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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半夜,還是有點微涼,寬敞的小區門口,樹葉夾帶著風吹向兩個醉漢,不知道什麼原因,羅漢扶了扶牆。
呵~~
不知道是秋天的涼意夾帶著醉意,還是彭浩的話語讓人心裡有些許寒磣。
羅漢好像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可能,他 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彭浩會離開,會離開這裡,會各奔東西,會不在聯繫。
:「我知道我 我 我現在說這件事不是很適合,可是,我 不知道怎麼去和你說,我家裡給我找了個工作,待遇還挺好,也輕鬆,家裡人也像讓我去。」
邊說眼神卻在迴避。
:「你考慮好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很久了,我也想了很久,要回鄉下去這份工作,回到去照顧我父母,然後娶一個他們喜歡的女孩,可能就這樣一輩子吧?我也不甘心,可是,我今年開始,就感覺自己狀態很差,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哼哼,以前都能打八九個小時,睡覺也就睡八九個小時,現在感覺干又幹不了那麼多,睡又要睡半天,真的,好像不在行了自己。」
眼神里流露著不甘,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苦惱吧。
不再勇往直前,不再擁有激情,不再年輕,只剩下被磨平稜角的自己。
:「你決定了你就去,不用在意我的感受,那是你的人生。」
羅漢看著彭浩,沒有眼神的交流,只有心靈的交會。
互相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但是都憋著很多話。
七年,七年了,兩個從大學室友到現在,當初十九歲的兩個懵懂少年,如今也成為大人了,七年的友誼,可能就要在此告一段落了。
:「工作室就都留給你了,之後你想怎麼安排,怎麼做,都由你來安排。」
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唔,來。」
嗖嗖,呼。
嗚~~呵~~
:「羅漢,你說當年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情,我們現在會不會還站在那個舞台?」
羅漢聽完哼笑道:「怎麼又說這些。」
:「那都是命,不是你的錯,我在這陪你那麼多年,就是怕你想不開,你知道你當年發生那件事之後,你整個人都變了,我們多怕你也出事。」
:「我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最好。」
:「真的, 不會。」
:「希望吧?我不想你在我走之後又做什麼傻事。」
:「不會,信我。」
還沒等彭浩接話,羅漢突然抱住了彭浩:「你是我的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我不會阻攔你去過你的生活,你不必擔心我。」
說著拍了拍彭浩的肩膀。
保安亭的保安看了過來,心想,這兩人搞基的吧?
呵~~~
:「來一根我的煙,可能這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一起抽菸,抽完這根再走。」
哼 哼哼
嗖嗖,呼。
這根煙,抽的比平常更慢些,也許是不舍,想慢慢抽在呆多一會,兩個人沒有說話,沒有看手機,就靜靜的靠著牆邊,看著夜空中閃耀的星星。
羅漢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也許那顆 最亮的可能是他,嗚~呵~。」
:「呵,也許是吧,他看著我們現在那麼墮落,會不會想打我們啊,哈哈。」
白色的菸灰沒有掉落在地上,一絲不苟的掛在煙上,好像掛滿了回憶,依依不捨,即將掉落的感覺。
這是一根煙抽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最安靜的一次。
嗚~~:「我靠,燙嘴了,都燒到濾嘴了。」
彭浩搭了搭羅漢的肩膀說道:「這次真的要走了哈?」
說完就慢慢離開。
羅漢看著彭浩的背影,又看了看天上,喃喃道:「你們都離開了,人生就那麼孤獨嗎?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拿起屬於我們的榮耀。」
漸漸的,眼角流露出一絲淚光,好彩小區的燈光偏暗偏黃,不近近仔細的看都看不出。
透過彎曲立體的臉頰,滴在明顯的鎖骨上,透著半夜的涼爽,猶如孤獨且悽慘,無家可歸了人。
看著彭浩上了出租車,羅漢擺了擺手。
:「再見,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整個人都變得很憂傷,過了會才緩過神來。
慢悠悠的走回去。
嗒啦~嗒啦~
回到家裡,羅漢總喜歡摸著黑,脫著鞋子。
嗒 嗒
打開燈,雜亂的客廳,不知道多久沒有收拾,衣服生活用品在沙發上堆積著,邋裡邋遢。
好有點搖晃的走到了衛生間,脫下衣服褲子,丟進了洗衣機里。
穿著內褲晃晃悠悠,不知道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別,羅漢打開了冰箱,又拿出了一瓶啤酒,咕嚕咕嚕,大口的喝著。
這間房子是羅漢大學畢業父母買給他的,本打算用來當婚房的,可是一晃就過去好幾年了,房子的牆面也有些許發黃了。
靠在牆邊羅漢又大口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
羅漢做事情很喜歡擠在一起,拿著酒瓶,走到房間裡,一邊喝著,一邊尋找衣櫃裡的睡衣。
一隻手拿著睡衣,一隻手拿著酒瓶,有些醉意的羅漢,當然拿不穩,衣服掉在了地上,放下酒瓶,羅漢蹲下身子撿起衣服。
猛地一抬頭,看見了衣櫃下面的儲物櫃。
儲物櫃的拉扣有著些許的鏽跡,應該是很久沒有搞衛生,加上南方的回南天,經常會潮濕,導致拉扣上的鏽跡。
看著儲物櫃的羅漢發了發楞。
羅漢伸手過去想打開,手拉起了儲物櫃的拉扣,猶豫了片刻,並沒有打開。
收回了手後,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去衛生間洗澡。
喝完酒不能洗熱水澡,可是羅漢開的很熱,很熱。
整個衛生間水霧瀰漫。
滴~滴~滴~滴~滴
呵~~~~~~
洗完澡吹完頭髮,羅漢躺倒在床上。
看了看手機屏幕 十二點半。
:「睡覺吧,挺晚的了。」
放下手機關上燈,喝了酒,本該很好的入睡,可是並沒有,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道過來多久,也許成年人的半夜都會這樣吧。
嗒~
羅漢打開了房間的小氛圍燈,緩慢的爬了起來坐著。
他轉頭看著衣櫃下的儲物櫃,發起了呆。
突然間,羅漢下床打開了剛剛未曾打開的儲物櫃。
微弱的氛圍燈光慢慢的滲透進了儲物櫃中,漸漸的,柜子里的東西顯現出了身影。
柜子里就放著一個鐵盒, 一個生鏽的鐵盒。
羅漢蹲坐在床邊,拿出鐵盒放在了大腿上,好像很珍貴的樣子。
看著鐵盒,羅漢不經意的流出了眼淚。
慢悠悠的打開鐵盒,蓋子和底座還發出了刺耳的磨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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