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園春 第二百六十八章：歲月

    這個冬日，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在這一天裡，鎮國公府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她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就連灑掃的小丫頭都能感受到。

    鎮國公府，變天了。

    這邊宋墨城走了之後，鎮國公對著獨孤氏，看著那張已經有點歲月痕跡的臉頰，眼裡一陣的心疼。

    她將自己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等候鎮國公上，卻是沒有想到他是回來了，卻生生的打了她一巴掌，還是那麼的響亮，以至於多年都能聽到那把掌聲。

    「我……」

    突然之間，鎮國公有點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他負了她。

    「對不起。」

    那三個字剛一落音，堂堂南燕國赫赫有名的鎮國公居然跪在了獨孤氏跟前，「對不起。」

    不僅僅因為昨天晚上的魯莽，更多的是這麼多年來他對獨孤氏的愧疚，這一跪，獨孤氏受得起。

    「你……你這是要作何？」獨孤氏氣憤的看著他，「沒得是要看我死麼？」

    「顏顏……」

    鎮國公大步跨前，將床上咳的不成形的獨孤氏給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他跪爬在她的床前，口裡不斷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到底是為什麼？」獨孤氏沒有動，任由著他抱著自己，「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能說麼？」

    「我……」鎮國公吃驚的望著獨孤氏，「你都知道了？」

    要是這麼多年她還不懷疑的話，那她豈不是白活了？再加上每次老祖宗說起她們兩的時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獨孤氏豈能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緣由？

    「這麼多年，你欠我一個理由。」良久之後，獨孤氏慢慢的說道。

    「好，顏顏。」鎮國公將頭低在她的懷裡，「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這邊鎮國公在低聲的懺悔著，而宋墨城在出了獨孤氏的院子之後，心中的怒火憋的難受，卻在這時聽到了筱暖回府的消息。

    「暖暖，你說，他怎麼可以？」宋墨城也是將頭低在筱暖的腹部，這對父子兩，此刻的姿勢卻是十分的相似。

    「自從他將那個女人帶回來之後，娘就從來沒有笑過。」宋墨城繼續說道，「每每看到娘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流淚，我就有一種衝動，恨不得將他暴打一頓。」

    打小受過良好教育的宋墨城，如果不是那些傳統禮儀教養的束縛，恐怕鎮國公這些年的日子會更加的不好過了。

    「硯之，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嗎？」筱暖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我想父親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

    「懷疑？」宋墨城譏諷的一笑，「你以為我沒有懷疑過嗎？」

    他早就懷疑鎮國公是否有什麼隱情，那個時候還曾經去找他求證過，可是他是怎麼做的？

    他正在教宋墨堂寫字，冷冷的將他給趕了出去。

    自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問過他了。

    現在回想起來，宋墨城也是一愣，或許他那個時候找他的時機不對。可是不管怎麼說，即便是那個時候他不方便說，那麼後來的這麼多年，他還是有很多次機會來找她們母子解釋清楚的。

    而不是，對府里的事情默默無聞，任由胡氏那對母子肆意的欺壓他和獨孤氏。

    更有甚者，也不會助長了胡氏的囂張氣焰，居然買通殺手追殺獨孤氏。

    前世的獨孤氏可沒有那麼幸運，有他這個兒子未卜先知，在寺廟裡將她救了下來。

    只要一想起前世自己的娘被胡氏殺死，而他也被那兩個賤人給合夥毒死，宋墨城身上就渾身散發著戾氣。

    娘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身體不好的。

    「硯之。」筱暖緊緊的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沒事的……」

    這樣的宋墨城讓人害怕，筱暖不想他被仇恨沖昏了頭，但是又不知道要如何的勸慰他，只能緊緊的抱著他，讓他感受到，他還有自己。

    這邊，鎮國公將心中壓抑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輕聲的講給了獨孤氏，獨孤氏詫異的將手放在嘴上，她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他是怎麼樣挺過來的。

    「當年那個人是你？」

    這是這麼多年來，獨孤氏最吃驚的一件事。

    那一年，她跟丫鬟們去元宵節，遇上了有人鬧事，她和丫鬟侍衛們走散，又差點被人推到湖裡，幸好那個時候有一個人將她救了下來。

    並且，那人將自己送到了家門口。

    她那個時候很是詫異，這人居然知道自己，還講她安全的送回家。這些年，她心裡一直在想，那人會是誰，因為那日，他是帶著面具的。

    「你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回憶前塵往事，已經讓獨孤氏詫異連連。

    「你家的後院有一處海棠樹林，有一年春天我辦事從那裡經過，正巧見到一女子在海棠樹下跳舞。」鎮國公每每回想起那日的驚鴻一瞥，就忍不住的動情，就只是那匆匆的一眼，他這一生便永遠記住了這個女子。

    以至於在後面的這些年裡，但凡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畫面，那個在海棠花下歡快的跳舞的少女。

    「你……」

    獨孤氏已經淚流滿面，年幼的她特別喜歡那一處的海棠花，每到花開的季節，都會喜歡去那裡跳舞。

    原來，原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他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面對心愛之人不能愛不能親近，反而要冷眼相對。

    難怪，難怪每次他對自己說那些狠話的時候，他的左耳都會跳動幾下。

    有人說那是動怒的前兆，或許那是心痛的表達吧。

    獨孤氏緊緊的抱住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只是在下一刻，便進了鎮國公溫暖的懷抱，「哭出來吧，是我對不起你。」

    放佛是得到了鼓勵一般，獨孤氏大聲的哭了起來，聲音驚的院子裡的丫鬟們緊張的看著主屋，但誰都不敢亂動。

    獨孤氏，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鎮國公面前這麼大聲的哭泣。

    哭的抱住她的人也跟著肝腸寸斷。

    「等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們一起出去遊歷吧。」頭頂上的人心疼的說道。

    我要帶你游遍整個九州大地，將往日虧欠的全都補償回來。(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