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死的混蛋...
阿爾芒渾渾噩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意識也相當模糊,就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宿醉,光是站穩腳跟都十分困難。
他首先是在腦海之中搜索了一下先前的記憶,菲尼克斯確實在與那惡魔化身交戰的時候接管了他的身體,但在菲尼克斯獲得主導權的時候他依然能夠感受到周圍所發生的事。所以他很快就回想了起來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麼:看起來這具身體在那化身的手下又死掉了一次。
但是其他人呢?在那攻擊到來之前菲尼克斯應該是出手保下了弗朗索瓦絲,而除了提前護送那孩子離開的查理,獵人小隊的其他三人和菲奧雷都在化身的攻擊範圍之中。他們成功地在那場毀滅性的打擊之中倖存下來了嗎?
當他的視線終於穩定下來,得以看清楚眼前場景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陣驚駭。
依然是一片漆黑,儘管他使勁地揉了好幾遍眼睛以確認自己的確沒有看錯,但頭頂清冷的月光和遠處鐵塔上的燈帶還是證明了一件事,太陽繞到了世界的另一端,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四周空無一人。
但他記得他們與那化身交戰的時候明明是正午來著?自己的復生能力被延遲了?還是說自己只是失去了這段時間之內的所有記憶?
他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記憶,最後卻只是一無所獲。來自菲尼克斯的回答也一樣,上一個瞬間確實是他用身體直接承受了那化身的攻擊,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夜幕就已經降臨了。
那麼現在自己是否還在原本的位置?他想要確定這一點的時候,又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他的腳下不再是夯實的泥土,而是一片鬆散的沙地。
地面很鬆軟,以至於他的雙腳都陷入了沙子裡。那化身發動攻擊的時候他正身處林中,附近還有那座俱樂部的本體建築物。而現在樹林似乎已經退到了大約數百米之外的位置,那座顯眼的白色建築物也不知道在什麼方向。
他試圖通過周圍的環境來定位自己的所在地。可放眼望去周圍根本就看不到任何顯眼的標記物——除了那高塔之外,但那無濟於事,本來在森林的絕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看到昂首挺胸的鐵娘子。
漸漸地,他注意到一件事:自己似乎正處於這片空地的中心。可問題在於,森林裡原本有這麼大的一塊空地嗎?
隨後他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看到了一片月光,好像有從地上升起了一個月亮,這讓他略微有些驚奇。於是他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一路在沙地之中留下了深深的腳印。這段路程不算長,僅僅三分鐘後,他就來到了那月光的所在。
這是一個湖泊,卻沒能反射出整個夜空,只有半個月亮孤獨地嵌在湖面上。而在那月亮的附近,有兩隻白色的天鵝正依偎在一起互相為對方清潔羽毛。
湖面上似乎布滿了某種水草,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在遠處的時候他沒能認出這片水域來。阿爾芒彎下腰,伸手去撈那些水草。當他把手放回面前的時候,只看到了大量綠色的碎屑——那並不是水草,而是無數樹葉的碎末。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轉過身,蹲下身子去檢查他腳下那些所謂的「沙地」。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那些「沙子」全都是被切成指甲大小的各種碎片。樹葉,木屑,岩石,泥土。所有這些原本存在於森林之中的物體都無一倖免,全都被某種不可阻擋的力量所徹底撕碎,成為了現在這幅悽慘的模樣。
再次抬起頭,望向數百米之外的樹林時,阿爾芒的心臟不由得怦怦地跳動了起來。那個化身竟能做到這種程度?它幾乎粉碎了這方圓幾百米之內的一切物質?
現在一系列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現在是什麼時候?距離那場戰鬥過去了多長時間?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包括弗朗索瓦絲在內的其他人活下來了嗎?
「晚上好!」
沉浸在思考中的阿爾芒被這突然的一聲問候給嚇了一跳,他站起來循著聲音望去,卻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外套,帶著高帽,握著一根錫制手杖的紳士,正站在十多米開外的位置望著他。由於光線不太好,他沒辦法清楚地記下那男人的面容,但至少能夠知道那人絕對不算年輕。
「你是什麼人!」
他一邊警戒著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邊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那把手槍還在身上,想必是由菲尼克斯的能力和自己的身體一同完成復原的。槍膛裡面應該還剩下三發子彈。
陌生人向前走了幾步,阿爾芒沒有絲毫猶豫,拔槍瞄準了對方。
「回答我的問題!」
也許是迫於槍支的威懾,那人停了下來,卻還是沒有立即報上自己的身份。他做出了一副苦惱的模樣,好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似的。
「我的身份麼?這是個不錯的問題。我究竟是誰呢?也許是撒旦也說不定?」
說完,他咯咯地笑了起來,這讓阿爾芒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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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可不會露出像你這樣一臉的蠢相。」
「哦?聽起來您好像認識撒旦?」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這麼繼續毫無意義地貧嘴下去的話,我馬上就可以送你去見它老人家。」
陌生人高高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副無害的模樣:「別這麼緊張嘛!我不是您的敵人。」
「那就報上名來。」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我並沒有說謊,您的很多朋友們都經常把我和撒旦相提並論。當然了,這其中有著不少誤會...您可以稱呼我為『大師』。」
「大師?這是代號嗎?你也是驅魔人?」
阿爾芒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個代號,卻並沒有回想起光明城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而這位大師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滿。
「並不是只有驅魔人才有代號這種東西!您仔細想一想,人們使用代號的初衷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避免被那些惡魔們找麻煩嘛!」
「是的。而有這種煩惱的存在一般就只有驅魔人。」
「嗯。一般如此,但這世上總會有些不一般的事,對吧。總之,雖然我不是驅魔人,但我希望能夠成為您的朋友。」
「我沒興趣。」
「先別急著拒絕嘛!或許您會對我開出的價碼感興趣呢?」
「價碼?」
「當然,我當然不奢望能夠白白獲得您的友誼,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只要您跟我走一趟,就可以獲得一些...極具價值的情報。」
阿爾芒瞬間理解到了什麼,他盯著那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放下了槍,向對方招手示意他再繼續靠近一些。
那男人順從地照做了。阿爾芒發現他無法從這張還算英俊的面容之上分辨出男人的來歷。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在月光下像是貓一樣慵懶地半睜著,頭髮則是金色的自然卷。臉上看不到任何皺紋,鼻子高挺,嘴唇有些發白。有一點是阿爾芒可以確定的,至少他確實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陌生人。
但這不代表著這個陌生人就沒有見過他。
「你是那些老鼠的頭頭兒?」
大師皺了皺眉頭:「老鼠...這個詞確實有些難聽。」
「對於你們這些躲在陰溝里見不得天日的傢伙,我們一般都稱之為老鼠。」
阿爾芒將雙手抱在胸前,對這個男人的警惕減小了不少。從過往的經驗來看,這些傢伙經常會跟在驅魔人們的身後發掘那些值得大書特書的新聞。他們就和真的老鼠一樣,從來不會正式出現在驅魔人們的面前,而每次驅魔人們發現了他們的存在,想要追蹤他們的時候,卻都是無果而終。阿爾芒這樣的首席驅魔人更是深受其害,他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在光明城執行的每一次任務都少不了這些老鼠們的觀瞻。
「所以你們有什麼目的?這裡已經沒有新聞了。而且就算你們看到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並將其賣給報社的記者,正義部的審查員也不可能讓那些文字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你們所有的努力都只會是徒勞無功。」
「記錄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它可以讓我們從過去的教訓之中學到經驗。我們並不是在為公眾記錄,而是在為世界記錄。」大師用手杖在沙地上輕輕點了兩下,眼中露出一絲玩味,「現在,可以給在下一個確切的回答嗎?您是否願意跟著我走一趟呢?」
阿爾芒輕笑了一聲:「你們是不是有些太自視甚高了?難道正義部的情報人員還不如你們這些藏在地下的老鼠能幹?」
「誰知道呢?世界這麼大,總是會有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不是麼?而在打洞這方面,老鼠不就比其他生物能幹得多麼?」
大師寬恕般地笑了笑,舉起了一根食指放在了面前。
「作為預付款,我可以先告訴您一個名字。」
「一個名字?」
「沒錯,一個您正在苦苦尋找的名字。」
一開始阿爾芒沒能完全理解大師的話,但他還是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聆聽著接下來從大師的口中吐出的那個象徵著恐怖的名字。
「大惡魔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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