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盯著刀背上發亮的金絲,不由將軀體往無生懷裡縮了縮。/p
「這是什麼人?」/p
「這不是人。」/p
無論是不是人都一樣,刀已揮動著撲向無生。/p
一腳踢出。/p
這人慘呼著飛向夜色。/p
「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小蝶不由看看軀體。/p
無生柔柔將她抱住,卻沒有說話。/p
小蝶苦笑。/p
這石像不喜歡說話,這實在是一件令人苦惱的事。/p
「小馬是不是跟你很親切?」/p
小蝶點頭,笑了。/p
這石像居然肯說點話了,這實在令人歡愉。/p
「我忽然想聽聽。」/p
「你想聽點什麼?」/p
「有關魔教的事。」/p
「魔教每一代主人掌教之前都會有個劫數,一定要將自己的修行與記憶統統遺棄,然後到凡間受劫,沒有一個人能例外,每一代教主都是。」/p
無生點頭。/p
他已聽小路說過,說的並不是很全面。/p
「小馬是魔教里什麼人?」/p
「小馬是小馬,不是魔教中人。」/p
「小馬是不是天天都守在你跟前?不離不棄?」/p
「是的,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真的很好。」/p
「有多好?」/p
「他除了握劍,就是握住畫卷。」小蝶的臉頰已飄起粉紅。/p
「他有沒有說過御清風?」/p
「說過,這人是江湖畫神,與你齊名。」/p
「他住在哪裡?」/p
「不知道,小馬說過這人飄忽不定。」/p
「小馬有沒有說過你與御清風的關係。」/p
「說過一些。」/p
「說過什麼?」/p
「我這畫中仙子就是他畫的。」小蝶指了指自己。/p
「他有沒有說過御清風在什麼地方將畫卷交給他的?」/p
「他說過。」小蝶笑了笑,「想不到你今天說了這麼多話。」/p
無生不語。/p
「他說在東海之邊。」/p
「有沒有說過御清風為什麼將畫卷交給他?」/p
「他說過。」小蝶笑意更濃,「他說御清風高興,所以將畫卷送給他。」/p
「他有沒有說過御清風為什麼高興?」/p
小蝶將淺淺喝口水,又將茶水端給無生。/p
無生居然也喝了口水。/p
小蝶眸子裡笑意更濃,「他們在東海之邊比劍,比了兩天兩夜。」/p
「他們是不是沒有分出勝負?」/p
「你居然知道這件事?」小蝶吃驚的盯著無生。/p
「他們是不是已心心相惜?」/p
小蝶點點頭。/p
「所以御清風將畫卷送給他?」/p
小蝶點點頭。/p
「御清風是不是告訴他,香燭、水果供著,多陪畫卷說說話,畫中仙子才現出?」/p
小蝶點頭。/p
「他有沒有說過怎麼見到御清風?」/p
「說過,每當東海桃林花朵開得最燦爛的時候,御清風都會去欣賞一次。」/p
「每年都是?」/p
「是的,小馬就在那裡等了足足有三個月。」/p
無生點頭。/p
屋裡並沒有燃燈,牆角陰暗的地方依然極為漆黑。/p
無生忽然走了過去。/p
小蝶已要受不了了,那漆黑的角落是不是還有什麼人?/p
是不是什麼神秘殺手?/p
無生並沒有靠得更近,石像般挺立在不遠出,盯著、戳著那裡,「你手裡是不是有劍。」/p
小蝶呼吸已急促,他居然在說話。/p
那裡果然有人,一個人,一口劍。/p
忽然現了出來,眸子裡已現出驚懼之色。/p
「我手裡是有劍。」這人手裏劍已現出,卻並未出鞘。/p
「那你也是劍客了?」/p
「是的,我是劍客。」這人雖然很懼怕無生,說話卻很利索。/p
「很好。」/p
「很好是什麼意思?」這人不明白。/p
「很好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出手了。」無生眸子已盯著、戳著那隻手、那口劍,「你的劍可以出鞘了。」/p
這人呼吸已侷促,劍已在鞘中隱隱抖動。/p
小蝶將披風緊緊抱住,走向無生。/p
「你的劍是不是已鏽了?」/p
這是一句侮辱的話,只要是劍客,都無法忍受這種侮辱。/p
他也不能。/p
劍出鞘。/p
劍光忽然飄出,冷冷的劍鋒刺向胸膛。/p
小蝶明明已看到那口劍刺中無生,可是就在劍尖觸及軀體的時候,忽然有了變化。/p
變得令人無法相信,也無法理解。/p
劍光頓消,劍氣頓無。/p
這人驟然殺豬般鬼叫著撞向漆黑的夜色里。/p
屋子裡是不是還有人?小蝶不由的到處看了看。/p
「沒有人了。」/p
小蝶指了指那漆黑的角落,「那裡是不是有人。」/p
她已經受不了這夜色里的人影。/p
「沒有了。」/p
無生將窗戶關上。/p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就要離開這裡。」/p
「去哪裡?」/p
「東海之邊,桃林。」/p
「你要去找御清風?」/p
「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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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漸漸已現出曙色。/p
小蝶抱著畫卷,離開這家客棧。/p
裡面的夥計笑著跟他們擺擺手,「你們要離開這裡?」/p
「是的。」/p
「你們要去哪裡?」/p
「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很美麗。」/p
她並沒有去過裡面,此時心神似已飛了過去,那裡到處都是桃花,桃花盛開的那種美麗,豈非很容易令人陶醉。/p
小蝶仿佛已在陶醉之中。/p
夥計陪笑著。/p
小蝶並沒有吃多少東西,卻準備了不少。/p
行路的人若是沒有帶點乾糧,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p
無生提著包袱,走向長街。/p
「我們現在就離去?好不好?」/p
她仿佛已迫不及待了,桃林里那萬花燦爛的盛開,已將她的心魂勾去了。/p
「現在還不行。」/p
「你要去做什麼?」/p
無生不語,他忽然指了指衣服店。/p
柔陽熱力更加強烈,軀體上的衣衫的確該換了。/p
「你要我去買衣服?」/p
無生點頭。/p
衣服店裡面的目光已飄了出來,笑意誠懇而熱情。/p
小蝶認識這婦人,她在這裡買過衣服,這婦人並沒有收錢,還將年上的年貨端出來給他們吃。/p
她也記得泡了一杯龍井給無生。/p
「你去挑衣服。」/p
小蝶點頭,跟著那婦人走了進去。/p
無生挺立在邊上,盯著一件件衣服,漂亮的衣服總是令女人生出歡快之色。/p
她也不例外。/p
她忽然將水綠色的衣裳換成粉紅色,粉紅色的衣裳不著其他顏色,粉紅的仿佛是少女羞紅臉頰。/p
「這件怎麼樣?」/p
無生點點頭,卻沒有看一眼。/p
茶已盡,婦人又走了過來,給她倒上。/p
「我換了十幾件衣裳,你都是點頭,你是不是都喜歡?」/p
無生不語。/p
「那我都買下了?」/p
無生不語。/p
那婦人笑著將衣服包好,交給無生。/p
無生遞給婦人銀子,婦人並沒有收,她又不收銀子。/p
這樣做生意,豈非虧的很過分。/p
「這是小店一點心意,萬望笑納。」她依然笑著,似乎一點也不心疼。/p
小蝶將銀兩放到桌上,擺擺手,走了出去。/p
那婦人笑著追了上來,卻往小蝶手裡放了一疊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兩,「這是小店一點心意,萬望笑納。」/p
小蝶吃驚的盯著這疊銀票,竟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p
婦人笑了笑,「這是一點心意,萬望笑納。」/p
小蝶笑了笑。/p
她忽然想通了,這人是錢百萬的下屬,這錢一定是錢百萬安排的。/p
「錢百萬也是你的老闆?」/p
婦人點點頭。/p
「這裡所有的店鋪都是他......。」/p
婦人點點頭。/p
「那他豈不是非常非常有錢?」/p
婦人點點頭。/p
小蝶看了看那疊銀票,又看了看無生。/p
無生不語,走向長街的另一頭。/p
「你這樣累不累?」/p
無生不語。/p
長街上忽然飄落一頂轎子,漆黑的轎子沒有一根把手。/p
小蝶認識這轎子。/p
銀針公子緩緩走了出來。/p
笑著迎向無生,「你居然要走?」/p
街上消息傳的比相信中要快,小蝶躲在無生後面,盯著那隻手。/p
那隻修長、纖細的手已在撫摸著髮絲。/p
「你為什麼不殺我?」銀針公子瞧著無生,臉上顯得很奇怪。/p
「我為什麼要殺你?」/p
銀針公子的臉上奇怪之色更濃,「我到處追殺你,你一點也不記恨我?」/p
「我為什麼要記恨你?」/p
這句話令小蝶都吃驚了,無生居然不記恨這一切。/p
銀針公子俯首一笑,「槍神好雅量,銀針佩服。」/p
無生不語。/p
「槍神若是還有什麼話要問的,銀針知無不言。」/p
「你收到那黑色信函是不是交給飛毛腿了?」/p
銀針公子點頭。/p
「飛毛腿一定會將這信函交給錢百萬,然後又賺一筆。」/p
銀針公子點頭。/p
「錢百萬一定會利用這機會找我,將小蝶與那幅畫搶到手,然後設圈套讓你上鉤?」/p
銀針公子點頭微笑,「是的,這本就是我的計劃。」/p
「你的計劃很精妙,在他們後面吃現成,是不是?」/p
銀針公子點頭,「他既然很想利用小蝶與那幅畫引誘我上鉤,我何不將計就計,成全了他。」/p
「你的確很狡猾。」/p
銀針苦笑,「在槍神跟前,還是本分點好。」/p
他目光已落到那杆漆黑的槍。/p
這並不是一般的槍,也不是時常能見得到的。/p
「你們都很狡猾。」/p
銀針公子點頭,他承認,錢百萬也很狡猾。/p
如果不狡猾,也許就死了一萬次了。/p
「可是還有個人也很狡猾。」/p
「誰?」/p
「狗頭鍘。」/p
銀針公子不懂,這人有什麼狡猾?/p
「你們在惡鬥,他並不是不知道的。」/p
銀針公子點頭,「銀針記下了。」/p
枯樹並未沒有一絲生機、活力,三兩隻倦鳥已圍繞著殘枝上上下下飛著,吱吱叫個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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