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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假肢的榫卯準確地結合在一起,發出清脆地響聲,關猴子雙手扶牆緩慢站起,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
步伐輕盈,體態自然。
他眼中放出欣喜地光芒,「這東西造價不菲吧,我這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啊!」
「哪裡,您那套組件還在我手裡沒付錢呢,」羅征跟他客氣,「回頭您盤點一下,該差多少我再給您送來。」
關猴子卻有意顯示他的豪爽,雙手離開牆壁,猛地一揮,「那東西老馬在我這明搶我都不願意賣給他,但是你要,我就送給你,本來就是你先跟我這定的貨!」
他卻忘了新換的雙腳還不能像原配那樣隨心所欲,他這麼一揮,給自己帶了個趔趄,差點撲在羅征懷裡。
羅征雙手將他托住,他不好意思地露出黃牙,自己重新站起,拍了拍金屬大腿,「再說,這玩意對我來說不比那組件有用多了,世面上賣假肢的不少,光礦區那幫工人就得消耗多少,但是我看他們那個,沒一個有我這個趁手。」
「您滿意就行。」羅征矜持地報以微笑,他沒告訴關猴子的是這套假肢是石原美在廢舊的自動機器人身上拆下來的零件隨手改的,製作起來沒什麼成本,也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對愛機械如命連死人都能改造成仿生人的石原美來說,做這麼個假肢跟玩一樣。
他這次來找關猴子,可不是愛心泛濫,專門為他送假肢來了,而是他四處打聽一番之後,唯有這關猴子是能跟黑市搭上關係,又能避開克勞恩眼線的傢伙。
也正是如此,克勞恩才一直看他不順眼,可他躲在啟臨二星上,距離貧民窟的勢力範圍十萬八千里,向來也沒出過什麼亂子。
這回也不知是怎麼了,老馬竟然敢明目張胆地帶著手下找上門來,幸好那傢伙顧念著這關猴子還有點用處,給他留了半條小命。
羅征這才有機會將他救下來。
他來找他,自然是為了那支線任務而來,靈源獸卵屬於珍惜物品,拿到官方售賣要被星河聯邦抽取重稅,所以,傭兵們還是喜歡將它拿到黑市去買。
羅征來找關猴子的目的也就是如此,黑市中既然有倒賣這東西的,自然有懂得這東西的專業人士。
像這樣珍奇的東西,並非由於人類對它們的了解不夠,所以才在網絡平台上找不到它的相關知識。
而是關於它的知識,本來就是別人掙錢的手段,要是都拿出來公開,做這買賣的人不都得喝西北風去。
所以羅征思來想去,最好還是能夠找到一個這樣的權威,將關於靈源獸卵的事情當面向他請教。
關猴子聽明他的來意,在他簡陋得只有一張木板桌的辦公室里又抓緊時間走了幾步,體會了一番新腿的感受,重新在他的位子上坐下,雙手在桌子上攤開,「那麼,你帶來樣品了嗎?」
羅征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轉念一想,對方既然能夠聯繫到倒賣靈源獸卵的專家,那麼提前驗貨也算是正常,便說道:「稍等。」
他轉身出門,不大會兒功夫手裡多了一個邊長一米的立方體金屬箱子,那箱子看起來頗為沉重,拽得他輕甲手臂和肩膀連接處的液壓緩衝杆都拉長不少。
他將箱子放在木板桌上,按下一組密碼,金屬箱門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靈源獸卵,不過,也僅僅是露出來而已,這箱子裡面還有一道玻璃夾層,為的是箱子打開的時候不要頻繁改變內部的環境。
「夠專業。」
關猴子一挑大拇哥,雙手捧著箱子的邊緣,湊近了一瞧,臉上卻變了顏色,他一改剛才的淡定,「這……這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地抬起屁股,鼻尖幾乎要貼在那層玻璃隔斷上,「靈源獸王卵?」
他這樣一說,讓羅征也驚訝不已,他一個買二手機械的,居然識貨?
「您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從我手裡倒出去的獸卵不知有多少了,這是我親眼見過的第二個獸王卵……」關猴子眼睛像是捨不得離開那獸卵似的,從箱子上沿將將露出半個眼睛瞧著羅征,「你從哪弄到這東西的?」
一個你就這樣,要是一百個你不得瘋了。
羅征裝作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問道:「怎麼,這獸王卵,很值錢嗎?」
「值錢嗎?!」關猴子的咬字重音放在了「嗎」上,他高舉雙手滿屋子比劃,「你以為我這地方怎麼弄來的,在礦坑市場,有錢也沒人給你批這塊地,這是我用第一個獸王卵換來的,未來之光那幫人就喜歡這個!你有這東西可算是妥了,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關猴子說的是錢的事,可羅征知道了它的價值之後反倒不想就這麼將它賣了,聯想到任務給的要求,他現在更想知道這東西到底為什麼有這麼高的價值。
他考慮再三還是直接提出了他的疑問。
「這東西有什麼不同嗎?跟普通的獸卵比起來?」
「要說不同,也沒什麼不同,都是蛋而已,」關猴子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但真要說到不同,那區別可大了去了。」
這傢伙賣起了關子,羅征便投其所好,追問了一句,「那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關猴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獸王卵,好像沉浸在某種美妙的藝術品當中,「靈源獸這東西很奇怪,所有的靈源獸都能產卵,但是你想,為什麼靈源獸王能夠成為獸王呢?」
羅征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回想著他在湖底冰凍中的見聞,靈源獸王體型龐大,戰力驚人,一隻比一整個族群都難纏,但是這些表面上的區別應該不是決定性的原因。
回想在前世帶來的那點兒淺薄的生物知識,羅征靈光一現,說道:「因為靈源獸王的卵能夠孵化出靈源獸,而普通的靈源獸卵沒這能力?!」
羅征正確地回答讓想要賣弄一番的關猴子有些失望,「你也研究過這東西?」
羅征心想不過是在受精卵和未受精卵的基礎上隨便套用了一下而已,沒想到卻被他蒙對了結果。
母雞也會下蛋,但是沒有公雞開光,那雞蛋就孵化不出小雞,是沒有靈魂的假雞蛋。
可他在山洞裡沒見到靈源獸王還有什麼靈源獸王后之類的存在,說不定這靈源獸王便是雌雄同體,自己能給自己開光,而其他的靈源獸便沒這麼神奇。
羅征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話題拉回到這顆獸卵上,繼續追問道:「能孵化成靈源獸又怎麼樣,難不成還有人願意孵小靈源獸養,這價值總不能差這麼多吧?」
「這你就不懂了,」關猴子重新找到了賣弄知識的感覺,「能孵化對咱們來說這點差異確實不算什麼,但是你要是知道他們拿這兩種獸卵做什麼,便能理解這價值差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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