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遊記 第1章 XYY

    幽深寂靜的虛空中，一艘裝滿合金垃圾的飛船正從奎木2號星飛往奎木8號星。船上的人不多，負責保護飛船的三十來個機甲師們完全忘記自己的職責，正開心玩樂。

    船上最嚴肅的地方，反而是關押死囚的貨艙。貨艙處於飛船的底部，裡面很乾淨，五十七個死囚被整齊地鎖在兩排長椅上。

    離開奎木2號星已經兩個小時了，死囚們依然保持著沉默。

    這種沉默，被某人煩躁的吼叫打破了。接著，他看向其他同伴，「朋友，沒什麼要說的嗎？」

    艙里沒人回應。

    某人明顯不想讓貨艙太冷清，「誒，那個戴眼鏡的小子，你先做個自我介紹。看什麼看，這裡還有其他人戴眼鏡的嗎？就是你了，說吧！」

    鼻樑上的眼鏡托已經稍微滑落，擱在一個不舒服的位置上，豈能不讓人抓狂？

    可惜雙手被手銬鎖在一根柱子上，方哲只能在腦海中幻想自己推眼鏡的畫面，好讓心裡舒服一些。

    「我叫方哲，來自奎木2號星。」

    「這特麼什麼狗屁自我介紹？年齡？腦域？所犯的罪行？統統被你吞啦？」

    「哈哈哈！」貨艙里終於有了笑聲。

    方哲也為之莞爾，「二十歲，腦域7點，犯了謀殺罪。」

    話音剛落，貨艙里突然變得靜悄悄，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

    數秒過後，其他死囚才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什麼？我沒聽錯吧？腦域7點？」

    「腦域7點的士兵？那是什麼兵種的？」

    「腦域7點該如何殺人？」

    「用毒！」

    …

    「我不是士兵，為什麼一定要是士兵呢？」方哲喃喃道。

    「噢？那你是什麼職業的？」

    「我，我是漫畫家。」方哲鼓起巨大的勇氣，才將自己的職業說了出來。

    其實，方哲根本沒錢讀大學。他只是個靠自己摸索的三流漫畫家，若是還有四流這個級別，甚至只能算四流的。他沒有一部完整的作品，他拙於刻畫人物的打鬥場景，至今還在刻苦訓練的階段。

    「嘖嘖嘖，看你單薄的身板，我很懷疑你能不能在八星上生活。」

    聽到有人如此一說，方哲腦海中回想起監獄裡肖伯爵府老管家離開的背影以及他那輕蔑的冷笑。

    「哼，即便你憑藉風烈對你的惻隱之心，躲過死刑，你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耗費我肖家一百萬光幣，只是幫你買下一段痛苦經歷而已。」

    「奎木8號星有什麼可怕的？而且，卡達公司開設的垃圾處理廠應該不會很差吧？」方哲暗道。

    其他人不再關注方哲，他們都敞開胸懷，傾吐自己的來歷和苦悶。

    原來，除了方哲以外，其他死囚都是帝國培訓的士兵。他們有的來自奎木1號星，有的來自奎木3號星，如今全被軍事法庭賣給了卡達垃圾處理公司。他們被卡達垃圾處理公司看中的是20點以上的腦域，這意味著他們將在奎木8號星操縱機甲。

    方哲很是羨慕這些士兵，同時，不禁擔憂自己的處境。「我去了那兒，會被安排什麼工作？」

    幸福總是那麼相像，悲劇卻是萬種千般。大部分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每個人被冤枉的方面各不相同。五十多個人，就有五十多個版本的故事，心中早就記憶上萬個故事的方哲竟然聽得津津有味，沒有生厭。

    終於輪到最後一人了，那是一個高壯如塔的光頭男人，他坐在貨艙長椅的盡頭。雖然死囚的衣服遮擋了他的身軀，但依然能看見那虬結的線條。滿腦袋的紋身，以及掛在耳垂的鐵環，都彰顯此人極不好惹。

    不少人看向他，想聽聽他的故事。

    他突然傾著身體，滿眼火熱地看著另一端的方哲，還舔了舔肥唇。

    方哲突然感到身體發寒，心中總感覺不對勁。「老子什麼時候得罪此人了？」

    「我，巴隆迪，血色之刃編隊，綽號XYY，夜裡捅死了兩名同事。不是用弦月匕首，是用小弟弟，你們懂的。」

    一些人對巴隆迪十分不屑，一些人則像找到了好基友。

    「腦域二十八，速度2.4，力量3。」

    巴隆迪接下來的話讓貨艙里的人都閉嘴了，遠超常人的實力驚艷了他們。

    腦域30點以下的，速度和力量通常落在1.5與2之間，而這個巴隆迪太厲害了。

    方哲雙手不禁冒汗，「好變態的傢伙，腦域雖然不是人群中最高的，但也是頂尖水平，難怪軍事法庭保留此惡犯。老子竟然被此人盯上！怎麼辦？」

    接下來的旅程，除了巴隆迪，其他人都將方哲冷落在角落裡。

    整個貨艙雖然擺脫沉默，進入歡談期，但方哲卻高興不起來，心裡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其他人都在拉幫結派，像是在尋覓能抵抗巴隆迪的同伴。對於腦域只有7點的方哲，其他人都選擇性地將之無視。

    飛船不斷前行，三天過後，奎木8號星漸漸在視線中放大。

    這三天裡，方哲嘗試跟其他人搭訕，可是大夥都沒有理會他。在煎熬之中，他的命運即將要揭開下一個謎底。

    奎木8號星與方哲生活的奎木2號星差不多大小，不過，它的大氣層只有三百米高。

    三小時後，垃圾船停在了奎木8號兩百米處高空，將合金垃圾傾倒在奎木8星一處垃圾場。

    當垃圾傾倒完畢，飛船再次啟航。

    貨艙的大門被打開了，四個微型機甲將一大批物品運送過來。

    一名機甲師按下遙控，將所有死囚的手銬打開。

    「快，快，快，帶上降落傘和氧氣瓶，準備跳傘。」

    貨艙里一陣忙碌，在四個微型機甲的監督下，一切都很有秩序。

    方哲雖然不是士兵，但也接受過軍事訓練。他緩解手腕的疼痛後，立即背上降落傘和氧氣瓶。

    又過了十五分鐘，飛船停在一處基地附近。

    接著，飛船像下餃子般，將五十七名死囚分散投放到兩公里範圍內的地域。

    為取得先機，方哲爭取第一個進行跳傘。剛跳下飛船，方哲就感受到一股強於奎木2號星的重力。僅僅二十三秒，方哲就落在地面上。

    地面上等候已久的智能機器人將方哲撈了起來，割斷降落傘的繩子，然後拎著方哲往基地跑去。

    轟隆轟隆，智能機器人的步伐十分輕快。方哲的身體可比不得那些士兵，智能機甲的愉快沒有感染方哲，反而讓方哲難受至極。

    方哲只感度秒如時，不知多久，方哲被智能機器人送入基地的一處閘門。

    閘門裡是一個四面豎著圍欄的平台，五十七個死囚，不，是五十七個即將為卡達垃圾處理公司服務的囚犯，漸漸集中到平台上。

    巴隆迪的身影出現了，他直接脫下呼吸面具，想要追逐方哲。

    「咳咳！」

    奎木8號星上的空氣讓巴隆迪的願望暫時落空，受到重度污染的大氣嗆得巴隆迪鼻涕和眼淚齊下。巴隆迪當即重新帶上面具，連追逐方哲的興致也隨之消失。

    閘門緩緩關閉，除塵除菌的機器開始運轉。風吹雨淋過後，基地正式向這五十七個新員工開放了。

    平台緩緩移動到基地內部，新人們已經能看見基地里全體工作人員盛裝列隊歡迎他們的熱烈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