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寵田園 第五章 做飯規矩

    缸里是一瓢玉米面，幾個不大的紅薯，還有一碗鹹菜，午飯便是紅薯玉米粥陪鹹菜，這是柳家以及柳家灣所有人家裡最常見的飯菜，十天半月的都不會改善一下，每頓飯都是有定量的，要是那一頓吃多了，那下一頓就要減量省點了。

    這裡的土地似是不適合生產細糧，簡璃的記憶里，柳家灣就沒有幾家耕種稻米小麥的，就是耕種了，到收成時也是少的可憐，哪怕再是精心的伺候著，依然是無用。

    村里大多都是耕種一些玉米、紅薯，這些都是耐旱好伺候的莊稼，產量也是足足的，除去交給官府的稅收，家裡剛好夠吃，一年下來能吃個飽肚，這是村里人都期望的。

    洗淨了紅薯，削皮是不准許的，直接就切成了小塊，一股腦的倒進鍋里，按照周氏以往的要求，水要兌的多一些，然後便開始燒火煮粥。

    粥熟的快，約莫差不多後，簡璃便在灶膛里塞了些柴，讓其自顧燒著，便洗手切鹹菜。

    一碗的鹹菜，洗淨切好後直接裝碗就成，油什麼的周氏是絕對不許放的，就是真的要見些油花，那也要等柳家老四柳成義回來才成。

    粥好時，周氏這才進了廚房，手裡還拎著早上魏氏拿回來的豬肉，見到簡璃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不大的雙眼惡狠狠的時不時瞄上一眼。

    若是原主在，怕是瑟瑟發抖的早躲到一邊去了。

    簡璃雖說不想搭理周氏，但礙著輩分在，不好讓人拿著把柄，只好不咸不淡的喊了聲：「奶。」

    「那裡當得起你那聲奶！我老婆子還想著多活幾年！」周氏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簡璃不為所動，一副面無表情的樣，直看得周氏心頭火氣漸大，正想著發作時，屋外的錢氏扶著腰進了廚房來。

    周氏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些，趕忙擺手讓錢氏出去：「你來廚房作甚？這廚房裡亂著呢，小心你自個的腳下，快些回屋待著。」

    「唉，兒媳就是進來跟娘說一聲，那肉要不然就別做了，四弟這兩日就要回來，留著四弟回來再做才是。」錢氏一副大度體諒的樣，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勉強。

    簡璃在一旁偷瞄了她一眼，聽說錢氏做姑娘時，在富人家當過一段時間的差，簽的的是活契，伺候的都是一些有臉面的，在大院裡的後宅中學了不少的手段，在柳家可以說是有些話語權的，比柳成實都要受周氏的待見，就是柳老頭也是給她臉面的。

    「知道你是個好的，給柳家添了兩個孫子不說，如今又懷了身子，家裡也是許久不曾見葷腥了，今兒個就做一些你也好好的補補身子，你四弟那我給他留著呢，若是不夠到時再去村里王屠戶那買些，行了，娘心頭有數，快些出去吧。」周氏一邊說著話，一邊手裡利落的拿刀把肉切成了兩部分。

    一大一小，大的足有小孩子半個手臂長，小的還不到小孩子的拳頭大，等同就是個邊角。

    周氏把大的那塊肉又拿油紙包了起來放到一邊，顯然這是留給柳成義的，小的那塊肉切好，數了一遍，總共多少塊她心裡是一定要記得的，生怕自個一個沒注意肉就會被人偷吃。

    錢氏看了眼案板上留下的豬肉，面色頓時不渝，眼底一片惱恨，到底是跟親兒子親，竟是這樣的偏心，她辛辛苦苦的在柳家十幾年，連塊肉都吃的不順心，隱晦的瞪了一眼周氏，便扭身出去了。

    簡璃可是把錢氏方才的表情看了個透，不肖的撇撇嘴，這也是個不知足的，周氏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得她一塊肉吃已是她最大的抬舉了，還想怎麼著？早晚自個作死。

    毫無所覺的周氏洗淨了小灶，沒好氣的對簡璃道：「傻愣幹啥？還不快些點著火，記著火穩著點，若是火大燒焦了肉，仔細你的皮！」

    簡璃沒說話，坐在灶膛口拿火石點著了柴，手腳熟練的添柴燒火，身體裡留下的本能反應，讓她不至於在周氏面前出什麼紕漏。

    沒一會，廚房裡一陣陣的香味四散開來，引得柳家孫子輩的人不停的往廚房處張望著。

    堂屋裡，錢氏的三個孩子受她的教養，就是心中饞的再厲害，面上也是乖乖的坐在那裡不動，還別說，三個孩子都隨了錢氏清秀的臉，光是面貌上就穩壓了二房，這也是柳老頭喜歡大房幾個孩子的原因之一。

    二房的一子一女，兒子叫柳懷信翻年就十二了，女兒叫柳雲兒和柳朵兒同年，長的也不差，就是平日裡被二房兩口子寵的不成個樣子，進了私塾也沒讀出個樣子來。

    這會子聞著肉香了，嘴裡早饞的不停吞咽著口水，最後坐都坐不住了，兄妹兩個乾脆直接跑到廚房門口待著去了。

    錢氏按耐住心中的鄙夷，面上依然笑的端莊，語重心長的給二房上著眼藥：「二弟妹，你可要好好的給懷信、雲兒說說規矩，咱們家是耕讀之家，日後四弟考了秀才、中了舉人，那些富人家都會登門拜訪的，若看到家裡孩子竟是這般的沒個規矩，這不是打四弟的臉嗎？」

    魏氏被說的心中一怒，盯著大房的三個孩子看了眼，亦是不肖的撇撇嘴：「大嫂的規矩也教的不怎樣，瞧瞧！心口不一的，這坐的倒是端莊，可惜就是那眼裡的饞勁沒掩飾好，好歹懷信、雲兒他們是個實誠的，知道想什麼就做什麼，自是比不了背後表里不一的。」

    聞言，錢氏冷了臉，轉臉望向一旁的柳老頭，面上頓時換上一副委屈樣：「爹，兒媳只是好心提醒二弟妹一番，過去兒媳在富人家當差時，那些富人家的哪個不和讀書人交好，日後四弟定是個出息的，家裡人總不能拖他的後退不是……」

    柳老頭是個愛虛榮的，想著大兒媳說的那番情景，覺得是倍有面子，對於魏氏的不懂禮節，粗俗之樣自是看不過眼去，便不耐的訓斥了起來：「你大嫂說的沒錯，成才你回頭好好管管，你四弟日後出息了，懷信和雲兒不都跟著沾光，日後都是少爺小姐的，總不能出門讓人家笑話！」

    二房夫妻倆方才聽錢氏那麼說時，心頭均是不快，但此時一聽柳老頭說什少爺、小姐的，頓時面上喜笑顏開起來，兩口子連連應聲，自是笑著許諾，回頭定會好好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