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諸天 一五六 探秘天仙何所望

    征程漫漫，道阻且長。

    「對了，你曾說你是自別界飛升而至，我只聽過跨界而來的強者，飛升是怎麼回事？」苦輪那尊粗布麻衣的分身看來最是閒逸，既不冷酷也不陰森，不似修羅分身那般看似溫潤實則高潔，也不像獸皮少年看著憨厚其實野蠻暴力，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人，愛閒聊，喜自在。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當年飛升上來時我還未成就仙道，在我們的世界有許許多多的大修士，不知何故，都被攔阻在成仙這道門檻前，任憑如何驚才絕艷也只能鬱郁老去。他們不曾飛升，我卻來到了東華……」

    「世事看似無常，但有因才有果，在你不了解的背後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將來如果有機會去看看吧。」

    楚平默然，想起那些沉沒在記憶深處久久未曾觸碰過的面孔，與世界相隔無關，但卻如此遙遠。甚至曾經以為念念不忘的人，也已模糊。

    「會的！」

    天道高高在上，冷漠如神祇。修羅道機關算盡，心思太複雜。畜生道荒蠻好戰，暴力氣十足。餓鬼道貪婪鬼祟，似永不滿足。地獄道暗黑不語，殘忍劊子手。唯有這尊人間道分身才有為人的氣息，有七情六慾，更像修行者。

    懂人心者，才能知人心。知人心者，才利用人心！所以這尊分身最大的能力是幻術，紅塵萬象，人心擾攘，可隨心變化。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本體被鎮壓，你的情緒卻有些矛盾，既想本體脫困，似乎又不急於一時，我能問是什麼原因嗎？」

    「他心通？」楚平微微挑眉，很快就反應過來。

    人間道分身笑了起來，似有些不好意思，「他心通雖妙，卻只能用於法。若無緣無故窺探他人內心，有損福報功德，神通威力也會減弱……」

    楚平笑道，「原來是這樣，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神幢雖然困住我的本體，且以大法力想要渡化我，但也不是沒有好處。那幻魔借神幢之力，遍窺偌大星系，甚至想要將整個星域都納入自身掌控下，我就能借這股力量，問道於天仙。」

    話題談到這裡，楚平由衷的興奮。

    入亂魔星域來，敗沙魔取荒印而成就地仙，如今雖受制於神幢，卻也能借其力晉升天仙！

    如那小童所言，地仙不離於地，以化星辰為己用。天仙不離於天，可納星域為己用。人、地、天合一，便是真仙！

    「我既想救出本尊，也想在離開之前能借神幢之力修成天仙，只是這時機不好掌握，故此有些患得患失。」

    這個秘密對旁人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就算說出去也無妨。

    「這樣我就瞭然了，」人間道分身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你晉升的方法，卻可以理解你了，」他又頓了頓，顯然是想到了難以決斷的事，終究還是道，「送你點東西，或許對大家都有幫助。」

    楚平見他伸出拳來，有些愕然，待看到他鼓勵的眼神，便也探出拳頭跟他碰了一下。

    剎那間，無數玄奧的符文如雪花紛至沓來，在楚平識海中如鵬鳥飛羽，錯落排列，形成一篇類似於法訣的神通。

    「這是……」

    人間道分身笑著道，「既然你本體在神幢之內且坐鎮一層，這篇法訣或許能助你脫困，或許也能在決戰時助我們一臂之力。」

    楚平點了點頭，既然對方如此說了，他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既能救己，還能助人，何樂而不為？

    飛馳中再無別話，人間道分身也沒有再來打擾楚平，一行默默。

    楚平細心參研，這些奇妙的符文登時飛旋起來，盤繞在不動明王頂上，隨著光焰吞吐，漸漸凝聚，猶如最早修行時的玉液還丹，竟而形如丹丸，金光閃爍，赫然是舍利！

    多少人一生苦苦修持都不能求的一枚舍利，仙人轉修佛法，也不過頓飯功夫，更何況這尊分身早就化作明王元神！

    舍利懸在明王頂上，滴溜溜轉動，不斷汲取明王的忿怒火焰，自身也在潑灑金光，如甘露，讓整個識海都活潑潑的。

    「原來他們早就掌有控制神幢的秘法，不過也對，不是說接引神幢早就是流轉自佛門之手嗎？」

    楚平從舍利中發現了神幢的氣息，頓時明白苦輪的打算。

    舍利只是控制神幢的秘法，卻並非剝奪的方法，只能由神幢的主人來用，像苦輪這樣即便法力高深也無法憑藉這法子從幻魔手上奪來神幢的。自己卻是個例外，受制於神幢，卻未被渡化仍有二心，由內而外，就算不能奪得神幢，至少能影響幻魔對神幢的操控。神幢威力若小，單憑幻魔一人，豈是諸強對手？

    頂上舍利又緩緩散去，化作無量火焰繚繞明王燃燒，那些玄奧的符文卻通過神念，遙遙傳遞給了本尊。

    「即便是這樣，為什麼我依然覺得這些人毫無勝算呢？」

    苦輪的六道分身何其強大，苦無十三人凝聚出的金剛琉璃佛主亦又有無量降魔之力，還有許多楚平未見卻在別的方位同時向中間進發的佛宗之人……

    然而即便如此，楚平仍覺希望渺茫。

    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楚平太了解接引神幢的威力了，當然，不僅僅限於之前幻小蝶將之發揮出來的力量！

    ……

    神幢之內。

    楚平本體接收到第二元神傳來的符文，本體和元神間傳遞消息這樣簡單的事情，現在對他來說無比吃力。

    神幢猶如另外一方世界，隔絕內外，若非楚平乃是鎮守這一層的聖光法王，擁有一定權限，本體分身想要互通有無根本就不可能。

    饒是如此，僅僅是傳遞一篇符文就險些讓楚平氣竭。

    雖然疲累，楚平臉上卻儘是喜色。

    太初元神緩緩運轉，符文飄飛交織，舍利漸漸成型。

    他的神識卻隨著神幢散落這片星域各處，身為神幢中的聖王，神幢的力量中也包含有他的力量。

    識海中，那顆孤獨懸浮的星辰周圍虛幻的星系，正在漸漸凝實。

    「若非那小牧童傳了我這樣法門，被困神幢之內可就成了百無聊賴的日子了……」

    天仙與地仙有何不同？楚平能感覺到自身的輕盈，相信若有一日飛馳於太虛速度會更迅疾，天涯咫尺，橫渡虛空不再需要經年累月的時日。

    更重要的是，天仙一成，就可以吸收更高等的元氣。

    太虛中空蕩蕩並無靈氣，所謂貧瘠富庶，指的是太虛中的星辰。地仙飛遁其中空無著力處，只能消耗自身，除非如歷練的這群人樣身佩玄符溝通一處靈源，天仙卻可以從虛空深處汲取混沌氣。

    混沌元氣匿藏於虛空深處，若說其更高等其實也不準確，只因混沌之氣無定型，依附何物則為何物。附於山川之上則化為山川，依於五行則顯化五行，由天仙汲取則化為仙氣！

    它的妙處在於無所不在，至少對仙人來說，體現不出它更優越之處。

    因此說，仙真四品，實則在純粹的戰鬥力上不會因修為境界的差別而有太大不同，來自於境界的壓制不會太明顯，決定強弱的還是各自的神通、經驗和戰鬥水準。

    當然，在得益於神幢帶來的好處時，楚平也體會到了神幢的威力，這讓他對眾佛修想要從幻魔手中奪取神幢不抱太大希望。

    幻小蝶駕馭神幢，無量光雨遍灑這片小星系，而且還在不斷向外蔓延。那些聽從於她的古魔，只消幻小蝶一念便可回歸神幢，甚至可以到達神幢威力覆蓋的任何一處地方。這片星系中的古魔幾乎都被神幢洗滌過一遍，全心歸順，就如皈依，奉獻出最虔誠的祈禱，產生源源不絕的念力。

    念力強，則神幢強，所以神幢的威力還在不斷蔓延輻射，召喚更遠處的古魔，產生更多更強的念力！

    幻小蝶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增強著，而且她可以隨意借用每一層坐鎮古魔的天賦，但更重要的一點，神幢內擁有可以與天道比肩的道韻規則！

    當然，並不是與橫亘整個世界的天道相比，只是說在質量上比肩，數量當然就差的遠了。然而這並不是說神幢弱小，要知道就算是天君也只是參悟規則借用其力！換言之，等到幻小蝶參悟，她就可以在這片天道廢棄之地發揮出天君的力量！

    天君與仙真的差別，可不是仙真四品之間的差距可比，兩段差距，不啻於神龍蚯蚓大象螞蟻之別！

    因為了解這些，楚平才對佛修之計不抱希望。他只希望，自己能夠趁機離開神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