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法則 第二十八章托倫斯拍賣行

    「阿爾塞斯，你在裡面幹什麼呢？」

    倉庫外傳來莉莉絲的聲音，阿爾塞斯拿起騎士劍，走到倉庫門口，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然後眨眼間從縫隙中鑽了出來，隨手把倉庫門關上了。

    「你幹什麼，這麼神秘？」莉莉絲雙手掐腰，一張小臉氣鼓鼓的。

    阿爾塞斯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還事想麻煩你一下，蘭斯洛特上學了，現在只有你能隨時幫我啦。」

    「有屁快放，別磨磨唧唧的。」莉莉絲撅起了嘴巴。

    「你先看這個！」

    阿爾塞斯舉起了手中的騎士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那誇張的華麗造型銀光閃爍，劍刃上的花紋和劍柄上的浮雕充滿了濃厚的藝術氣息。

    「哇塞……好漂亮的長劍，你是從哪偷來的？」

    莉莉絲眼中精光閃閃，竟然人產生了一種連她的瞳仁都變成了金幣形狀的錯覺。

    「你覺得我像偷雞摸狗的人？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趕緊去幫我銷贓了，憑你伊夫雷亞家族在帝都的勢力，幫我把來源漂白不困難吧？」

    莉莉絲向阿爾塞斯輕輕拋了個媚眼：「困難嘛，當然沒有，不過，你打算怎麼謝我？」

    她說完之後，滿臉紅暈的閉上了眼睛，卻聽阿爾塞斯高聲笑道：「哈哈哈，你看我像小氣的人嗎？這樣，到時候拋去成本的淨利潤，你三我七怎麼樣？怎麼，不高興嗎？你四我六也行……要不五五……你揪我耳朵幹什麼？！」

    就這樣，這柄名為「神聖騎士劍」的武器在第三天被掛進了托倫斯拍賣行里。

    這家托倫斯拍賣行是帝都最大的拍賣行之一，同時也是在全帝國各地都經營著各種生意的大型商團，他占據著北城區一個十分繁華的商業地段，距離艾爾烏斯神殿不遠。

    羅蘭羅斯·阿里正是托倫斯拍賣行總行的一位高級拍賣師，他正坐在後堂里，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葡萄酒，細細品味著。

    周圍的侍者們都對他畢恭畢敬。這位羅蘭羅斯並不是一位貴族，他家裡往上追三代都是標準的農民階級，羅蘭羅斯小時候就聰明過人、談吐不俗，有一種完全迥異於底層民眾的特殊氣場，不甘於世世代代都當一個最底層的民眾的他，在十三歲時便背著父親來到帝都闖蕩，如今，他已經成為了貴族圈子裡的一個著名中間人，同時還是一位男**際花，即使他不是一位貴族，那些附庸風雅的貴族子弟們也會給他三分薄面，更不用說這些社會地位連普通農民都不如的侍者們了。

    羅蘭羅斯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這時一個中年人忽然跑進了後堂。

    這個中年人也是一個拍賣師，只不過地位比羅蘭羅斯差了許多，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拍賣或者更高階的拍賣師全都有事的時候，才會派他下場。

    今天的拍賣中，除了一柄造型華麗的騎士劍外，並沒有什麼令人矚目的東西，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帝國重要節日，羅蘭羅斯本來已經回家休息了，這時他卻突然到場，讓中年人有些莫名的忐忑。

    「羅蘭羅斯閣下，今天您不是休息麼？」中年人畢恭畢敬的道。

    羅蘭羅斯放下了酒杯，優雅的向中年人回了禮。

    「我本不想來的，只是經過拍賣行時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皇儲嘉文殿下和五皇子殿下輕裝簡從的進來了，我沒敢去打攪，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土氣的矮人，他們沒有上自己的專屬房間，而是直接去了大廳，這件事我們可以裝不知道，但不能真的當做不知道，所以，我決定親自上場。」

    「可是……」中年人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一種十分詭異的表情：「雖然他們是皇子……」

    「噤聲！」

    羅蘭羅斯十分不滿的捂住了中年人的嘴巴。

    「想你該想的事，不要聽信那些流言蜚語！不然你的這類言行遲早有一天會害了你！」

    「是……我明白了……」中年人敬畏的低下頭去。

    羅蘭羅斯點了點頭，道：「把今天的拍賣清單給我看看，我需要醞釀一下。」

    嘉文皇儲的確來了托倫斯拍賣行。

    大廳的座位上根本沒坐幾個人，其中還有很多是他自己帶來的暗衛，除此之外，還有一群披著亞麻斗篷的人，也以一種行家一看便知道難以攻擊的布局分散的坐著，這讓嘉文提起了一絲警惕。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他已經有六次險些喪命了。

    如果是平時，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危險，一般不會像今天這么小心，可是他的宮廷中來了一位貴客，這位貴客點名提出要在今天來到拍賣行，嘉文不得不陪同而至，甚至動用了即使自己遇險也很少動用的心腹暗衛。

    這位貴客，乃是矮人至高王的一位王子，以鍛造武器著稱的麥格尼大師，嘉文秘密從他手中訂購了一批武器，現在，嘉文甚至把這個麥格尼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都重要。

    「尊貴的麥格尼大師，今天您的一切消費都可以算在我身上。」嘉文皇儲面對這個邋裡邋遢的矮人時，已經將姿態放到了最低。

    那位麥格尼卻仍然大聲嚷嚷著：「嘉文！我必須要說你！不，是說你們的國家！黃金那種金屬一點價值都沒有，在我眼裡你們都是窮光蛋！如果我想要什麼，我可以自己拿致歉的東西換！」

    嘉文無奈的撫了撫額頭。

    對於矮人來說……最值錢的東西是糧食，在他們那裡，兩公斤黃金才能換到一公斤糧食，如果不是因為人類國家以黃金為貨幣，他們甚至都不會儲存那種金屬。

    如果這位矮人大師拿出一口袋糧食來結賬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

    「麥格尼大師，人類有人類的習慣，希望您可以諒解。」

    「好吧！不過我先說好了！我想要的東西，必須要弄到手！」麥格尼哼哼著，坐在了嘉文皇儲前面的位置，似乎這樣就能顯示自己的身份，卻忘了他們根本就是便裝出行，真正能起到裝飾身份作用的位置，其實是大廳上面單獨的房間。

    嘉文有些無奈。

    這時他身邊的俊俏少年卻突然側過了臉，在嘉文耳旁低聲說道：「我不喜歡這個矮人。」

    「他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的弟弟。」嘉文搖了搖頭，同樣放低了聲音：「我想，父皇的底線快要到了，接下來可能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鬧。」

    「好吧……」

    二位皇子的低語並沒有引起麥格尼的注意。

    畢竟……矮人之所以每一句話的聲音都很大，其實是因為它們自己的聽覺就不好，它們每天都在打洞和鍛造器械，噪音在矮人的世界裡已經根本算不上污染了。

    這時，在嘉文不遠處的那伙穿著斗篷的人，也紛紛附耳低語起來。

    「艾瑞莉婭，那些人，看上去有些可疑，會不會……」

    說話的人被斗篷遮擋著大半張臉頰，但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長著灰白的鬍子。

    而那個艾瑞莉婭，光看斗篷陰影外的下巴就知道，這是一個美女。

    艾瑞莉婭搖了搖頭。

    「你沒有發現那個青年人的坐姿嗎？還有他方才的步伐和動作，如果不是一位從小學習宮廷禮儀的貴族，不會有那樣優美而又嚴肅的感覺。」

    「他們真的會來這裡嗎？」灰鬍子人又問了一句。

    艾瑞莉婭篤定道：「一定會的，我相信我的判斷。」

    拍賣行二樓的雅間裡，阿爾塞斯翹著二郎腿，身體幾乎癱倒在椅背上，毫無貴族禮儀可言。

    「莉莉絲，你們伊夫雷亞家族真是財大氣粗啊，這個房間位置視野這麼好，一年得多少錢啊？」

    「吃你的糕點！現在一聽見你的聲音我就煩！」莉莉絲冷哼了一聲，臉頰已經揚起了九十度，幾乎是在用下巴對著阿爾塞斯了。

    阿爾塞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她，心中十分委屈。

    夸一句你家族厲害，你還跟我甩臉子，真是沒有教養……

    「算啦算啦，你說，我那柄神聖騎士劍能賣多少錢？」

    阿爾塞斯所說的神聖騎士劍其實就是那柄「人類騎士劍·亞斯蘭」，但他對外人說的是自己瞎取的名字，無關隱藏低調，只是阿爾塞斯覺得特意在名字上加上「人類」二字好像是在強調鑄造者不是人似的。

    而且那個名字也不夠霸氣。

    莉莉絲又是冷哼一聲。

    「也就一兩百金幣吧。」

    ……

    你丫給我點信心好不好！

    成本都不止那麼點啊！

    就在他們扯閒篇的時候，拍賣會開始了。

    前幾件拍賣品全是一些古董，古董是和平時期最保值的東西，在異界也不例外，今天來到拍賣行的人，大多數都是衝著這些古董來的。

    阿爾塞斯可對這些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坐在嘉文皇儲前方的麥格尼也是連連打著哈欠。

    「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能吃嗎？！能揍人嗎？！」

    麥格尼大聲嚷嚷著，很快被嘉文皇子連哄帶勸的制止了。

    古董拍賣完之後，則出現了一些比較稀有的魔法材料。

    這些東西的買家不一定是魔法師，有些是專門淘弄魔法材料的商人，還有一些純粹是有收藏魔法材料的愛好。

    這時，阿爾塞斯雙眼一亮。

    「雷能晶石！是雷能晶石！」

    莉莉絲卻不解的問道：「你要那東西有什麼用？」

    「你不懂！快幫我買下來！」

    「你買得起嗎？」

    「把我的劍賣出去就買得起了，儘管拍！」

    幸運的是，真的懂這東西有什麼作用的人並不多，總共也只有三四個人在叫價，一個商人叫價後，看阿爾塞斯出價太高，便放棄了，之後以三千金幣的價格成交給了阿爾塞斯。

    之後陸陸續續又上了一些魔法材料，可惜阿爾塞斯全都看不上眼。

    「什麼日曜石，什麼月長石，怎麼全是這種沒用的東西？！」

    莉莉絲終於忍無可忍了。

    「你在魔法學院究竟有沒有認真學魔法？這些都是有用的材料好嗎？你剛才拍的那個什麼雷能晶石才是沒用的材料，除了風系法師給自己的法袍附魔用，沒有其他法師用得上它，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阿爾塞斯心中暗忖。

    你還真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先別說這個，我的神聖騎士劍怎麼還不出場？」

    「我也奇怪呢，按理說你那種小玩意應該是在夾在好東西中間出場的才對，那樣的話還能提提價格……」

    莉莉絲其實猜的沒錯，這也是拍賣行最初定的拍賣順序。

    可是羅蘭羅斯看到後，立即否決了這種排法，他決定讓這柄騎士劍壓軸出場。

    別人不知道麥格尼是誰，羅蘭羅斯可是認得。

    今天皇儲駕到，一定是衝著這柄騎士劍來的，畢竟這是今天拍賣的唯一一種成品裝備！

    羅蘭羅斯清了清嗓子，偷偷瞥了一眼嘉文皇儲。

    「接下來，我將介紹一柄傳奇武器，神聖騎士劍！據說它是聖騎士梅賈隆德所用之劍，流落民間已久，如今終於在神秘賣家的幫助下重見天日！在座的各位都是這個傳奇的見證者！這柄神聖騎士劍用秘密材料打造，削鐵如泥，即使是一個兒童，也能用它擊倒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起拍價三萬金幣！」

    起拍價，三萬金幣！

    阿爾塞斯愣住了。

    聖騎士梅賈隆德……你丫還真能扯……

    而且，他之前明明聽莉莉絲說，跟拍賣行商定好的起拍價是一萬金幣才對，這個拍賣師直接給提了三倍！

    大廳中寂靜無聲。

    似乎都被這高昂的起拍價鎮住了。

    這時，大廳中傳出一聲怒吼。

    「你放屁！這精湛的工藝，這炫目的鍛紋和那神器一般的意境，豈能是區區聖騎士所配擁有的武器！豈能是人類所配擁有之物！」

    一個健壯邋遢的矮人忽然跳上了拍賣台，周圍的護衛根本阻攔不及。

    那名矮人走到神聖騎士劍之前，雙手顫抖著舉起了它。

    嘉文皇子長大了嘴巴，這次他是真的震驚了。

    麥格尼是什麼人？！

    他在矮人中都是一位大師級的鍛造者！人類最有名的鍛造大師都比不過一個普通的矮人工匠，這是所有種族的嘗試，而矮人中真正的鍛造大師，就算是高等精靈也不敢對其無禮。

    可這個麥格尼，卻對一個小型拍賣會上的武器發表了如此動情的讚美！

    「我出十萬金幣！」

    嘉文忽然開口。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包間裡，忽然發出了十分清脆的喊聲：「我出二十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