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故而好像只有一聲!
只見餘羨的一拳轟然砸在了皇甫浩然的元神腦門之上!打出無窮火光電閃!
但司陽的巨大利爪,卻沒有碰到餘羨!
而是被一道法術凝實出來的巨大紫竹擋住!不得寸進!
「啊!!」
隨之一聲痛苦尖叫,響徹大殿!
餘羨憤怒至極的一拳之下,簡直比他最強的大神通的威力也只強不弱!
這一拳轟在了皇甫浩然的腦門上,便等於是皇甫浩然的元神,被一道極其強大的大神通,直接正面擊中!
皇甫浩然的元神爆出滾滾光芒,無數元神本源被打的四散,好似灑出無數的水花!整個元神迅速黯淡了一半!
他痛苦的尖叫著,拼命運轉元神法力,揮手間一柄血色釘子一般的法寶加持著滾滾法力,元神本源,便向著餘羨殺來!
「幽竹!!」
司陽那邊則發出了一聲怒極的咆哮:「你居然幫這徐海!?」
司陽怎麼也沒想到,幽竹居然會出手幫餘羨!
否則自己這一爪之下,餘羨即便可以傷到皇甫浩然,也必然會受到重創!以傷換傷!
可如今在幽竹的插手之下,他的一爪被全部擋下,那餘羨就等於是和皇甫浩然單挑了!
但很明顯,驟然收到餘羨襲擊,肉身破碎只剩元神的皇甫浩然,現在已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司陽巨爪全力下按,卻明顯能感覺到那巨大的紫竹的抵擋之力!
他怒極之下,目中全是血色,心中對幽竹簡直恨到了極點!
但他卻知道,此刻最緊要的事情,是抓緊把餘羨擋住,給皇甫浩然遁逃開的機會!
因此他急急開口道:「幽竹!你速速讓開!我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攔我作甚!?我知你心中顧慮!你放心,待殺了這徐海,我們定不會傷你分毫,但有好處,也定和你共分!我司陽發誓!!」
只可惜,幽竹既然動手,那必然就不可能再猶豫,再反悔!
她只是平淡道:「司閣主,看起來徐教主是和皇甫道友有些仇怨,既如此,那不妨讓他們兩人自己解決嘛,道友你又何必插手呢?」
「幽竹!」
司陽一聽,那半人半獸的面容猙獰之下越發恐怖,咆哮道:「你這是要與我們結成死仇嗎!?」
「嗯,怎麼說呢」
幽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隨之淡笑道:「與你結仇,好過與徐教主結仇,因為你這種東西,應該是記仇不記恩的。」
「你找死啊!!」
司陽徹底狂暴,渾身燃燒起滾滾赤色火焰,妖氣與修為加持之下,他這個半妖的實力可謂是極強!
只見他一個前撲,便如同上古凶獸一般,撲殺向幽竹,同時嘶吼道:「柳清河!我不管你用什麼代價!都得救下道兄!否則你也死!!」
柳清河此刻正在不停施展神通進攻。
不過這些神通雖在餘羨身上打出不少血肉,但看起來,總是有些「不痛不癢」。
或許是餘羨肉身防禦著實可怕的原因,又或者是他並未盡全力。
而此刻司陽的話音響起,他的神色也是隨之一變!
真是他娘的該死
沒想到這皇甫老狗若是死了,自己不但無法解脫,反而還得跟著陪葬!?
難不成司陽也掌控著自己的魂魄禁制?
還是說自己的魂魄禁制已經和皇甫老狗鏈接到了一起,皇甫老狗死,自己也得死?
恨啊!可恨!自己偏偏根本不敢賭!
「徐海!!」
柳清河猛然尖叫:「你給我住手!!」
餘羨這裡,卻是看著那轟殺而來的血釘,目光猛然一凝!
他的一拳雖打的皇甫浩然元神潰散一半,但皇甫浩然也不是活靶子!
其絕命之下,拼盡一切的反擊,也是無比可怕!
那血色釘子一般的法寶,乃是八階上等,被皇甫浩然祭煉了不知多少年,可謂是性命交修!
如今在皇甫浩然加持元神本源,一切神通法力的亡命一擊之下,其威力,可謂是餘羨至今見過的最強一擊!
砰!
下一刻,一聲悶響轟鳴四周!
但皇甫浩然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色,反而全是震驚!
卻見一件玉如意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餘羨的眉心,竟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將他的血釘法寶,給擋住了!
甚至他的血釘法寶,都沒有鑽進這玉如意內,只在這玉如意上,打出了一個非常細小的白點!
不過玉如意雖然沒壞,但血釘爆發之下帶來的巨大力量則頂的玉如意轟然撞在了餘羨的眉心處,直撞的餘羨頭破血流!
同樣那血釘則通體爆出裂痕,幾乎差點被玉如意撞的破碎!
「什麼!?」
皇甫浩然的元神不可置信的吼道:「這是什麼法寶!?是九階!?可你又怎麼可能催動九階防禦法寶!!」
餘羨並未說話,只是目光一閃,抬手將玉如意握住,也不管眉心的血肉模糊,驟然舉起玉如意便砸向皇甫浩然的元神!
剛剛血釘刺來的一瞬間,餘羨念頭已然轉動了無數次!
八階的防禦法寶,他沒有!
而用肉身硬抗,似乎也擋不住這可怕的血釘!
但他又不想躲,給皇甫浩然遁逃的機會!
故而只在電光石火間,他便想到了兩件應該可以抵擋這血釘的法寶!
一件,自然是那件鐵片,那鐵片的強韌程度匪夷所思,必然可以擋住這血釘。
一件,則是就是這件玉如意,它亦是強韌無比!
而鐵片的價值太大,且來歷太過神秘,其上更是刻錄著大丹煉體功,絕不可能輕易暴露出來。
那麼,就只剩下了玉如意!
所以餘羨直接就祭出了玉如意,擋在了眉心之前!
果然,這玉如意沒有讓他失望!
不過雖然玉如意抵擋了皇甫浩然的拼命一擊,可他身後傳來的滾滾殺伐之力,卻已然到來!
那是柳清河的全力一擊!
餘羨神色不變,玉如意繼續砸向皇甫浩然,只是後背的血肉在這一刻,凝實到了極致!
「不!」
皇甫浩然滿臉驚恐,不甘的尖叫嘶吼:「告訴我!徐海!你到底是誰!?告訴我!!」
但餘羨根本不理會他,只漠然落下玉如意!
轟!
轟!!
兩聲巨響先後響起!
餘羨的後背瞬間被柳清河所施展出的凶獸元神法相轟的血肉模糊,甚至都露出了脊骨!
但同樣,他手持玉如意,也轟然砸在了皇甫浩然的元神頭顱之上!
背後受到嚴重創傷,餘羨嘴角湧出一股鮮血!
但他目光卻是璀璨至極!
皇甫浩然的元神在玉如意這一砸之下,徹底尖叫著黯滅,一切的元神本源都為之崩潰!轉眼間就湮滅不見!
皇甫浩然,元神俱滅!
至於司陽那裡,卻才剛剛和幽竹過了一招,尚還沒有掙開幽竹的阻擋!
快!太快了!
快的匪夷所思,快的難以想像!
從餘羨看到皇甫浩然的真面目後驟然暴走,乃至摧毀皇甫浩然的肉身,再到如今將他元神也給滅殺,一共才不過一息多的時間!
只是因為眾人乃化神修為,念頭轉動的極快,法術施展的極快,故而才覺得好像時間過去了很久!
「道兄!?啊!!徐海!幽竹!!你們一定,都得死!!」
只見司陽驟然看到了餘羨一玉如意砸死了皇甫浩然,頓時發出一聲尖叫!
其巨大的身形轟然一撞,硬生生頂開了幽竹的阻攔,剎那間就竄出了大殿,往外逃去!
此刻皇甫浩然已死,他若留下,那便要獨自面對餘羨和幽竹!
那還不如離開!哪怕在茫茫月湖戰場遺址之中和那些怨靈搏殺,也比留在這裡的生機大的多!
柳清河見皇甫浩然被砸死,更是瞳孔一縮,露出濃濃的恐懼,但下一刻他就目光爆閃!
自己沒死!
皇甫浩然死了,自己卻沒死!
看來這皇甫老狗與自己,並未形成魂魄禁制的鏈接!
或者這皇甫老狗
柳清河驟然想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奪舍之法,還是早年皇甫浩然傳給他的!心中陡然一寒,當下他也不廢話,身形一晃,瞬間化作流光,急急追向司陽而去!
他已經盡力了!
這一切,司陽都看在眼裡,所以司陽但凡還有一點理智,就不會觸動禁制殺他!
剎那間,大殿內就只剩下了餘羨和幽竹兩人!
而寶座上那黑影,那位皇者的執念,卻沒有任何動靜。
它既沒有阻止幾人互相搏殺,也沒有阻止二人逃離,仿佛如同壁上觀一樣,漠然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徐教主果真厲害,以化神初期修為,面對各種阻擋,依舊悍然斬殺化神中期,且只用了不到兩息時間!」
幽竹一抬手,收起了滾滾紫竹法相,面容平靜,帶著一抹淡笑道:「如此肉身,如此法力,體法雙修之下,徐教主他日踏入化神中期,恐怕返虛之下,便要無敵了。」
餘羨則站在原地,面色平靜,目光之中卻帶著一抹複雜的思緒,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突然,突然到不可置信
尋仇三百七十年,期間自己不知多少次幻想過如何面對仇人,面對之後又該如何斬殺,如何為榆樹娘報仇。
可如今真的見到仇人後,驟然暴起,悍然斬殺,打的對方灰飛煙滅,卻好似如夢似幻一般。
真是匆匆的,有些不真實
深深吸了一口氣,餘羨並未回答幽竹的話,而是緩緩閉目,一息過後,才平靜睜開,眸光依舊深邃,如永不起波瀾的淵潭。
心結去其一,離心境圓滿又近一步。
逍遙遊天地乾坤初期,似有鬆動。
身上的各種可怕傷勢,尤其是後背的破破爛爛,正在急速恢復。
餘羨平靜的看向了幽竹,抬手微微施禮道:「仙子過譽了,多謝仙子相助之情,此情,餘羨謹記!」
「嗯?」
幽竹一聽,面色一頓,秀眉微皺道:「你說什麼?你自稱什麼?餘羨?」
如今大仇得報,隱姓埋名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餘羨只伸手在臉上一抹,扯下一張麵皮,那普通的中年模樣便徹底消失,出現的,則是一張劍眉星目,面若冠玉,俊朗雄武的面孔!
正是,餘羨!
「我乃,餘羨。」
餘羨聲音平靜,帶著真正的確定!
「餘羨!?你是當年昊天正宗的那個餘羨嗎!?那,那徐海呢?」
幽竹的瞳孔明顯有些微微放大,詫異道:「你偽裝成了徐海?他還在天心教,根本沒來?」
餘羨搖了搖頭道:「我的確是偽裝成了徐海,但天心教主,亦是我,至於徐海本人,他早已死了。」
聽到這話,幽竹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
徐海就是餘羨!
餘羨就是徐海!
從天心教從東海來東洲立教,教主一直就是餘羨!她十年前去祝賀立教大殿,見到的人,也是餘羨!
「你」
幽竹的臉色此刻徹底凝重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餘羨,忍不住道:「若我記得不錯,你當年在昊天正宗時才元嬰初期吧?而距李聖江戰死,昊天正宗被打散,至今才一百多年,你,就化神了?」
餘羨平靜道:「宗門破碎,只能刻苦修行,乃至踏入化神,方敢回東洲,重新立教。」
「餘羨」
幽竹美目微微眯著,眸子內閃爍著各種複雜之光,看著餘羨良久,才一字一句道:「你可真是東洲的天之驕子」
「仙子過譽了。」
餘羨平靜搖了搖頭,便道:「還是趕緊問問這執念,他到底意欲何為,如今司陽和柳清河離去,我也要抓緊回宗門,免得他們喪心病狂之下,去壞我教宗。」
幽竹只是看著餘羨,目光一直放在餘羨身上,木然一般點頭道:「好」
餘羨不到四百歲的化神他難不成是界外仙域中,某些大能的直系血脈?
如若不是,那此子之天資,著實有些可怕
餘羨見幽竹答應,看起來幽竹的的確確是沒有偽裝。
當下他便轉頭看向黑影,高聲道:「界主前輩!我等已盡數去了偽裝!你有何事,還請直言!」
黑影沉默,並未回答。
餘羨眉頭皺起,再次道:「前輩若是無事!那晚輩也要離去了!晚輩沒空耽誤時間!」
既然這黑影不阻止司陽和柳清河逃走,那自然也就沒理由阻止自己離開。
「且慢」
黑影終於開口,緩聲道:「吾已察覺到,你身上,便有吾那一份執念你一定是見過吾的那份執念了吾那份執念,和你說了什麼?」
執念散開,各有不同。
這就等於是把一個人的記憶分成了好幾份。
故而餘羨所見的執念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這黑影執念,根本不知道。
「他說了什麼」
餘羨目光一凝,回想起當年情景,抬頭看著上方寶座上的黑影,一字一句道:「他說,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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