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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生出門,反手把門帶上,才道:「剛才又發作了,剛打了鎮定,現在睡著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老嚴點點頭,眉宇間有些發愁。頓了頓,道:「太太請了先生過來給看看,您看方便麼?」
醫生看了看我倆,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對老嚴道:「時間別太久。」
老嚴點頭之後,那醫生就離開了。
全程……無介紹。我看那醫生離開,年紀不過不惑之年,像是自視甚高。這老嚴頭也對他高看一看,連太太請來的,都要徵詢他的同意。想來,不介紹也有它的道理。
我腦洞的時候,老嚴躡手躡腳打開房門。對著我倆,做了個手勢,把手掌往下壓了壓,我明白,動靜小點兒就是了。
房間挺大,裡面放著好多醫療設備。我突然想到了那家醫院見到牟祥文的時候,不過,那裡再怎麼著也有個醫院的樣子。這裡的情況,更像是臨時改裝成了監護室。屋子裡還透著些許之前的奢華,只不過現在到處都是消毒水味兒。還有……我仔細聞了聞。有一股像是發霉的味道,卻又不太像。書庫里藏有發霉的味道,我還挺喜歡的,但這裡發霉的味道,讓我覺得有點兒噁心。
黑哥扭頭看了我一眼,朝我笑笑。
笑什麼?我看著他後腦勺。
其實,我一進到這房間,就看到了偌大的床上躺著個人。只是,我有個習慣,在到一個地方,若是從容的時候,先整體觀察一下。
床上的這個人,帶著氧氣罩,像是睡著了。我先前也聽到了,被打了鎮定劑。
老嚴帶我們來到這裡之後,就側身站在一旁,既不解釋也不多言。
黑哥對他擺擺手,意思讓他出去。
老嚴遲疑了一下,終究沒說什麼,退了出去。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倆以及床上這個不省人事的之外,黑哥才對我招招手,讓我過去。
待我走近之後,黑哥沒說話,輕輕掀開了被子,解開幾顆衣扣,露出胸腹。
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床上躺著的,是個男人,年紀麼,二十啷噹歲,不過消瘦的可憐,顴骨深陷,鎖骨高聳。肚子上的皮有些松,露出些許肋骨的印子,說明這人是段時間之內暴瘦。讓我吃驚的,是他身上遍布的水泡,這些水泡顏色很深,有些破了的結成了黑色的痂。這些水泡從鎖骨至肚臍以下,皆有分布,以胸口為最。
黑哥看了我一眼,又將衣服弄好,重新把被子蓋上。圍著屋子走了一遭。然後示意我看。
房間的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畫著一些硃砂符文。難道是這些符文搞的鬼?我看不懂,若是玄沌子在就好了,再不濟風舞陽也行啊。
猶豫間,黑哥朝我招招手。
離開?什麼都還沒做。我心裡雖然這麼說,但仍然跟了出去。
老嚴在外面等候,見我倆出來,示意我們稍等片刻,然後離開了下,才又轉身回來。我猜他是去找剛才那個醫生了。
黑哥不以為意,等老嚴的時候,他還去露台轉了一圈。
等到老嚴回來之後,便領我們重新去見了那老太。
「二位有何高見?」太太仍然坐在搖椅上,不知是不是腿腳不利索,反正沒有站起來過。
黑哥笑笑:「我看到鎖陽陣了,像是天師道所為。」
老太太原本毫無表情的臉色,有些微微一變。
「這點兒小事兒,天師道連鎖陽陣都用上了,為何還需要再請我們?」黑哥淡淡的笑。
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反正我一無所知,只有聽著的份兒。
太太沉默了片刻,說到:「治好了,你隨便開價。」
黑哥笑笑:「這可是您說的。不過我兄弟二人,不理江湖事,這次要背上些東西,這個數不過分吧。」說罷,伸出手,拇指食指垂直——八。
八……八是什麼意思?
太太皺皺眉:「我沒那麼多。」
黑哥道:「夫人您開玩笑吧。開豪車住洋房,區區這麼點兒,換條人命。」
那太太沉默了下,道:「你該知道,這些東西,我不過只有使用權,這次是我私人下請你來的。」
黑哥想了想,道:「行,我明白了。你能出多少?」
那夫人倒沒猶豫,張口便道:「一半。」
「成交。」黑哥笑,「你們孤兒寡母的,我也不乘人之危。」說完,突然對我說:「先給這位少爺來點兒補藥。」
我愣愣的看著黑哥,心道……補藥……我又不是郎中……
黑哥見我發愣,笑道:「哦,忘記了,給你這個。」說著手往背後一伸,掏出一把刀,正是塵斬,然後悄悄對我道,「少來點兒就行,太多了我怕他受不住。」
我愣愣的拿著塵斬,忽然意識到黑哥說的補藥是什麼了……我的……十全大補丸……艹,陽玉……抬眼看了看黑哥,他點點頭。心下嘆口氣,我說這貨怎麼非要我來呢……拿我當ATM了。
不過想歸想,我還是催動木靈之氣,把陽氣通過塵斬逼出來一點兒,不大,也就鵪鶉蛋大小。我把這發光的小球遞給黑哥,他拿在手裡,一摩挲,再呈現的時候,更像一顆鵪鶉蛋了,白白的,還很Q。
我倆這番舉動,把室內的另外兩個人看的眼睛發直。
黑哥把這顆「鵪鶉蛋」遞給老嚴,說:「把這個給你家少爺吃了。暫時能讓他舒服些。」
老嚴恭敬的接過來,抑制不住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問:「溫水吞服?」
黑哥擺擺手:「沒那麼多講究,直接塞嘴裡就行了。」
老嚴接過陽玉,轉身看了一眼主人。太太點點頭,老嚴就先告辭,趕著去給少爺服藥去了。
黑哥對那夫人一拱手,「我二人先要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再來打擾。」
那太太似乎在見過陽玉之後,態度有了些轉變,雖然仍然是面無表情,但終於還是起身了,巍顫顫的,按著扶手,勉強站了起來,果然是有些不靈,道:「那就有勞二位了。我身子有些不適,請兩位自便。」
黑哥謝過,臨下樓梯,又突然轉身,「那個,能不能先付一成定金?我最近手頭緊。要是不行,隨便先給點兒也行,就當是剛才的藥錢。」
我頭上一堆黑線……這人也是無恥到家了。
剛好老嚴從樓上下來,太太猶豫了下,道:「老嚴,給二位些路費。」
老嚴應了一聲,然後替主人送客。
黑哥沒有多說。我自然也不能多說。
到了樓下大廳,老嚴讓我們稍等片刻,轉身回了樓上。再下來時,手裡多了一個信封,遞給黑哥:「二位先行用著,不夠再說。」
黑哥結果那信封,輕輕一掂:「夠了夠了,也就是個飯前,我倆剛忙活完,身上精光。實在不好意思。」
老嚴微微頷首,沒有接茬。
黑哥也沒多寒暄,給我使了個眼色,便出了大門。
出了大門,黑哥也沒多言,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還沒開口,黑哥就說了地方。司機秒懂,直接開走。
這地方我知道,延安西路,挺有名的一家自助餐廳。我是吃不起的,不過跟著陸爽這樣的有錢人倒是可以混混。扶牆進扶牆出的狀態,我沒試過。不過吃過一次之後,第二天醒來都覺得飽,那是真的。
我們到地方的時候,時間尚早,人還不多。我倆這身行頭,倒是遭了些許歧視。不過黑哥拿出信封,就擺平了……
隨便拿了些吃的,坐回位子,一看,兩人的盤子裡都是肉……我和黑哥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多少?」
黑哥只顧吃,等我問了,才抬頭:「沒多少,沒數,估計一個數。」
一個數……我心道,也不少了,反正吃飯管夠。「咋回事兒?我這一頭霧水的。」
「先吃飯,吃飽了再說。這幾天餓死我了。」黑哥嘴裡塞著東西,懶得跟我說話,邊吃還邊喝。
酒足飯飽之後,黑哥捏著個高腳杯,半杯紅酒,微微晃來晃去,問我:「知道螟蛉麼?」
螟蛉?我看到人陸續多了起來,不過我已經吃飽了,便靠在椅子上,兩人算開始說正事兒。螟蛉之子,意思是義子。這個詞是古人的一種誤解。認為蜾蠃無嗣,乃取螟蛉為子。其實是螟蛉是蜾蠃給自己孩子準備的奶粉。黑哥這麼說的意思,難道……
「你是說剛才那人像螟蛉?」
黑哥笑笑,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問我:「剛進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你好像在聞什麼東西。聞到什麼了?」
「有股讓人噁心的霉味兒。」我沒有遮掩,他跟我打太極,我卻懶得跟他擺龍門陣。
「那是怨氣,我就想知道,你聞到怨氣會有什麼反應。」黑哥喝口紅酒,對我說,「你的感覺跟別人不同,所以沒有辦法直接告訴你,只能靠你自己體會。比如我剛才進到那房間會有種陰冷的感覺,但我知道那是怨氣。」
我的感覺……跟別人不同……這話……
「怨氣?這人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兒?」
黑哥道:「不知道。不過他身上的怨氣很大,我懷疑有人給他下了套。」說完,停頓了下,又道,「而且給他下套的人,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天師道的人,只敢用鎖陽陣保他暫時不死,卻不敢給他解開。」
我聽著糊塗,卻也不是毫無頭緒:「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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