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御蒼穹 001 命運女神的抉擇

    八月二十日，天氣晴。

    田隱市射擊館內，新貼出的通紅告示刺痛了洛桓的眼睛。

    那是一張參加奧運會海選集訓的人員名單。不出他所料，榜單上沒有洛桓的名字。

    知了在樹上肆意揮灑著夏日的喧囂，正是田隱市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此刻的洛桓，心中卻一片冰涼。

    又失敗了麼？全運會已經錯過了，亞運會錯過了。洛桓有些懊惱的想著：現在又錯過明年的奧運會，估計我的運動員生涯，也該到此結束。

    「真可惜，訓練場霸主這次又沒被選上。」邊上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如果在賽場上，洛桓能揮訓練時八成的實力，要得獎易如反掌。」

    也有尖刻的人冷嘲道：「沒有什麼如果，奧運會比的先是心理素質，其次才是個人技術。心理素質太差，一到比賽就掉鏈子的人。他被淘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訓練場霸主？

    這個稱呼讓洛桓心中的苦澀越沉重：是啊，一個只能在訓練場上打滿分的霸主。在離開訓練場後，如果不能進入比賽場，他終究是一無是處。

    「他平常的成績，會不會是吃藥吃出來的？」隨後有人提出了更尖刻的說法。

    「蠢貨，你以為平常的尿檢是走過個過場？人家只是心理素質不好，比賽的時候怯場而已。他的技術，那是絕對一流的。」有人低聲補充道：

    「教練組都話了，一旦他滿十八歲，就讓洛桓擔任省隊的助理教練，負責教導新入隊的隊員。但是他好像不太感興趣。」

    眼看最後一次沖金努力失敗，洛桓無心進行下午的訓練。

    他向庫管員交還了手槍、彈殼和打剩的子彈。跟教練組請了個假，打算回家休息幾天。

    教練知道他心情不好，特地批准了三天的假期。

    「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看來我今生註定與奧運金牌無緣。」洛桓心事重重的走出田隱市射擊館。

    剛推開玻璃門，外邊滾滾熱浪讓他不禁連退幾步。

    再定睛一看，射擊館的班車剛剛開走。

    「這鬼運氣，想占個順風車出門都不行。」洛桓忍不住哀嚎起來：「命運女神，你就這麼喜歡玩我嗎？」

    「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從來不給人第二次選擇的機會。」突然一個帶著童稚的女聲響起：「但是命運女神決定對你網開一面，你願意從頭再來一次嗎？」

    洛桓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大廳，他迷惑的摸摸後腦：「是誰在說話？奇怪，這裡沒有別人啊，難道是我的幻覺？」

    「我是命運女神，你願意從頭再來一次嗎？」女孩奶聲奶氣道：「去新世界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洛桓一口回絕：「不用了，我現在活得很好。」

    估計射擊隊哪個教練的女兒，躲在角落頭跟洛桓開玩笑。

    現在正值暑假，有教練把孩子帶到訓練場來，一點都不奇怪。

    「悠悠，你又在搞什麼鬼？」洛桓還在沉思，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丫頭，你就不要再坑爹了。快點出來吃飯，不然爸爸會讓你和姐姐一起跳極樂淨土。」

    「好的，爸爸再給悠悠一分鐘。」小女孩大聲回答著，她隨即又壓低聲音道：「沒時間解釋了，趕緊穿越吧。美麗的天使在遠方召喚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蹟。」

    此刻洛桓已經走遠，沒有聽見小女孩的話。

    「既然你不說話，悠悠就當你默認。虛空因果置換大陣，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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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不像話了！」尖利的女聲突然響起：「過去灌一次氣，連帶洗澡和炒菜，我能用一個月。現在灌一次氣，才用二十天就沒氣了。」

    「洛老闆，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街坊，你怎麼好意思缺斤少兩？」

    女人的聲音尖酸刻薄極富穿透力，一下就把睡在二樓的洛桓吵醒。他睡眼惺忪的坐起身：「誰這麼沒眼色，大清早就擾人清夢？」

    洛家經營著一家小小的煤氣店，專門負責給附近小區的居民送液化氣。洛桓的父親洛彌，每天就扛著煤氣罐跑上跑下。

    這行極其辛苦，每天起早貪黑也就賺個活命錢。

    儘管他是誠信經營，然後還有人不停的來找麻煩。不是認為他以次充好，就是覺得他缺斤短兩。

    其實石油液化氣的灌裝，都是在指定的渠道完成，洛父不可能雁過拔毛。就算他想這麼做——其中的風險損失，遠比這點錢要高很多。

    「又是六棟的蔻大媽，」洛桓重新躺倒在床上：這個老女人既小氣又愛貪小便宜，稍不順心就會撒潑打滾。

    洛彌曾經跟兒子開玩笑說，蔻大媽這人會過日子，挑桶大糞從她家門口過，她都要出門嘗嘗黃醬是咸是淡。

    「好好好，上次那是我身體不好，所以氣不夠純。這次我幫你補齊，你給我一百二十銀格的錢，我給你沖一百三十銀格的氣。」

    「哎，洛老闆就是客氣。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也不是非要爭這幾個錢。」蔻大媽的語氣立刻就變了：「錢在這，火元玉先放你這，下午充好氣，我再過來拿。」

    洛彌哈哈笑道：「好勒，蔻大媽，你慢走啊。」

    果然是一直把和氣生財掛嘴邊的老爸，洛桓臉上露出微笑。

    隨後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們倆剛才說的銀格，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火元玉又是啥玩意？最近煤氣公司換了新的計量單位？」

    洛桓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通，他乾脆坐起身：「懶得猜了，等會去問老爸。」

    洗漱完畢後，洛桓打開房門，走下樓進入店內。

    「哦，小桓你起來了。」洛彌端著一碗麵條從廚房走出：「吃早餐吧，你在找什麼？」

    洛桓看看父親，再看看空蕩蕩的屋子：「爸，我們家的煤氣罐都哪去了？」

    洛家的小店是一間臨街的小商鋪，二樓是洛家人的起居室，洛桓放假回家就是住在二樓。一樓則是經常擺滿了煤氣罐——這些罐子大多是空的。

    「煤氣罐是什麼東西？」洛彌放下手中的早餐，他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你昨天回家的時候兩手空空，我沒看見什麼煤氣罐啊？」

    洛桓看著父親，他在仔細分辯自家老爹的語氣：「您別開玩笑了行嗎？煤氣罐是咱們家吃飯的傢伙，沒有煤氣罐，你用什麼生火煮麵？是不是附近的同行又來找麻煩？」

    「孩子，你是不是睡傻了吧？」洛彌拍拍胸脯，他自豪道：「你出門打聽打聽，附近四個小區，誰不知道我火炎拳洛彌的厲害？」

    「誰敢上門來找我的麻煩？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要燒高香了。」

    火炎拳？洛桓心中升起一種荒謬滑稽的感覺：「老爹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外號？哪來的火炎拳？你是八神傳人還是草薙京的弟子？」

    洛桓話還沒說完，洛彌隨手就對他劈空拍出一掌：「老子讓你胡說八道！」

    「又要用掌風來嚇我嗎？」洛桓心裡清楚，老爹在八卦掌上的造詣很高，隨手一揮就能掀起撲面的掌風。

    他就算不開煤氣店，開個武館授徒一樣能養活自己。

    只不過現代社會，練拳不如玩刀，玩刀不如練槍。

    所以他支持兒子學射擊，這個比練拳牛多了。

    從小洛桓就沒少挨掌風威嚇，現在都習以為常。但是這一次，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洛桓只覺有股熱浪從父親掌中出。

    被掌風一卷，他身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炙熱無比。

    老爹的赤火炎勁，越精進了。

    洛桓剛冒出這個念頭，他猛然間覺得不對：「赤火炎勁是什麼玩意？老爹的掌上怎麼會有熱風？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