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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屋只有一張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家具可言,空間倒是大的很。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角落裡豎著一捲兒草蓆,看上去有些年歲兒了。
我看看黑哥,心裡有很多疑問。
但黑哥進了門,反手把門關上,卻沒拴上插銷,抬起食指,放在唇間,點了點。便占據了唯一的家具,自顧睡去。
看這情形,我只有繼續當啞巴的份兒了。
不一會兒黑哥面鼾聲響起。我把牆角的蓆子鋪開來,攤在地上,席地而坐。
直到現在,我對這次的行程其實是一無所知的。黑哥嘴嚴的緊,隻字不提,我很奇怪。若說到了此地不說怕是隔牆有耳,聽者有意。那來之前呢?為什麼不說?我不知道。
眼下,他到底睡沒睡著,我依然無法判斷。說到底,我此行不過是為了兩件事,或者說是兩個人。一個是姬家,一個是鬼柳。
姬家麼,在離開魔都之前,遇到的那件事,雖談不上耿耿於懷,但卻激起了我的另一個心結,那就是早些時候,我考研之前在蒙山當護林員跟黑哥和胡三爺遇到的那些行屍,陰兵借道,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跟姬家有關。如此說來,花妖常夏的那個封在石頭裡的俊美情人,是不是也跟姬家有關呢?不得而知,所以我好奇。早些時候,好奇心還沒那麼重,但當你對一件事已經一知半解的時候,心裡才最痒痒。
第二個是鬼柳……這個人我之前跟他在天山交過手。是個養鬼的。但是卻沒有戾氣。同樣屬陰,黑哥的戾氣卻是十足的很。或者說,黑哥身上的那些氣息,不該稱作是陰氣,而是煞氣。陰陽之道,本沒有好壞。只不過生人依靠陽氣多些,所以就以為陰是壞的,是邪惡的,才有了陰毒陰險這種貶義詞。但事實上陰陽不過是對立的兩種東西,孰好孰壞卻不可一概而論。好壞本來就是相對的。
如果說我身上的是純陽之氣,那麼鬼柳身上的就該是純陰之氣。起碼我是這麼感覺的。至於姚晶晶,當時見她的時候,我並沒有這麼深的理解,現在想想,也可能是因為她的陰氣不夠足,沒有鬼柳這麼強盛,所以我沒有察覺到罷了。姚晶晶如今困在茅山,生死不明。我想見見鬼柳,至少,我該了解下鬼語者,這個貌似跟我對立的存在。
屋子裡雖然鋪了水泥,但不知道是時間的洗禮,還是強度不夠,已經裂開了好些縫隙。我躺在蓆子上,樹氣順著縫隙鑽到地下,這些樹氣連帶著樹根源源不斷的運送汩汩能量,氣息微弱,因為隔壁好些人,我不想打草驚蛇。另外,我也想看看這裡有什麼不同。
仔細去觀察的話,這地下倒還正常。
什麼叫正常?對我來說,靈識開了之後,世界顛覆了,徹底的顛倒了。本來我所生活的周圍一切都是有序的。整齊的馬路,林林總總的方正建築,以及次第有序的景觀生態。高中時,騎驢飛奔在城市街道上,若是那些道路上的冬青沒有修剪,枝椏橫長,便覺得壞了美觀,亂了景致。直到我用靈識看到了這個世界,才發現那些原本的氣息是如此的和諧,反倒是有人跡的地方,倒成了不和諧的地方了。所以,我說這地下正常,是因為我「看」到了,原本土地里該有的氣息,樹氣也好,鳥獸魚蟲的氣息也罷,貧瘠了些,微弱了些,倒也正常。
換句話說,我睜開眼,看著徒然四壁……至少在我腳下,沒有所謂的墓。
事實上,拋開道德的層面不說,對於古墓,我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好奇。裡面究竟有什麼?棺槨,墓室,甬道,陪葬品是什麼?那個年代是什麼樣的?古人穿什麼衣服?吃什麼飯,用什麼器皿。我好奇。如果再能夠管中窺豹,對歷史的真相可見一斑,那更是妙哉。什麼是歷史?歷史不過是成王敗寇,勝者口中的一面之詞罷了。究竟真相如何,只有當事人才知。所以,我有個哥們學歷史,畢業了跟我說起來,說到底其實自己學的不過是一堆猜測罷了。
於我而言,從黑哥說起盜墓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一個優勢。如今考古大型活動中,有一種新技術,叫遙感。利用高解析度成像是一個方面,利用不同的粒子,甚至可以探測地下的世界,比如探礦,地質,都在應用。我……的靈識,何嘗不是一種?
想到這裡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大吃一驚。對於靈識的應用,我的水平實在等級太低。從來沒有想過去拓展應用,只是覺得該用的時候就用,其他的時候我還是肖喆,一個普通人而已。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發現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單就尋找古墓而言,不管是分金定穴也好,堪輿尋脈也好,現在想來,無非是在找氣息的流向。藏風聚氣一說,也由此而來。有些地方適合陽宅,有的地方適合陰宅,我倒也沒太多注意過,現在想想,聚陽氣之地不就適合陽人居住麼?聚陰氣而不散的地方不就是可以葬先人麼?但至於怎麼才能澤被後世,這個我就不知道從何聯繫了。或許跟輪迴有一說。但也不是聚陽氣就一定適合人居住,至少,以我現在的水平來看,萬事還是講究一個和諧,凡不和之地,必生事端。
墓……總歸是人跡!有人跡的地方,氣息就跟自然之態不同。我冷冷的盯著面前的牆壁,心裡非常清楚了一件事……我,肖喆,不懂尋龍訣,不懂風水,完全不懂盜墓的門外漢,若是真想去找,必定找得到古墓!
「咚!」一聲響。
我抬眼看了下木門,晃晃悠悠的撞到了牆壁。進來一個男人,這門,是他用腳踹開的。
因為我做的位置正對屋門,他這一踹開,就跟我對了個眼正著。我仍然在思考中,所以眼神必定是冷的,倒也不是對他。而那人的眼神,則是囂張的很,見我冷眼相對,也橫眉冷笑了下,大步流星走到床前,抬起皮靴,往木床上一跺。嘴裡大聲道:「起來,起來。你倒是睡的踏實!」
黑哥經這一踹,動了動身體,過了會兒才翻個身,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慢吞吞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才睜眼看看來人。然後咧嘴一笑:「喲!勞您大駕來了?」
那人這才把腳拿下床邊兒,罵罵咧咧道:「少廢話,起來洗臉,開工了!」轉身要走又看到我,才停住腳步,轉身問黑哥:「你特麼瘋了吧,知道這次是什麼建制,什麼規格?帶這麼個毛蛋子來,道上的人知道不得活剝了你?」
黑哥伸伸懶腰道:「剝吧,剝了皮也死不了。」不過說完這話,他對來人道:「反正升爺那關算是暫且過了。」
那人聽到這話,眼珠子轉到我這個方向,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會兒,開了口,「不管怎麼說,你壞了規矩,肯定是要吃板子。」
我約麼著,這句話的「你」定然也不是在說我,所以,這話也不是對我說的。
果然,黑哥嘿嘿一笑:「這話等回來再說。」
那人不再多言,冷冷的看了我一會兒,轉身出門。
他出了門,黑哥一個挺身,從床上起來,拎著之前裝好的背包對我使個眼色:「走!去玩玩。」
我沒多言,反正是來當啞巴的。也拎了包,跟著黑哥閃出門外。
看著之前那人已經在門外小路上等著。沒有車的影子,看來是要走路了,我心裡猜著。這人是誰?我依然不知道,不過,留著披肩發的男人,在我爸眼裡總歸是二流子,地痞之類的混混。但這男人怕不是。留長髮的男人,在山東,那肯定是要被人說閒話的,但我在魔都呆了有些日子了,以前只在畫報上看到的那種模特裝扮,在魔都這種時尚的地方,也可以變路人。何況,這男人應該就是那種所謂時尚的潮人。
筆直的緊身褲,腳上是一雙黑短靴。上身是我看不懂的款式,半長不長的頭髮,既不剪短也不紮起來,那臉上也是乾淨的很,刮的乾乾淨淨的鬍子,皮膚嫩的像塗了什麼雪花膏。若不是我看到喉結,聽到男人的嗓音,會覺得這人是女扮男裝。
出門前,黑哥很有深意的對我笑了笑,我有點兒莫名。
那二流子在門外抽起香菸。我不抽菸,一般不抽,但這人抽的煙比一般的煙細也長,有點兒想康希,記不清了。見我們出來了,跟沒看見似的,慢吞吞把煙抽完。
黑哥走過去,張口問:「我說鬼柳,怎麼就你一人來了?王將呢?」
鬼柳?!我愣了下,看著對面那二流子,無論如何都覺得跟天山上的對手無法重合。這人是鬼柳?!
鬼柳聽到黑哥跟他說話,似乎是在意他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看了我一眼,村里沒路燈,月光皎潔。借著月光,我知道,他的確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才抬起腳,在鞋幫上捻滅香菸,對黑哥說:「總得有人看家,那麼大場子。你少管閒事兒。走了。跟上。」
說完,在我的詫異之下,已經出去了很遠。我差異的正是他的速度!太快了!
黑哥低聲道:「走!他在考驗你。」說罷也跟了上去。
考驗我……麼?我無奈的苦笑,腳下一抬,身體到也輕盈,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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