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法則 第十三章對峙

    「不來杯紅酒麼？尊敬的賴倫澤爾大團長。」

    阿爾塞斯坐在主位上，指了指桌子上的高腳杯。紅酒的色澤鮮紅而明亮，在燭光的照耀下，就像是夢幻中的寶石海洋。

    賴倫澤爾坐了下去，無精打采了抿了一口酒，這才徐徐開口：「甘羅斯男爵的兒子？我想問一下，哦，見鬼，請問你成年了嗎？」

    「呃……我今年，大概只有十四歲。」

    賴倫澤爾一語戳中阿爾塞斯的痛處。

    拖著這具過於年輕的身體，出去泡妞都覺得心虛，而他重生前的二十年以及重生後的十四年都沒有碰過女人，這種感受可真是讓人抑鬱。

    「可是，賴倫澤爾閣下，在傭兵的準則里，你們可以為任何人賣命，只要有錢，不是麼？難道我看上去像一個窮光蛋？」

    桌上擺的彩色已經是這家酒店最名貴的了，可阿爾塞斯一樣都沒有動，賴倫澤爾也不好暴露吃相，這種飯局從來不是為了吃飯而來的。

    賴倫澤爾搖頭：「這不是窮不窮的問題，僱傭兵的費用不是你能想像的，孩子，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史塔克，我們走吧。」

    他甚至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賴倫澤爾站了起來，在侍者史塔克的攙扶下，意欲離去。

    「我知道，你們現在的要價大概是每月一萬金幣，我說的對吧，賴倫澤爾閣下？」

    民團僱傭兵的費用不是按任務算的，而是按時間算的，畢竟一場戰爭持續幾年甚至十幾年數十年都有可能，如果按任務算，這群僱傭兵肯定要虧死。

    可每月一萬金幣，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要知道，三個金幣就能讓一戶普通的市民家庭生活一年，普通市民平時的花銷，都是按銅板計算的。

    這個小毛頭，說出「一萬金幣」這個美妙輝煌的詞語時，居然沒有半點認真和鄭重的樣子，賴倫澤爾遲疑了一下，終於坐回了座位。

    他心裡的底價，其實只要八千金幣就可以。畢竟現在民團傭兵的生意已經十分難做了。

    「你有一萬金幣？」

    阿爾塞斯嘴角上翹，露出了他那標準的陽光微笑：「尊敬的賴倫澤爾閣下，一萬金幣，對我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大數目。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握勝過盧修斯男爵，據說他有兩千精兵。」

    「哈哈，偉大兵團的戰鬥編制一共有三千一百五十二人，個頂個的精兵強將，想要我們出兵的話，你得先給個五千金幣的定金才可以。」

    說起他的傭兵團，賴倫澤爾還是十分自信的。

    可阿爾塞斯接下來的話又在賴倫澤爾的心中潑了盆涼水：「金幣嘛，其實我現在是沒有的。」

    「小鬼，你誆我！」賴倫澤爾使勁一拍桌子，他身前的高腳杯應聲而碎。與此同時，賴倫澤爾身邊的衛兵們也紛紛拿起了長劍，指向阿爾塞斯。

    阿爾塞斯面不改色，他打了個響指，一個用油布抱著的巨大包裹就被蘭斯洛特擺在了桌上，甚至壓住了幾盤烤肉。

    隨後，蘭斯洛特打開包裹，露出了三套深灰色的鎧甲，這鎧甲上雕刻著鏤空花紋，肩膀處還有一點突出的羽翼裝飾，在燭光的照耀下，閃動著質感渾厚的光澤。看到這三套盔甲，賴倫澤爾雙眼一亮，他戀戀不捨的挪開目光，抬起頭來，看向阿爾塞斯：「這東西，你還有多少？」

    「賣了一套，三千金幣，這個地方的人好像不怎麼識貨呢。」阿爾塞斯並沒有直接回答賴倫澤爾的問題，如果告訴他就這三套了，說不準直接在這間酒館裡，賴倫澤爾就會無聲無息的做掉自己，如果說還有很多，這傢伙更是可能會打自己的主意。

    所以在這場會面前，阿爾塞斯就已經定好了基調。

    裝神秘。

    有時候信息不透明，本身就是一種威懾力。

    「不，我不想要你的金幣了，如果你可以把這三套鎧甲都給我的話，我可以出兵……兩個月！」

    「成交。」

    阿爾塞斯一錘定音。

    甘羅斯堡。

    圍城已經進行了六天。

    這六天來，甘羅斯堡外的小鎮居民們除了家裡青壯被徵召為男爵戰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影響。

    圍城，圍的是城堡。

    作為一場內戰，盧修斯也實在沒有理由為難小鎮裡的人。畢竟打下來就是自己的嘛，這可跟蠻族們為了劫掠而進行的戰爭不同，內戰中為了利益最大化，一般不會殺死普通民眾。

    至於裹挾民眾要挾守城士兵投降……

    拜託！我們這些有騎士精神的貴族可不會做這種沒下限的事情！

    盧修斯不著急。

    甚至他已經感覺有些閒散無聊了，每天就是上上瞭望台，曬曬太陽，享受些珍饈美味，再順便找幾個漂亮女子。

    除了住所是營帳之外，和平時的貴族生活也沒有什麼區別。

    「那個黑斯廷怎麼不出來叫罵了？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吶。」

    盧修斯打了個哈欠，走下了瞭望台。

    他想要趁著這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去睡個午覺。

    可是天不遂人願。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盧修斯一轉頭，便看見一名斥候飛身下馬，臉上帶著血污，單膝跪地道：「伯爵大人！不好了！有一隊僱傭兵接近我們的營地，我去巡視時還攻擊了我！」

    「僱傭兵？」

    盧修斯一愣，旋即想到甘羅斯不過是一個男爵而已，帝國雖然給了五千建設基金，但那些錢肯定都會用在城堡上，只有少數會投資出去。一個男爵所能擁有的浮財是極少的。

    男爵也雇僱傭兵，這種事如果真的發生了，恐怕是一件開了歷史先河的事兒吧？

    所以打心底里，盧修斯是不相信這伙僱傭兵是來增援甘羅斯堡的。

    「你問清楚他們的來意沒有？還是說你這個混蛋先進行了敵對行為？」

    「伯爵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樣！」

    斥候可是聽說過盧修斯伯爵的怪脾氣。

    這隻驕傲的土精靈可是從來沒有把人當人看啊……即使他是人類皇帝封的伯爵。

    「把外交總管給我叫過來，要是解決不了這件事，我要你的腦袋！」

    「遵命！」

    甘羅斯堡內部。

    幸運的是，甘羅斯男爵已經醒轉了。

    他肋骨上的箭傷只差一點就射中心臟了，軍中的醫師也說，他能活下來，一定是神靈眷顧的緣故。

    甘羅斯自己也對此深信不疑，他是一名虔誠的六艾爾教信徒。

    「神王艾爾烏斯在上，保佑我們度過難關吧……」

    嚴重的傷勢和絕望的時局，讓甘羅斯失去了以往的銳氣。

    阿米娜夫人也在一旁默默祈禱著。

    黑斯廷則登上了城堡頂端，觀察者敵陣的活動。

    一般來說，圍城第十日，就要進行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了，這是為了探查守城方的士氣剩餘。

    但今天盧修斯軍陣地的詭異活動，讓黑斯廷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甘羅斯堡的小崽子們，都出來吧！有誰願意跟我黑斯廷出去大戰一場！」

    距甘羅斯堡大概三公里處。

    盧修斯和賴倫澤爾的先頭軍團互相對峙著。

    總人數只有一千人的對峙……這種場面可說不上壯觀，甚至還有點……滑稽……

    當然這是在阿爾塞斯的感官里。

    西方背景下的戰爭……果然就跟打群架一樣啊……

    「傭兵團的人，讓你們的首領上前答話！」

    外交總管學著盧修斯的語氣，十分桀驁，卻被盧修斯一把拽到身後，並重重的獎賞了一個耳光。

    「傭兵團的朋友，我是泰安那伯爵，盧修斯·阿爾蒙奇，方才我的斥候只是無意冒犯，這裡進行著一場戰爭，還希望你們能儘快離開這裡，以免誤傷！」

    盧修斯對著傭兵團的隊伍大喊道。

    是的，他十分高傲，並且歧視人類，可這並不意味著盧修斯是一個傻瓜。

    如果放低姿態可以換來好處，盧修斯是不介意這麼做的。

    可對方卻沒有答話，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隻土豪金色的小蜘蛛迅捷的繞過了盧修斯先鋒軍的陣列，向他的大本營靠近過去。

    阿爾塞斯與他帶出來的小蜘蛛已經建立了心靈鏈接。

    金屬蜘蛛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

    他想做的，也同樣會是金屬蜘蛛想做的。

    金屬蜘蛛的正式名字是機械哨兵，一種很好的警戒用造物，可在阿爾塞斯的指揮下，做起偵查來也是綽綽有餘。

    地形、人數分布，阿爾塞斯一邊看，一邊飛快的畫在圖紙上。

    「先鋒陣列，與我方先鋒陣列對峙中。左側軍駐紮於西南方一里丘陵處，右側軍正在集結，可能會增援先鋒陣列。嗯……城堡里有一部分士兵出城了……為首的是……黑斯廷！」

    阿爾塞斯閉著眼睛，詳細的畫出了戰場地圖，還寫出了一些情報。

    站在一旁的賴倫澤爾嘖嘖稱奇道：「你是一名魔法師嗎？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可以再給您優惠一些，畢竟魔法師的友誼就存在了無量的價值。」

    不知什麼時候起，賴倫澤爾對阿爾塞斯的稱呼已經從「小毛頭」進化成了「您」。

    「呵呵，我只是一個青銅三級的小法師罷了，還是自學的，連徽章都不好意思帶。」阿爾塞斯承認了賴倫澤爾的猜測。

    哼，難道我要告訴你，站在你面前的，其實是一個連神器都能鍛造的匠造大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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