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未動,握槍的手也未動。/p
半斤忽然走了過去,盯著老三那口劍,盯著那隻握劍的手,冷冷說著,「你也用劍?」/p
握劍的那隻手漸漸有了變化,青筋漸漸已現出,眸子裡冷意已飄飄。/p
冷冷的說著,「是的,我是劍客。」/p
半斤冷笑,「很巧,我也是劍客。」/p
老三點點頭。/p
他緩緩移動著步子,靠向林木,手沒有一絲鬆開,也沒有一絲不穩。/p
這口劍也不錯,也很穩定。/p
半斤竟已跟著過去,也冷冷盯著老三,靠了過去。/p
他的手並未觸及劍柄。/p
他還能握劍嗎?是不是已不能握劍殺人了?/p
小蝶已在憂慮,「他是不是可以握劍了?」/p
無生點頭。/p
「他居然可以握劍了?」小蝶重重吐出口氣。/p
無生點頭。/p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p
「我不是看出來的。」/p
「是他告訴你的?」/p
「不是。」/p
「那你怎麼知道的?」/p
「我感覺到了。」/p
小蝶不信,卻希望是真的,她實在不願看到半斤死在另一口劍下。/p
老大沒有動,眼睛已眯了起來,顯得對那口劍很有信心。/p
「你一點也不擔心你朋友?」/p
無生不語。/p
「他活著的機會很小。」/p
無生不語。/p
「老三那口劍殺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很出色的劍客。」/p
無生不語。/p
這時遠方走過來一群官差,臉上沒有一絲表情。/p
薄而透明的紅綾若隱若現,裡面變得神秘而陰森,一雙狗眼直愣愣盯著前方。/p
這人赫然是狗頭鍘。/p
「狗頭鍘。」老大的眼睛已有懼怕之色。/p
黑道上的人仿佛都很懼怕這口鍘刀,他也不例外。/p
血紅的眸子已盯著老大,狗頭鍘緩緩走著,仿佛並不急。/p
林木森森。/p
老二掙扎著爬起,縱身一躍,已掠向遠方。/p
他並沒有逃多遠,就看見兩名官差在前面,手裡赫然握住鐵鏈。/p
鐵鏈驟然飛出,飛向老二。/p
刀揮動。/p
鐵鏈叮叮作響,刀光頃刻間消失於無形。/p
人已忽然落到地上。/p
他竟已被捆住,握刀的手已抖動,那把刀已在不遠處,卻已扭曲、變形。/p
一名官差將刀撿起,另一名官差將人撿起。/p
忽然走了出來。/p
這動作極為嫻熟而快速,顯然他們對這種事很有研究。/p
對於逃跑的人,他們並不會花更多時間。/p
狗頭鍘點點頭。/p
鍘刀已放下,紅綾已在手中。/p
並未開鍘,寒光已飄飄。/p
殺人的刀都很講究,越是殺人多的刀,講究也許會更多。/p
這口鍘刀也不例外。/p
狗頭鍘點點頭。/p
那名帶酒壺的官差也點點頭。/p
鍘刀已掀起。/p
刀鋒徹底已現出,寒意更濃,更令人膽寒、心寒。/p
那名官差從懷裡取出雪白的柔布,又摸出一酒壺,酒壺傾斜,酒已流至雪白的柔布上,然後輕輕的擦拭著刀鋒。/p
刀鋒已更亮,也更寒。/p
握劍的手緊緊握住劍柄,卻並未出鞘,老三也看到兩名官差停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站著。/p
那隻手竟已抖動,額角已流冷汗。/p
兩名官差並沒有動,手裡鐵鏈已叮叮作響,他們縱使不動,也足以令人心神不安。/p
老三已不安。/p
那隻手已不安,劍並未出鞘,手已不穩。/p
半斤冷冷的盯著老三,冷冷說著,「你的劍已不穩?」/p
老三呼吸漸漸已急促,「是的,但殺你已足夠。」/p
「你知道我?」/p
「當然知道。」老三冷冷盯著半斤,「你是長安街上的酒鬼,沒有一絲用處的酒鬼。」/p
半斤點頭,冷笑著,「你的劍為什麼還不出鞘?是不是已不敢拔劍了?」/p
劍出鞘。/p
劍光飛出,飛向半斤的咽喉。/p
他的手已不穩,卻依然很快,也很準。/p
兩名官差沒有動,手裡的鐵鏈叮叮作響,並沒有一絲動手的意思。/p
就在這時,另一道劍光驟然飄出。/p
鮮血驟然飛出。/p
劍「叮」的落地,人並未倒下,一隻手緊緊握住咽喉,另一隻手用力指向半斤。/p
嘴裡嘶嘶作響,努力擠出幾個字出來。/p
「你的劍......。」/p
人軟軟倒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似已死也不信自己會死在那口劍下。/p
劍鋒上鮮血猶在飄零。/p
握劍的手竟已神奇般穩定,穩定而冷靜。/p
目光已飄到那口劍鋒上,神情竟變得說不出的歡愉、喜悅。/p
他的心,他的魂,忽然變得很充實,也很滿足。/p
「我終於握起劍了。」/p
他的聲音並不大,這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p
兩名官差緩緩走了過來,仿佛沒有看見這人,將屍骨撿起。/p
他們緩緩走向狗頭鍘。/p
屍骨已放下,人又肅立於一旁。/p
雪白柔布已丟到木桶里,人已在點頭。/p
一切都已準備好,只等犯人入鍘。/p
狗頭鍘點點頭。/p
鍘刀忽然開得更大,刀鋒上的寒意已更寒。/p
刀光一閃,又是一閃,再是一閃。/p
格格格三聲驟響,軀體已斷成三段。/p
老大沒有動,似已無法在動,他的手依然緊緊握住錘把,握得很緊,一刻都不願放鬆。/p
他竟眼睜睜的瞧著老二被鍘成三段,血淋淋的三段已落到木桶里。/p
木桶已移開,又重新換了一個。/p
木桶已放下,是不是還有人要被鍘?/p
狗頭鍘盯著老大,緩緩走了過去,「你是不是也該去了?」/p
老大冷冷盯著狗頭鍘,冷冷的說著,「你是狗頭鍘的主人?」/p
狗頭鍘點頭。/p
「你是不是有個規定?」/p
狗頭鍘點點頭。/p
「你的鍘刀是不是有種人不會鍘?」/p
狗頭鍘點點頭。/p
「如果能打敗那口鍘刀,就不用死了,是不是?」/p
「是的。」狗頭鍘點點頭。「只要你逃過我的鍘刀,就說明你沒有犯法,說明你很善良,善良的人不用去死。」/p
「死在你的鍘刀下,就是犯法的,沒有死在你的鍘刀下,就是沒有犯法,是不是?」/p
狗頭鍘點頭,「你想試一試?」/p
老大點頭。/p
狗頭鍘已握住刀把,薄而透明的紅綾已在柔風中扭動。/p
小蝶緊緊貼在無生懷裡,並沒有睜開眼睛。/p
半斤掠了過來,盯著無生,盯著無生手裡的槍,「你是不是沒有想到?」/p
「我想到了。」/p
半斤吃驚的盯著無生,「你早就感覺到了?」/p
「是的,你的手並沒有廢掉。」/p
半斤的眸子裡已現出感激之色。/p
「你早就該握住劍柄,這口劍很需要你這隻手去握住。」/p
劍尖的鮮血已滴盡。/p
緩緩已入鞘,那隻手卻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p
「這種感覺怎麼樣?」/p
半斤盯著那隻握劍的手,淚水不竟已飄出。/p
「這是你該得到的,你心裡有劍,那口劍也未捨棄你。」/p
半斤點頭。/p
手輕輕鬆開,力道變得輕柔,他竟已在輕撫著劍柄。/p
無生嘆息。/p
久別重逢實在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p
小蝶看了看半斤,笑了笑,「半邊天就是半邊天,你並沒有一絲改變。」/p
紅綾猶在飄動,他臉頰上沒有一絲笑意。/p
狗頭鍘盯著老大,「你可以出手了。」/p
老大的眼角已不停跳動,卻始終沒有動手。/p
那隻手依稀緊緊握住錘柄,並沒有一絲鬆開。/p
無生面向老大,空空洞洞的眸子盯著、戳著錘子,「你是不是已怕了?」/p
老大冷冷盯著無生,「好。」/p
話語聲中,人已驟然撲向狗頭鍘,高高揚起錘子,砸向狗頭鍘。/p
狗頭鍘已在等待著。/p
頭顱般大小的錘子揮動著落到地上,死死落下就不在動彈。/p
刀光一閃,又是一閃,再是一閃。/p
格格格三聲驟響,軀體已斷成三段。/p
狗頭鍘的動作更嫻熟而快速,他拍了拍手,盯著無生。/p
「槍神無生。」/p
無生點頭。/p
「你是不是也想試一下這鍘刀?」/p
無生不語。/p
「這口鍘刀還沒殺過你這樣的人。」/p
無生不語。/p
半斤忽然盯著狗頭鍘,冷冷的盯著,「我這口劍不知道能不能試一下?」/p
狗頭鍘冷眼冷盯著半斤,「我知道你。」/p
半斤不語。/p
「你是半邊天?」/p
半斤點頭,「二十年前的半邊天,今日的半斤。」/p
「你的劍可以殺人了?」/p
半斤點頭,臉上的笑意說不出的自信而又極為冷傲。/p
「你為什麼叫半斤?」/p
「因為我喝酒半斤就醉了,所以叫半斤。」/p
狗頭鍘點點頭,「你以前為什麼叫半邊天?」/p
「因為我的劍很快,出手一劍,血濺蒼穹,冷風飄飄,血染半天。」/p
狗頭鍘冷笑,「那你為什麼忽然變成是醉鬼半斤?」/p
半斤忽然盯著小蝶,盯的更冷,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p
眸子裡充滿了說不出的怨毒、怨恨。/p
小蝶驚住。/p
她想不通,半斤面對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冷漠、無情,變得如此痛恨?/p
她不由的將軀體往無生懷裡縮了縮,盯著無生。/p
無生嘆息,柔柔將小蝶抱緊。「不用怕,我們不會有事的。」/p
小蝶點頭。/p
「可是他為什麼......。」/p
「可是他是劍客,劍客就是劍客,劍客是為劍而生的,始終會為了劍而死,跟他的劍被擊落是兩回事。」/p
半斤點頭,冷冷盯著無生,冷冷盯著漆黑的槍。/p
「是的,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子。」/p
劍出鞘。/p
劍光飛虹般刺出,刺向狗頭鍘。/p
漆黑的鏈條驟然死死捆住劍鋒,劍氣竟沒有一絲改變,劍光竟沒有一絲嬌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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