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陣陣蕭蕭,蒼穹森森寂寂。
他的生命即將結束,臉上的笑意說不出的無力、疲倦。
只能靜靜的凝視著她,心裡卻在努力的享受著。
她沒有像其她大多數女人那樣,那樣去哭,那樣哭得仿佛連腸子都段了。
她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貼在臉龐,溫柔的笑著,笑得仿佛是洞房裡享受逐雲戲雨的新娘,說不出的甜蜜、動人。
他已將她當成自己的一切。
她的一切里只有他。
天地間淒涼、悲慘的愛情其實是很多的,只是發現的太少了。
她除了笑得甜蜜、動人之外,還在沉思,想著在他生命即將結束之前給於更多甜蜜、動人的話,仿佛希望他在奈何橋不要喝下忘情水。
她說道:「你不會就這樣走了。」
他點頭。
她說道:「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點頭。
她說道:「你以後每天晚上一定有很多事要找我,找其她的女人不行。」
他點頭。
她說道:「你已離不開我了。」
他點頭。
她說道:「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的身邊把你奪走。」
他點頭。
她說道:「你休息一下我們就拜堂成親,好不好。」
無論誰也想不到這時她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更想不到。
他眸子裡已有了光芒,暗淡的光芒,淡淡的光芒,淡淡的情慾,無力的情慾。
她強迫自己控制住哭泣聲,但淚水已悄悄的滑落。
她說道:「我要給你生一萬個小孩,我負責天天餵奶,你負責天天洗尿布。」
......
他死肉般一動不動的眸子裡還殘留著洗尿布的辛勞之意,喜悅、歡愉之色。
妓院大門上只有兩個笆斗大倒立的字。
「錢。」
到錢比到福實在、有用。
妓院的老闆不一定有錢,但一定有才。
她一走進這裡就尖叫著說道:「男的站左邊,女人站右邊。」
每個人都在看著她,一把薺菜般的她,然後笑了,他們看著她就像看著戲台上在表演的猴子。
破舊寬大的衣袍更顯得她枯瘦、矮小。
腰間插著把佩劍,長及著地。
亂如稻草的頭髮簡單用一根布條在頭頂捆著。
她仿佛是喝醉酒藝人拋棄的劣作
她的神情陰森、邪惡、放蕩,看到了這麼多不要臉的男人,她就不由的喘息著,眸子裡卻變得說不出的興奮、饑渴,她饑渴、興奮、發情如一條醜陋、畸形的母狗,一條整個軀體都在隱隱顫抖的母狗。
沒有人搭理她,都在笑她。
「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
他們笑得更加熱烈了,笑這個怪物、怪胎。
劍光一閃。
離她最近五個抿嘴偷笑的女人忽然死肉般倒了下去,斷成了兩截。
死寂。
死寂如墓穴,令人發瘋、崩潰、絕望。
他們的笑聲仿佛已被那一劍活活砍斷。
她用劍在地上不停的敲著,說道:「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
他們忽然分成兩邊,沒有人在笑這個淫狠、瘋狂的怪胎、怪物。
她一把抓出個肥胖、高大的男人過來,她抓那男人仿佛是抓一把薺菜那麼輕鬆、容易,將珠花交給他,說道:「你去把這個交給對
面酒樓的人,就說我在這裡舒服一下就過去,過去找他們。」
這男人不是自己出去的,是被她一腳踢飛出去的。
然後她拉出來十幾個男的,就用劍指著外面,尖叫道:「其餘人都滾,快點滾,滾得遠遠的。」
她將他們趕出去,關上門,就流著口水瘋狂的撲向那十幾個男的,就像一條饑渴、興奮、發情的黃鼠狼撲向雞圈的母雞......。
外面人看到他們時,他們已虛脫、無力、崩潰,沒有一絲活力,仿佛是一塊塊只會呼吸的死肉,一塊塊一兩年下不了床的死肉。
多少年以後若是有人問他們那女的怎麼樣,他們一定會說那女的不是人,是惡鬼、怪胎,沒胸沒屁股的妖怪,她身上的肌肉簡直比她胸部還要大,她的情慾簡直比母狗還要高,她占有男人、享受男人簡直不把男人當人看,簡直把男人當成是她的奴隸、寵物......。
情慾已死,呼吸已平坦。
她覺得渾身輕鬆,舒坦。
月光下,她走向酒樓,破舊的酒樓。
她遠遠看向酒樓,感覺自己的軀體被槍在戳,戳的隱隱作痛。
她的軀體已在隱隱顫抖。
這種感覺是她在多年的拼殺之中養成的,簡直比風濕病感覺天氣還要來的強烈、準確、無誤。
酒樓下挺立著一個人。
一披風、一桿槍、一個人。
漆黑的披風在秋風中飄動,他的眸子已在盯著她的軀體。
無生道:「你是無德欲花?」
欲花道:「是的。」
無生道:「你是女人?」
欲花道:「是的。」
無生道:「我不找女人決鬥。」
欲花道:「我也不是跟你決鬥的。」
無生道:「那你來幹什麼?」
欲花道:「我是來殺人的。」
無生道:「你要殺我?」
欲花道:「不是你。」
無生道:「那你要殺誰?」
欲花道:「我要殺楊晴。」
她說到楊晴時,她的眼睛已在不停的搜索,最後在牆角看到了她。
她已因痛苦、悲傷、恐懼而虛脫、崩潰、顫抖著。
無生道:「你為什麼殺她?」
欲花道:「一個能令萬花樓中的花動情的女人,是不能活著的。」
無生道:「就這麼簡單?」
欲花道:「是的。」
無生道:「這規矩是誰定的?」
欲花臉上已動容,說道:「你有什麼高見?」
無生道:「這規矩是狗屁。」
欲花的臉已因憤怒、怨毒而扭曲、變形。
她說道:「你......。」
無生道:「你也是狗屁,你滾,快點滾,有多遠就滾多遠。」
她說道:「你......。」
無生道:「你想怎麼樣?」
她說道:「我要剁了你餵狗。」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抽劍揮出了七八劍。
無生在劍光中青煙般飄動著。
無生道:「你這是什麼劍法?」
欲花道:「這是扶桑劍道?」
無生道:「你說這是劍道?」
欲花道:「是的。」
她已揮出十五劍,這十五劍是她殺人時最容易得手的招式,近年來已沒有人能逃過這連續十五劍。
她忽然停下,就在揮出二十劍時就停下了。
無生道:「你為什麼停下來了?」
她說道:「我殺不了你。」
無生道:「是的。」
欲花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無生道:「我沒有習慣殺女人。」
欲花冷冷的瞧著他,目中陰森怨毒之色更濃,說道:「你是怪人。」
無生道:「你是女人。」
長劍緩緩已入鞘,她的手已抽動、不穩。說道:「你不殺我會後悔的。」
無生不語,石像般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
他眸子槍頭般戳著她,一隻眼盯著他的臉時,另一隻眼卻在盯著胸膛,一隻眼盯著胸膛時,另一隻眼卻在盯著褲襠。
欲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軀體不停的抽動著。
無生道:「你是扶桑女人?」
欲花道:「是的。」
無生道:「你該回去。」
欲花道:「回去?」
無生道:「你該生幾個小孩,在家喂喂奶,洗洗尿布。」
欲花的肚子仿佛被踹了一腳,臉上已因憤怒、怨毒、恐懼而扭曲變形。
她咬著牙,不語,但嘴角已因用力而沁出了鮮血。
她必須要殺楊晴,但殺不了他,他仿佛跟神似的站在她不遠處,擋著,死死的擋著。
無生道:「你滾,快點滾,有多遠就滾多遠。」
她已喘息,抽出劍,劍光一閃,沒入胸膛,然後死肉般倒下,一動不動。
死肉般一動不動的臉上還殘留著怨毒、憤怒、不甘之色。
無生嘆息,不語。
楊晴道:「你為什麼幫我?」
無生道:「我沒有幫你。」
楊晴道:「你阻止她殺我?」
無生道:「我沒有阻止她去殺你。」
楊晴道:「可是她被你逼死了。」
無生道:「我沒有逼死她,她是自殺的,我並未要求她去死。」
楊晴道:「你可以幫我嗎?」
無生道:「我為什麼要去幫你?」
楊晴道:「我身上是不是有打動你的地方?」
一個女人為了活著,有時候做出的事簡直連自己都覺得很不文明,世上的事有時就是這樣,男人有時不也是這樣?
無生不語。
她身上顯然沒有打動他的地方。
天底下能打動他的東西幾乎沒有,他仿佛真的是一個對萬物都不動心的神,對女人、金錢、珠寶......都不感興趣,也懶得感興趣
。
但是一個人活著,就有自己想要的,若是要想打動一個人,就要從他想要什麼著手,其實這個不但簡單、而且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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