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沒有人家。
一個人木頭般低下頭在橋上來來回回的走著步子,仿佛在沉思。
這個人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長得既不英俊也不醜陋。
洗得發白的青布衫長及著地。
臉上帶著種過度蒼白接近透明的病容,眸子裡陰森森的。
柔風攜遠山之巔萬木芬芳、妖嬈到了這裡變得說不出的陰冷、詭異。
陽光柔和卻偏偏令人享受不到一絲熱力。
無生將楊晴放下,就走了過去,挺立在這人七尺處,石像般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好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槍頭般盯著、戳著這人。
無生道:「你在等我?」
這人木頭般站著,眸子陰森森的盯著無生,說道:「是的。」
無生道:「你知道我?」
這人道:「槍神無生。」
無生不語,在等著,等著他要做什麼,說什麼。
這人道:「你也知道我在等你?」
無生點頭,不語。
這人道:「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
無生道:「你不是人,是花,」
這人道:「是的。」
無生不語。眸子槍頭般戳著他的軀體。
這人的軀體仿佛已在隱隱顫抖,眸子裡陰森之色更濃。
說道:「我是青木陰花。」
無生點頭。
陰花道:「我不是找你決鬥的。」
無生點頭。
陰花道:「也不願找你決鬥,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對手。」
無生點頭。
陰花道:「我是來殺楊晴的。」
無生點頭。
陰花道:「希望你能成全。」
無生眸子忽然仔仔細細的槍頭般戳著陰花,仔仔細細的從他的頭一直盯到他腳。
他說道:「你很好。」
陰花已在喘息,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無生道:「你很誠。」
陰花道:「所以......。」
無生道:「所以你走。」
陰花木頭般的臉已扭曲,眸子裡陰森之色凍結,凍死。說道:「那我只好......。」
無生道:「只好殺我?」
陰花點頭。
無生道:「請。」
陰花點頭,出手。
他軀體木頭般晃動、遊走,手裡忽然多出一把刀,刀光飄動著,飄動著撲了過去。
陰森森的眸子。
陰森森的刀光。
無生空空洞洞的眸子裡已閃動了光,一種歡愉、喜悅的光。
他的軀體已在刀光之中輕煙般漂浮著。
陰森森的刀光閃動不止,輕煙般的軀體飄忽不定。
陰花咬牙,喘息,嘴角已因過度用力而沁出了鮮血。
刀光更急、更猛、更陰,卻偏偏更不穩、更不准。
他說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無生不語。
他在享受,他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在舒舒服服享受一件事的樂趣、歡愉是不願多說什麼話,更懶得說話。
陰花眸子已有了厭惡、疲倦之色,說道:「你......。」
無生不語。
刀光下木葉蕭蕭落下,落入河裡,隨河水瘋狂、興奮的流走。
小橋無法抵抗這樣的刀光,忽然斷裂沉入河裡,激起河花朵朵飛起、飄動。
飄動著閃出了光。
劍光。
劍光閃閃,劍氣飄飄,撲向楊晴。
楊晴咬牙,喘息著,喘息著看見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
這人仿佛是忽然從身邊一下子長出來的。
他過來就在緩緩的將槍縮回,石像般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
劍光頓無,劍氣頓消。
這人手中的劍「叮」落地,死魚般眸子死死的盯著無生。
他的胸膛忽然冒出一個血洞,血淋淋的洞,......。
「想不到我守月河花......。」這人忽然倒下,就倒在楊晴的前方,不足半尺的前方。
漆黑的披風輕輕飄動,鮮血在槍尖滴滴滾落。
楊晴跳進無生的懷裡,說道:「還有一個呢?」
無生不語,嘆息,眸子裡歡愉、喜悅之色漸漸消失,空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情感。
空空洞洞的目光落在河邊。
冰冷、僵硬的軀體還在緩緩流著血,臉上還殘留著疲倦、驚慌、恐懼之色。
......
楊晴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無生道:「不知道。」
楊晴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無生道:「不知道。」
楊晴道:「前方的路上是不是還有花?」
無生不語,他的眸子空空洞洞的,槍頭般戳向前方,前方不遠處的松樹下。
松樹下坐著一個人,懷裡抱著一把刀,破舊的斗笠壓得很低,低得只能看到他薄而寬大的嘴。
他的嘴裡叼著一截枯枝,來回上下的擺動著,仿佛很過癮。
陣陣柔風吹過,斗笠在輕輕的抖動著,冰冷、殘酷、刀鋒般眸子若影若現。
他說道:「你不妨先休息一下,我不急。」
無生眸子槍頭般死死的戳著他,仿佛要活活的將他戳死在大地上。
無生道:「你在等我?」
這人道:「是的。」
無生道:「你也是花?」
這人道:「是的,我是冷傲梅花。」
梅花笑了,譏誚、冷傲、尖銳。
無生道:「你不該讓我有一點休息的時間。」
梅花道:「為什麼?」
無生道:「我休息的時間多一點,你死的機會就多一點。」
梅花道:「不錯。」
他的話剛說出,頭上的斗笠忽然箭一般射了出去,射向無生的軀體。
無生輕煙般掠起,踩在斗笠上,然後就看到了刀光。
刀光閃動著撲進他的軀體,仿佛是饑渴的怨婦拼命撲進冰冷、堅硬的姘頭胸膛,拼命的索取快活、好處。
無生軀體在刀鋒下飄動、遊走著,眸子裡忽然充滿了無法描述的歡快、興奮之色。
他說道:「你的刀法不錯。」
梅花道:「還過得去。」
他說著話的時候手裡的刀又揮出七八刀。
七八刀又快又狠又猛,刀刀仿佛要將無生劈成兩半。
無生懷裡的楊晴已閉上眼,但她軀體每一根神經在刀鋒下都已隱隱作痛,痛得令她發瘋、虛脫、崩潰。
她想不通無生為什麼能這麼冷靜、穩定,冷靜、穩定的不是人,是怪物,怪胎。
人影在晃動,刀光在閃動。
無生輕煙般掠上松樹的樹梢,刀光捲起,松樹已倒。
梅花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無生道:「我不急。」
梅花道:「我想看看你的槍到底有多快。」
無生道:「你真的想看?」
梅花道:「真的想看。」
無生道:「好。」
然後他忽然就停了下來,緩緩的將槍縮回。
滴滴鮮血從槍尖滾落。
梅花咬牙,臉上譏誚、冷傲、尖銳的笑意忽然凍結,凍死。
他說道:「你的槍......。」
梅花忽然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使勁抖動了兩下就歸於平靜。
無生嘆息。
楊晴道:「你是瘋子。」
無生不語。
楊晴道:「你為什麼不早點把他殺了?」
無生道:「我為什麼要早點把他殺了?」
楊晴道:「你一點也不怕嗎?」
無生道:「我為什麼要怕?」
楊晴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無生道:「這是一種享受。」
楊晴道:「享受?」
無生道:「你不會懂的。」
楊晴道:「我不會懂的,也不敢去懂。」
無生道:「你是懶得去懂。」
楊晴道:「你可不可以照顧下我?」
無生道:「照顧你什麼?」
楊晴道:「你不怕,我卻很怕,你能不能自己舒服的時候不要讓我害怕。」
無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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