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文產子而亡的第三天,姚麗貞趕到了京都,她是為了喝高晉丘的喜酒回來的,可現在卻成了為女兒奔喪。
姚家派人去弔唁,韓氏是舅母,又是國公夫人,身份實在是太高。姜氏自從小產後,就病病歪歪的,靈堂這種地方,還是避忌的好。
姚心蘿是有婚約的人,親迎的日子也定下來,紅白喜事,原本就是要迴避,她也沒去。柳氏有身孕,吳氏在臨盆了,都去不了。去的人是王氏、方氏和姚允嫵。
這邊喪事還未結束,姚靜香和姚允姝分別產子來報喜,緊接著吳氏也生下兒子。她們生孩子都是順順利利,母子平安。姚心蘿這才完全相信了韓氏的話,高雅文產子而亡是意外。
姚心蘿抑鬱了幾天的心情,有所緩解,又過了幾日到了十一月初六蕭詠絮出嫁。死得是隔房已出嫁的堂妹,並不影響高晉丘娶親。
蕭詠絮品級雖是縣主,但羅太后念及蕭詠絮也曾在膝下承歡,准她以郡主例出閣,羅太后賞下四箱金銀珠寶,古玩玉器。崔悅菱也跟著賞了東西,略比羅太后低一等。
羅太后對謝女官道:「瞧瞧,這就叫做會辦事。」
謝女官笑道:「娘娘眼光好,幫太子選了位好太子妃。」
「我眼光不好,菱丫頭是瀧兒自己選的。」羅太后已被章太后打擊的,都覺得自己就是個瞎子了。
蕭詠絮成親沒多久,去甘山樑家的蕭浚回到京都,跟聖上說,他願意迎娶梁家女為福王正妃。
這位梁家女小名苡,年十五,是梁珏二叔的嫡長女,貌美性溫柔。雖然沒有公開,也沒有人敢宣揚,但各府其實都知道章皇后失了聖寵,被停了中宮箋表,禁足在關睢宮。蕭浚和梁苡的賜婚旨意,是以羅太后的名義下的。
蕭浚找了個機會來梁國公府見姚心蘿,「我要成親了,皇祖母的懿旨已經送去甘山樑家。」
「恭喜。」姚心蘿誠心誠意地道。
「謝謝。」蕭浚淺淺笑道。
姚心蘿端杯抿了口茶,躊躇片刻道:「七皇兄,你既娶了人家,就要對人家好。」
「我不會欺負她的。」蕭浚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姚心蘿,已經把一個欺負走了,他哪還敢重蹈覆轍?
蕭浚飲完那杯茶,起身道:「謝謝妹妹的好茶,我回福王府了。」
「七皇兄慢走。」姚心蘿站起來,欠身道。
目送蕭浚遠去,轉眸,隔窗就看到李恆站在芭蕉樹下。姚心蘿走了出去,李恆亦朝她走了過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進去和福王飲杯茶?」姚心蘿仰面問道。
「他是為放下過去和執念而來,我不便打擾。」李恆淡然道。
「外面冷,我們進去喝杯熱茶。」姚心蘿邀請他道。
李恆隨她進暖閣,姚心蘿為他重新取茶沖泡。李恆靜靜地看著她,溫壺、投茶、沖泡、溫杯、釃茶,動作行雲流水,優美能入畫。
「茶到七分是敬意。」李恆端杯笑吟道。
姚心蘿抿了下唇角,小聲應答道:「留下三分是情意」
李恆抿了一口,道:「雲井有水好作飲,霧山無處不宜茶。」
他說出水出自何處,茶來自何方。姚心蘿眸光一閃,笑道:「令妹前些日子,跟我說你是個粗俗之人,不懂這些附庸風雅之事。」
李恆淡笑道:「家母只生我一個。」
「我說錯了,是令叔的嫡長女,現如今的顯恪郡王世子妃。」姚心蘿笑道。
「心兒,我若如她所言,是個粗俗之人,你當如何?」李恆問道。
姚心蘿放下杯子,直視他,道:「民間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嫁了個悍夫,何妨做個蠻婦。」
李恆搖頭道:「心兒說錯了。」
姚心蘿訝然。
「既娶淑女,當為君子。」李恆笑道。
「她枉為小人。」姚心蘿笑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離她遠點。」李恆嚴肅地告誡道。在他心裡,姚心蘿就是小兔子,李子萶就是條瘋狗。
姚心蘿受教地點點頭,以前沒與李子萶相處過,不知她的秉性,現在不過打了兩次交道,已知此人不可深交。
李恆飲完一杯茶,也離開了,他可不敢等岳父大人親自來「請」他。
冬日裡,晝短夜長,仿佛天剛亮,轉眼天又黑了,日子過得飛快,已是年底。姚訓錚父子和姚訓鏜父子都已放假,用過朝食,姚心蘿拾掇了一番,穿上大紅面白狐狸毛的斗篷,戴上兔兒臥,捧著鎏銀雕花的暖手爐,出了明珠院。
到拙院,邱恬予已等候她多時,「心妹妹。」
姚心蘿淡淡笑了笑,「我們走吧。」
姐妹倆就上了馬車,往護城河畔的瓊玉閣去。半個月前,梁苡來京都待嫁,暫住在她堂兄梁珏府中。梁苡已經進宮見過羅太后了,昭仁大公主今日特意舉辦賞雪宴,是讓梁苡認識一下,京都的貴女,免得出門遇到,為了點小事起爭執,結下不必要有怨仇。
是昭仁大公主的主家,姚心蘿再不願意出門,也得過去,要不然,昭仁大公主非來梁國公府將她強行擄過去。帶邱恬予去,是韓氏的主意,畢竟,比邱恬說小的姚心蘿和祝愛蓮都已有了親事,帶她出門,長長見識也好,別以為世上就蔣笪一個有才學的人。
小半個時辰後,到了酒樓,從後門繞了進去,酒樓掌柜已把後門處都清了場,只有他和兩個心腹夥計在那候著。
姚心蘿從馬車上下來,掌柜上前恭敬行禮,「小的見過昭和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吳掌柜不必客氣。」姚心蘿虛扶一下,「大公主可到了?」
「不曾,端柔縣主和高姑娘已到了。」吳掌柜笑道。
「吳掌柜,你去忙你的,讓他們兩個引我過去就行了。」姚心蘿看著那兩個被吳掌柜特意帶過來的夥計道。
馬車從前門過時,姚心蘿就聽到店裡傳來了行酒令的聲音,太液池靠近皇宮,閒雜人等不准靠近,來護城河畔的瓊玉閣賞雪景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因而縱是天氣寒冷,積雪難行,但酒樓的生意依然很好。
吳掌柜躬身,對那兩個夥計道:「常喜、常旺,伺候好郡主。」
兩夥計忙應了聲是,上前給姚心蘿行禮,「小的見過郡主,郡主萬福。」
「不必多禮,帶路吧。」姚心蘿一到冬天,如無必要,不會出門,這瓊玉閣,只來過一次。
兩個夥計將姚心蘿和邱恬予領進了名為芙蓉的雅間,裡面的地火龍已經燒了起來,推門,暖氣撲面,冬林和冬桔趕緊上前幫姚心脫下斗篷,取下兔兒臥。
「心兒,你來了。」蕭詠絮笑道。高樂靈剛把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噎著說不出話。
「你們姑嫂到來得早。」姚心蘿笑道。
「在家裡左右無事,就過來了。」蕭詠絮笑道。
賞雪賦詩是雅事,賞雪弄樂是趣事。掌柜很是貼心,臨窗的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牆邊放著琴、箏、琵琶等樂器。多寶閣上放著十幾冊書,旁邊擺著棋桌。
邱恬予和蕭詠絮、高樂靈是認識的,不用姚心蘿做介紹。高樂靈咽下口中的糕點,跟兩人打了招呼,又伸手去拿糕點,姚心蘿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一下,嗔怪地問道:「一會晝食不吃了?」
高樂靈嘿嘿笑了兩聲,伸出一根手指,道:「好心兒,讓我再吃一塊好不好?」
「小樂,你還是少吃點吧,你都胖一圈了,再長胖下去,嫁衣會穿不進去的。」蕭詠絮認真地道。
「心兒,你瞧瞧,絮兒做了我的六嫂,東西都不讓我吃了。」高樂靈苦著臉道。
「她是為你好。」姚心蘿伸手去捏高樂靈的下巴,「五層了。」
「不會吧,昨兒才四層,今天就五層了?青草,趕緊把鏡子拿來我。」高樂靈急忙道。
姚心蘿掩嘴一笑,蕭詠絮幸災樂禍地道:「讓你不知道節制,這下嫁衣又得放幾寸了。」
青草把鏡子遞給高樂靈,高樂靈左看看右看看,哀嚎道:「還真是五層了,我從明天開始,一天只吃一餐,你們都不要勸我。」
「我們不會勸你。」姚心蘿和蕭詠絮異口聲地道。
「你們,你們……你們太沒姐妹情了!」高樂靈捂著臉假哭。
邱恬予沒跟三人一起玩鬧,她走到窗邊,推開了窗,一股寒風吹了進來,帶著淡淡的梅花香,沒有吹散室內的溫暖,反而帶來了一絲清爽。
雪花鋪天蓋地落下來,天地間一片銀白,一艘畫舫緩緩地划過來,水中賞雪,亦有別樣的風景。
「好冷的天兒,小丫頭肯定在心裡罵我了。」昭仁大公主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
「大姐姐又冤枉我,我什麼時候在心裡罵過你了,我都當面罵你的。」姚心蘿回嘴道。
「小丫頭耳朵好尖啊。」昭仁大公主率先進來了。緊跟在她後面的是個圓臉少女,臉上被凍得泛起了兩團紅暈。不算十分美麗,但有幾分可愛,是個討喜的姑娘。
昭仁大公主拉著那圓臉少女,一一介紹道:「這位是梁苡,她是昭和郡主,出身梁國公府;她是端柔縣主,是顯恪郡王的嫡女,如今嫁去了蔣國公府;她是蔣國公府家的高樂靈,也就是端柔的小姑子。這個是邱恬予,是昭和的表姐。」
相互見了禮,在桌邊坐下,婢女把茶水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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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粉妝世子謀上妖孽丞相,會發生什麼事?
世子說:嫁他為妻,暖他床,打他桃花吃他糧。
不過,某女使出渾身解數,某男卻巋然不動,世子悲:「中看不中用,定是斷袖男人身下受!」
斷袖?
丞相怒,推倒,食之。
世子哭:「丞相美如嬌,壓斷本世子的小蠻腰!」
事畢,踹之,逃之。
天蒼蒼,野茫茫,人走黃花涼。
丞相帶娃尋妻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隔壁世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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