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乙話音剛落,就見薛忘情的眼瞳內似有一縷光芒綻放開來,樓乙身體受到排擠,頓時被推飛了出去,還好他始終保持著警惕,身影一轉人已穩穩的落到了較為安全的區域。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心,因為很明顯剛才的話,觸動了薛忘情的精神,自己這位酒鬼師傅,只怕是要突破了,他看向四周,這個地方雖然人跡罕見,可是卻也不是百分百能夠令人放心的。
他觀察了四周的場景,人已躍上烏蝠谷的上方,此刻他手中握著八卦盤,將周圍方位一一辨認清楚,隨後手一抖,一打小巧的米黃色旗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他從中途城購買的一套法寶陣旗,這東西方便攜帶,而且也不需要時刻注意損耗,對於樓乙而言,簡單且方便,就是最適合自己的了。
心意一動,陣旗嘩嘩作響,手一抖小旗畫作一道光,穩穩地插在他想要布置的位置,幾乎瞬間小旗就分出三十多道,這比當初在安樂縣購買的出自乾回宗的旗幟,不知要好少多少倍。
樓乙環顧四周,滿意的點了點頭,此刻一道無形的掩陣,坐落於頭頂之上,表面看上去這裡跟之前一樣,唯獨卻看不到同在谷地的樓乙等人。
此後他又在前後谷口處設下迷陣,讓誤闖入的人暫時被困在陣中,他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萬一中途被人打攪了,那後果可大可小。
樓乙吩咐喪虺守著谷口,命令紫黎守著谷尾,自己則站在半空中,守著上方空間,同時觀察薛忘情的變化,他此刻的樣子十分奇怪。
齊銳晉升之時,一飛沖天以力破境,自己則是稀里糊塗睡了一覺,醒來就已經是化神期了,他其實並不清楚每個人的晉升條件,所以對於薛忘情的反常,他也不好橫加干預。
僅僅只是片刻,薛忘情就已經從元嬰期後期,達到了元嬰期圓滿之境,只是此刻他並沒有好好的待在原地,而是站起身來,繞著相思古劍落下的光幕來回走動,嘴裡念念有詞,像是魔怔了一般。
樓乙仔細傾聽,才聽明白他到底在嘀咕些什麼。
忘,乃遺忘,忘記七情六慾,忘卻悲歡離合
情,乃七情六慾之一,忘情等於斬斷此情,可是,何為斬?如何去斬
既要斬斷情愫,又與無情何以?忘不等於無,忘情並不是無情,忘情之道不應斬情,相忘於眼前,寄情於心中,莫為忘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
我輩中人,怎可忘情?
痴情反被無情累,莫奈何……
忘?談何容易……
薛忘情嘴裡不斷嘟囔著這些,身體散發的氣息十分不穩定,這也讓他的修為在處於晉級之時,頗為危險且不穩定,他並沒有找尋到自己的道,仍舊陷入犄角的困頓之中。
相思古劍頻頻發出鳴聲,樓乙在空中嘆氣道,「真是苦了他了,痴情之人,偏要忘情,也許就是那份執念,化為枷鎖困頓著他吧……」
突然薛忘情抬起頭來,眼神顯得有些空洞,他望著樓乙,可惜瞳孔卻並沒有聚焦視線,也即是說他看向了樓乙,卻並沒有看到他。
「何謂有過執著,放下執著?何謂有過牽掛,了無牽掛?」薛忘情似乎是在詢問樓乙,可是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周身的氣息,似有失控的跡象。
樓乙在半空中開口解釋道,「用情苦,眾生苦,只有經歷了痛苦,才能夠明白真正的痛苦,只有被情所傷,才能夠明白情之苦,用情太深,執念太盛。」
「用情越深,執念也就越強,被情傷,被執念所傷,何不學著放下?」樓乙問道。
「放下?如何才能放下?」薛忘情茫然的反問道。
「古語有云,看的開才能放的下,你的苦來源於你的執念,痴情也好,無情也罷,情之一字與你等同於毒藥一般的存在,那麼何不試著看淡這一切,執念輕了,痛苦也就小了,不是嗎?」樓乙耐心的開解道。
「不!我不要,我不願,我不能!!!」薛忘情仰天長嘯,連說四個不字,此刻他雙眼充血,可見其執念之深。
樓乙嘆了口氣,同樣看著天空,喃喃說道,「你只執著與心中的愧疚,這不是情,更不是愛,而是一種執念,只有放下它,你才能懂得何為真正的情。」
「真正的情?」薛忘情陷入到了思索之中,似乎樓乙的話讓他有所感悟,同時又有一些迷惑,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樓乙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只是樓乙也沒有預料到,他這一沉思,卻足足沉思了整整三日,第四日的清晨,薛忘情才慢慢扭動身軀,慢慢起身,喃喃自語道,「忘情,忘情啊……」
他的臉上滿是自嘲的神情,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這一次他的瞳孔處是有聚焦的,這證明薛忘情已經徹底想通了,樓乙從天空而落,看向薛忘情,開口說道,「忘與眼前,銘記心中!」
薛忘情點點頭道,「無情宜,忘情難,相忘於眼前,銘記在心中,我懂了!」
樓乙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薛忘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有酒嗎?」
樓乙當即從納虛戒指中,將從中途城購買的美酒,統統取了出來,同時告訴薛忘情,這是神仙醉,這是芙蓉釀,這是百花釀,這是凌河大曲……
薛忘情看著四周滿滿當當的酒罈,爽朗的笑出聲來,手一招相思古劍落下,發出悅耳的聲音,看來它也已經感受到,薛忘情已經沒有事情了。
樓乙取出兩隻海碗,親自為薛忘情倒上美酒,後者端起海碗,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嘴角流出,喉嚨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末了他開口道,「啊,爽啊!痛快!!!」
樓乙笑著為他再滿上一碗,兩人碰了一下碗邊,同時仰頭灌去,可能是太久沒有飲酒的關係,薛忘情喝的很急,一碗接著一碗不曾停歇,轉眼身邊就多了七八個空著的酒罈。
然而只有樓乙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想用酒來忘掉所有,顯然是自欺欺人的,不過既然他想通了,那麼就證明他尋到了自己的道。
只是執念這種東西,需要慢慢的放下才行,所以樓乙並未就此多說什麼,就在薛忘情喝的酩酊大醉之際,他卻一指身後墳冢方向,開口說道,「它是你的了……」
樓乙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是樓乙卻搖搖頭道,「不,我不能!」
薛忘情卻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帶它走吧,當初為了他,死了很多人,我曾跟你說過,你得到它之後,會使你產生更大的蛻變,帶它走吧……」
「可是」沒等樓乙說完,薛忘情就沖他搖了搖頭,他搖晃著身體,提著一壇剛開封的酒,繞著那黑白分明的區域走了一圈,將酒液撒在了地面之上。
「老友們,該上路了。」薛忘情有些不舍的說道。
他猛的抓向中間懸浮的那塊黑白木板,黑白相間的兩道光柱沖天而起,樓乙瞬間感受到了生與死兩種不同的力量交織在一起,於薛忘情的手中,幻化為一塊雙色令牌。
正面白色,刻有一個古篆的生字,背面黑色,刻有一個古篆的死字,薛忘情將其拋出,拋向樓乙所在的方向,開口道,「此乃生死木煉製而成的生死令,正令出,起死回生,反令出,攝魂奪魄。」
話音剛落,就見薛忘情手一揮,所有的黑白天麻子被掃蕩一空,他看起來有些惋惜,而後這被生死令籠罩的區域,頓時開始消散掉了。
樓乙吃驚的看著這一幕,原來他當初看到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生死令製造出來的假象,難怪薛忘情會如此灑脫,他找到了自己的道,將感情埋於心中,而非執著於眼前,所以他悟了。
樓乙看著手中的生死令,對薛忘情說道,「謝啦,師父!」
薛忘情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罈,示意他可以走了,而此時樓乙還有事情要告訴他,所以再次開口道,「師父,東域您的家人正在遭受圍攻,我想這件事您是不是解決一下。」
薛忘情抬頭看向東域方向,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樓乙覺得還有件事薛忘情應該知道,於是再次開口道,「北囚五前輩已與數年前回歸本家,此刻正在閉生死關!」
薛忘情那一雙醉眼,竟然有兩道光射出,他笑了笑說道,「這傢伙倒是比我有出息,看來我是該回去看看了……」
薛忘情看著右手中的相思古劍,對樓乙說道,「它暫時放在我這裡,你沒有意見吧?」
樓乙連忙擺手道,「這本就是師父之物,是去是留自然師父您來做主!」
薛忘情點了點頭,手一拋相思騰空,下一秒薛忘情已經落於劍上,手一招一壇美酒落於掌中。
噗
兩指戳破封口,單手提壇仰面而飲,一道藍光落下,他已消失在了樓乙面前,空中傳來他離開前留下的聲音,「師徒一場,他日再相見!」
樓乙對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算是送別薛忘情,隨後他收了三方的陣旗,帶著紫黎跟喪虺向著北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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