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有的沒的捏,人家都不一定要這個公道,你就在這邊瞎操心了?
凌志甩了甩腦袋,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丟出腦袋瓜。
「說起來,亦仙姐,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啊。」
沈亦仙斜了一眼凌志:
「哼,那可不?我這麼多年球可不是白打的。」
「喲,既然亦仙姐這麼有自信,那不妨再解答小弟一個問題。」
「嚯,還謙虛上了,你說吧。」
片刻後,沈亦仙一副玩味的表情看著凌志:
「所以你是想知道,張笙和朱文輝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法子讓那些小學員短時間內實力暴漲?」
「沒錯啊,亦仙姐你難道就不好奇?」
「嗐呀,那還不簡單?肯定是這幫小學員提前藏拙了,他們在參加這次開班儀式之前,恐怕早就已經跟追夢檯球俱樂部那邊商量好了,額,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沈亦仙的回答顯然沒能讓凌志滿意,畢竟,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
「好吧好吧,我承認這確實有點不可思議。雖然小孩子學習能力強,但也不至於強到這種地步,我甚至懷疑今天上場的那個叫小瑩的女孩子都能跟小涵掰一掰手腕了。」
凌志點了點頭:
「小瑩的話,我猜她大概率是有底子的,否則很難打出那種水平,但是後面上場的小秦和李子瑜似乎沒這麼簡單吧,我聽宇博文說,李子瑜一開始甚至是咱們的學員,後面才跑去對面了。」
「那李子瑜剛來飛夢這邊的時候是什麼水平?有打聽過嗎?」
「聽說是零基礎,連杆都不會拿。」
「那就不得了了,7天時間,從零基礎打成這種水準,除了藏拙,我想像不到有什麼別的辦法。」
「可是李子瑜的對手張志斌不也是零基礎打到現在這樣子嗎?我以前也覺得不可能,但今天看來,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不一樣,張志斌那是雲楓教出來的,雲楓你知道是誰的弟子嗎?」
知道,龐指導桃李滿天下,誰不知道雲楓是他親自教出來的?
你若說龐指導親自來教,7天之內把張志斌教成這個樣子,我信,但云楓也能做到?
不過說歸說,凌志承認,雲楓對待小學員確實異常嚴格。
這幾天他經常能看見張志斌他們午休的時候都在不停地練球,晚飯後也待在俱樂部不回家。
少年人心性正是好玩兒的時候,即便真的對檯球有興趣,也很難做到一天24小時裡面有一半以上時間都泡在球房,除非是雲楓對他們有要求。
所以斯巴達式的練球路數真的可以速成?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凌志手抵著下巴,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場面,一種又一種可能,而就在這時,沈亦仙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路:
「說起來,雖然他們的速成經歷確實很不可思議,但我也注意到了一點細節。」
「嗯?什麼細節?」
「李子瑜在打球的時候,左手食指抖得很厲害。」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張志斌打球的時候,他的左手架反而非常穩定,這是當時我印象很深刻的一點。」
「」
倆人圍繞著這一點討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放下。
下午,凌志用過飯之後早早地來到了俱樂部,等到桓志軍安排好孩子們的理論測試之後,湯開誠召集家長們來到一間麻將房,開個短會。
來的家長很多,二十多位,小小的房間顯得有些擁擠。
一聲輕咳過後,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徐越彬環視了一下房間,露出了微笑:
「感謝各位家長抽出時間來聽我嘮叨幾句,我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平城斯.諾克學院的院長,徐越彬,很高興今天能在這裡見到大家。」
「各位能把孩子送到這裡來學習,是對學院的信任,我們必不會辜負諸位家長的期望」
一開始是想像之中的場面話,家長們也都在靜靜地聽著徐越彬的講話,沒有人鼓掌,因為自家孩子就在旁邊幾間房考試。
「今天發生的事,讓大家見笑了,我知道有不少家長對今天的事情很疑惑,甚至覺得非常不理解,不爽快。」
「已經有家長私下裡找到我,跟我講,他們不想讓孩子們在這種環境下學球,我都非常理解。」
「但在具體說明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二十幾年前,世界職業台壇發生了一起震驚中外的假球案。」
「涉案人員有十幾人,都是鷹國人。」
聽到這裡,家長們「嘩」的一聲,場面就像是平靜的水面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十多個人打假球啊!
對於這個人數,家長普遍沒有什麼概念,關鍵是打假球的原因又是什麼呢?這才是家長們關心的。
徐越彬沒有著急往下說,片刻後,場面漸漸平靜下來,他正了正嗓子,在家長們期待的目光中繼續道:
「有不少十幾歲的小選手涉及了此案,他們剛剛踏入職業賽場沒多久,卻因為誤入歧途而不得不中止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僅僅只是為了那麼幾千鷹鎊的獎金,就賠上了整個職業生涯啊!」
隨著徐越彬語氣的加深,場面一時間顯得有些凝重。
「雖然以後還有重返職業賽場的機會,但是再回來,假球,這個戴在他們身上的標籤會成為他們今後過不去的一道坎。」
「當然了,那起事件原因不全在他們這些小選手身上,但我也不想替他們尋找原因,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承擔責任,就要接受懲罰。」
徐指導說的這件事凌志也了解過。
他記得那起事件之後,很多孩子就放棄了職業比賽,但也有少數孩子在幾年的禁賽期結束之後重返賽場,至今仍然活躍在職業比賽當中。
那段時間,是斯.諾克的至暗時刻,很多粉絲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從此不再關注斯.諾克。
只不過,將這種事說出來,真的好嗎?不會進一步讓家長們對這個圈子產生惡感嗎?
而在凌志想著這些事的同時,徐越彬的話語聲也不曾間斷:
「我說這件事是想告訴各位,職業比賽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光鮮,無論是台壇,還是足壇籃壇,都有著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如影隨形。」
「即便以後,諸位的孩子有機會去到鷹國打比賽,這類事件也不會離他們很遠。在遠離親戚朋友的異國他鄉,他們甚至時時刻刻都要接受考驗。」
「在過去幾十年的辦學生涯里,我一直都想給孩子們營造一個純淨的練球環境,不希望他們受到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擾。」
「但是在近幾年,我不斷地在懷疑自己,這樣做,真的好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房間裡的討論聲此起彼伏,甚至開始有家長站起來提問:
「徐老師,所以說,今天的這件事是您刻意安排的嗎?」
徐越彬對著這位家長回以微笑,按了按手,示意這位家長坐下:
「當然不是,小朱和開誠之間的事兒雖然我早有耳聞,但是我也沒想到,小朱選擇今天來俱樂部發難。」
「一味迴避並不能解決問題,矛盾會在一次又一次冷處理中積累,爆發。」
「只有積極溝通才能化解矛盾,而在我們檯球界,溝通的最主要方式,就是打球。」
有三三兩兩的家長再次舉起了手,其中一位問道:
「可是徐老師,今天這球雖然贏了,但是那個姓朱的好像並不服氣,問題似乎沒得到解決」
「我知道,但小朱和開誠之間的矛盾,本質上是在教學理念,一場球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至少有了一個契機。」
「回到剛剛的話題,部分家長應該有注意到,剛開班那會兒,我們的教學方式非常嚴格,以至於有不少孩子起了牴觸心理。」
「但是在平城學院,這種教學方式司空見慣,不練好出杆動作,不打好基礎,著急練其他的根本沒有意義。」
「所以是教學方式出問題了麼?我並不這麼覺得。但是學院派的教學思路難道就是唯一正確的麼?我同樣不這麼認為。」
「所以我才在上午邀請小朱來廣府學院擔任導師,這就是一個契機。教學理念的碰撞,說不定也會產生新流派,新打法,這才是建立廣府學院最大的意義。」
房間裡討論的聲音比剛剛多了許多,不時有家長提問,而徐越彬都一一耐心解答。
也有不少家長跟旁邊的湯教練和興辰教練討論。
不多時,討論已漸進尾聲:
「諸位家長,言盡於此,我相信大家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想讓大家看到這個圈子的真實面貌,它可能並不完美,但是只要有我在,只要有開誠偉國他們在,只要有小涵和凌志他們這些熱愛檯球的年輕人在,我們就勢必會負起責任,將孩子們向著積極健康的方向引導。」
「同時,也想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沒有一定的心理素質,這項運動很難堅持下來。」
「即便堅持了下來,未來他們同樣有可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誘惑,使得自己的職業生涯被迫中斷。」
「將這項運動擺在什麼樣的位置,就是這些孩子未來所要面臨的最為關鍵的課題。想清楚了這個問題,再開始練球才會事半功倍。而其中,我給出的建議是」
徐越彬頓了頓,緩緩地說出了那個答案:
「我不再鼓勵孩子們全職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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