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表哥順著胡三爺的手指,看向我——這個他認識了二十多年的表弟,一臉驚奇的表情……就像在小孩子在動物園看到大熊貓一樣的表情。
處於事件暴風中心的我,才是真正的平靜……或者說我已經愣傻了。
「木靈之氣是個什麼東西?」表哥轉頭問胡三爺。
胡三爺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能跟樹木溝通的靈氣。」
與樹木溝通……我想了想道:「我好像沒那能力。」
「那是因為你體內有封印。」胡三爺繼續嘆氣,「若不是那天你來見我家弟子,我也不會察覺你體內有那個臭道士的封印。要不是那天救你性命,我也不會發現那封印下面封的竟然是木靈之氣,這都是天意。」
越說我越糊塗,「完全聽不懂。」
表哥表示贊同,他也聽不懂。
「給你們普及下知識。」胡三爺白了我倆一眼。
他說,這個世界上人因為生而開智,因而是萬物之靈。但是開智不代表入道,這跟動物開智就等於入道有些差別,因為動物開智就帶法力,人天生開智而不具法力。人類當中有一些人天生就擁有跟其他物種溝通的能力,比如能懂鳥語,能與蟲交流。還有些天生通物,這個物主要是樸素唯物主義的五行說,金木水火土。這些人因為具有開智意外的能力,也就算的上是天上有慧根,或者說是法根,靈根,因而更容易悟道釋佛。通常情況下,特別是在古代,這種人常常被稱為有道緣,有佛緣,會被收入門派,現在大多流落在民間,自生自滅。
「你們人類稱為機緣,我們動物稱之為天選。也就是說上天選出來的,別的物種與人類之間的溝通者。」胡三爺嘆道,「這在以前聽說很容易見到,因為天選一般出現在有善根的人類身上,現在卻是很難,也跟天下濁氣四溢有關吧。」
聽完他的解釋,我依然不能相信,指指自己:「你說我是能跟樹木溝通?」
「沒錯。能跟樹木溝通的人更為稀有,因為木性奇特,是五行之中唯一的生命跡象,換句話說金水火土四者是天地靈氣的流轉,而木則是天地靈氣轉移到生命之中的唯一媒介。也就是說,木乃生命之基,所以現在尤為少見。我等了幾十年也就見到你一個。也算是老樹行善的善果。」胡三爺禁不住唏噓。
我終於有點覺得真實了,但是隨即胡三爺的話又給我潑了涼水。
「當然,現在世間實在太過髒亂,你的木靈之氣也是稀薄的很,能不能救也就看個造化了。」
這是給個棗吃再打一棒子?我苦笑道:「三爺,我明白了。不過,這個忙我想幫也不知道怎麼幫啊。」
胡三爺見我終於心甘情願的答應下來,算是真心笑了,說到:「不急,三天後的夜裡我去護林所找你。先把封印給你解了。」
什麼?我有點呆住了。
「解封?」表哥也脫口而出。
這不對啊,一直以來我都是想加固封印的說。那封印不過是鬆了,我便聽到了各種鬼聲,倘若是完全解開了,這不是要……一想到滿街上各種人來人往,陰陽穿行,我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使不得……」
胡三爺看了我一眼:「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你要那封印幹嘛?我看過了,還加固了一層。真是暴殄天物啊,那個牛鼻子臭老道,難道看不出來?」
這不能啊,真如道長也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她沒說我這有天賦啊。還說另外一個封印……對了:「三爺,我體內的封印是什麼樣的?」
胡三爺不知道我為何問這個,說到:「你體內木靈之氣濃郁,被臭道士的給封印上了,我看到木靈之氣把這封印給頂鬆了,外面不知道哪個道士又給加了一層。」
不對。我心裡一沉,不敢多想,按理說,我體內現在應該有三個封印才對,為何老狐狸精說有兩個?難道真如道長說的另一個活的封印就是胡三爺口中的木靈之氣?到底誰說的是對的?還是……有人說謊?我看了一眼對面的「苗先生」,如果讓我選擇,我選擇相信真如道長而非眼前狐狸精上身的苗先生。
又或者……胡三爺的道行不夠看錯了?還是真如道長……之後的時間我都有些迷糊,胡三爺看了下時間,說不能再久了,不然弟子受不住。
苗先生醒來之後,有點虛脫,說堂子立了這麼久,很少有仙家上身,更別說這麼久了。
表哥嘴裡說著辛苦苗哥了,手上把一個信封放在香爐旁,不管苗先生怎麼推脫,表哥愣沒同意。他說多少聽說過這裡面的規矩,必須得給的,真堂子是看個人能力大小給,不是亂要錢的那種。你有錢就多給些,沒錢就少給些,完全是個心意,表哥說他賺了點小錢,給這些不算多,苗先生這才收下。我看鼓鼓囊囊的,猜不出有多少。
出來之後表哥說,不管怎樣,苗先生也是受累了的。對於那個老狐狸的說辭,他也不太信,狐狸狡詐這都是有數的。問我怎麼想。
我腦袋有點亂,老狐狸的話我的確不信,但是夢中的那個女人……
「之前有些事瞞著你,」我縮在副駕駛上,覺得這趟有點懸,所以決定把表哥踢出去,我倆不能都進來:「如果你答應不摻和,我就告訴你。」
表哥開著車,聽到我說這話,有點不相信是我:「膽兒肥了?開始跟你哥講條件了。」
「咱倆不能都進來,萬一兩個都殤了,家裡受不住。」我平靜的說。
這話一出,攬勝就華麗麗的停在了前後無人的山路上。「你給我說明白點兒。」
我整理了下思緒,決定全部跟表哥坦白。然後我用儘量提高可信度的用語,把方覺,風舞陽,真如道長,還有我體內兩個封印的事兒和盤托出。其實也就說了十幾分鐘吧,「像小說不?不跟你說,一來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二來,這事兒不正常,知道的人多了,嚇出一批精神病也不太好。」
表哥聽完,的確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抽根煙,沒有狠命的吸,很平靜的抽完,估計最近這種事兒見多了,他也見怪不怪了。
「所以,對於老狐狸的話,我只信一半兒。但是我決定按他的話去做,我畢竟是個護林員,這裡不能再死人了。我懷疑老狐狸說的千年老樹,很可能就是這裡以前的山神爺爺,如果真的能救出來,倒也是樁好事。」
表哥恢復了平靜,掐滅菸頭扔菸灰缸里,說道:「如果老狐狸是騙子呢?」
我拿出手機:「如果它是騙子,萬一我遭遇不測,你就打這個電話,告訴方覺,讓它過來行善,他有真本事,出家人不會推脫。」
「你這是赴死的決心了?」表哥表情一換,苦笑著揶揄:「沒看出來你還有壯士斷腕的豪氣。」
我懶得跟他鬥嘴:「肖家我是獨子獨孫,不能義氣用事。不過,這事兒既然必須我去,也不能逃避。總之,往好里說,如果山神救出了,就算我的封印開了,他也能給我再封上不是,就算他封不上,我也早已打算要去茅山了。打了補丁的,總歸不如原裝的好。如果風舞陽真的是茅山的,那麼此去也不一定就會落空。」
表哥聽完我說這段話,頓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將手按在我肩頭:「喆喆,你長大了。哥不能再把你當小孩兒了。」
我白他一眼,心道你才知道啊,反正我早明白,在家人眼裡,我永遠是那個珍貴的種馬,而我哥也常常是把我當稀有動物。這也不怪他,小時候一拉著我去找狐朋狗友,就會被我二姑訓,一旦想拉我去見識見識群架,少不了姑父的一頓胖揍。「別的就不用多說了。三天後老狐狸會來找我,估計不是附身,就是原型。你就不要摻和了,我會跟你及時匯報的。」
表哥沉默了一下,發動引擎開車。一路上氣氛有些沉重,他沒再開口。很少見他這種狀態。我覺得他不會這麼簡單就撒手不管,但是他也明白,的確不能兄弟倆都往裡跳。如果能夠代替,我絕對相信他會把我踢出去,但是這事兒老狐狸說非我不可,我苦笑,如果六合彩也這樣多好。
果然,把我扔護林所門口之後,表哥說:「我知道了,這事兒我不跟你去了,不過我會找個專業人士保護你,還有及時電話給我報信兒。」
也成,多個人當幫手也不是壞事兒。我點頭之後,表哥就一溜煙兒走了,看著所長從門裡走出來,我又笑,你說著父子倆。跟所長匯報下,我跟表哥去種植場了,二姑父哦了一聲,說要是表哥有我這麼懂事就好了。
我聽完一頭黑線,這話換到我爸嘴裡就是,要是我有我哥那麼懂事就好了……不都說娃是自家的好麼。
三天後的晚上,我不值班,十點多的時候,在宿舍里玩遊戲。心裡才麼著,老狐狸啥時候來,還有表哥說的專業人士呢?
正當我等的有點心焦的時候,有人敲門。
我心裡猛然一緊。半夜鬼敲門麼……不過還沒等我去看門,外面陳哥在叫了:「小肖,下面有人找,說是你朋友。」
「哦,來了。」我拖拉上鞋子,開門跟陳哥一起下樓。
陳哥提醒哦說,那人長的跟黑社會似的,讓我小心點。
我笑說沒事兒,表哥的兄弟。陳哥聽我這麼說,便放心下來。
不打擾陳哥值班,我把黑臉大漢引到隔壁辦公室,倒杯茶。
「兄弟怎麼稱呼?」我招呼到,表哥也奇怪,直說給我找了個保鏢,是誰都不清楚。說是熟人介紹的,帝都來的人,絕對可靠。我不知道他說的可靠指的是什麼,技術過硬還是人品過硬。
「叫黑哥吧。」黑臉大漢伸手把墨鏡摘了。我看到他面孔並沒有橫肉滿天飛,還挺利落的一個人,就是有點胡茬,絡腮的。看樣子應該比我年紀大,叫個哥應該不過分。
「黑哥是陸爽安排的?」
大漢點點頭:「我的僱主是叫陸爽,不過沒見過。」
黑哥說他有「經紀人」,這次的委託是經紀人接的,他也就只知道僱主叫陸爽。我問他知道我的事兒不。黑哥淡淡一笑,說反正不是人事兒。我聽了之後明白他是知道這裡面的大概了,但是……這話聽著就不舒服。不等我反駁,黑哥下吧點了點門外,說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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