟悉自己的構造就像人類熟悉自己的手背,不應該會用這種破壞的方式進入這裡。
除非……來的不是教堂的人。
「嚯~好大一塊冰。」一個胖子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沒有仁良的聲音那麼瓮,倒是一股年輕的味道。
「杜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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