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身旁男人輕言細語的安慰,真要說不感動,那才是假的。
更何況,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以來,她的心似是不受控制般的對他動了情。
但是,那又怎樣?
現在的她,又能怎樣?
以九系好安全帶以後,就緊閉著眸子,哪怕只有他們二人坐在車上,她此時此刻也一點都不想說話了。
這一路上,權默的車速放得很緩。
當他們再次回到別墅的時候,陳姨仍舊滿臉笑容的走過來和他們問好。
走得近了,陳姨看見了以九臉上明顯的淚痕。
她不由得一愣,語氣有些驚訝的開口:「程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今天聽少爺打電話回來說你是去過醫院了,」陳姨話語一頓,眸帶擔憂道:「怎麼?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要不要陳姨給你燉點湯來補補。」
陳姨關切的話語一出,在一旁霸道攬住女人的男人,就已出聲拒絕,「不用了。」
「她只是在劇組拍戲太累而已,又沒有別的什麼事,還用不著補。」
為了不引起以九和陳姨二人的懷疑,權默他只得找這樣的藉口來應付。
他說話間,低眸看了一眼,意圖一直依賴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他的眸里,不自覺地划過一抹暖色。
「你先上樓休息,我在書房處理完公事,就過來陪你。」
權默說完,直到以九看見點頭回應,他這才放心她從他身邊離開。
其實,自打陪伴在身邊的女人一走,即使是處理公事,他總有些心不在焉。
但一想到,現在的她正需要著他,他又趕緊振奮其精神來,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公司的事情。
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真是格外的讓人身心愉悅。
不自覺地,權默勾起了嘴角。
哪裡想到,這突然的一幕,卻是讓視頻對面的人,看得一陣眼花。
天吶?他們沒有看錯吧?
最近素來以冷麵閻王著稱的boss,整個人的氣息溫暖得如同春風拂面不說,現在就連他那和雲特助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冰塊兒臉,竟然都被罕見的融化掉了。
他們的boss本來就帥,這再會心一笑,簡直是帥得他們合不攏腿。
視頻對面的安琪,再次被身後八卦的眾人給推舉出來,做了先鋒烈士。
她對著視頻那邊的英俊男人,莞爾一笑,面容親切地問道:「boss,最近這一段時間,廖家的人都在我們公司耗了好多天了,boss確定我們一直要這樣冷處理,和他們華城珠寶一直這樣僵下去?」
安琪極為勉強的勾了勾嘴唇,然而,她的眼角卻是在眾人不易察覺的地方,不自覺地抽了抽。
即便是隔著一個屏幕,權默那如同王者到來的凜冽氣息,都足以讓眾人感受到他對他們的壓迫。
哪怕她藏著再大的八卦之心,面對這樣的boss,她真慶幸自己沒被他嚇得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權默聞言,深邃的瞳眸里,暗藏一抹冷光。
他沉默的瞬間,氣氛變得格外靜謐。
「廖家的人不死心,可並不代表我對他們會手軟。」權默語氣微頓,「之前收購的股權,還在我們的手上。」
「細細算下來,華城珠寶我們的股份可是占著百分之三十。」權默眸光微黯,他繼續道,「本來之前的計劃,也不過是想要對她們小懲大誡一番的。」
「現在嘛,」權默冷哼,「我倒是改變了主意。」
「你今天就讓他們先回吧,順便再替我轉告他們,明天,」權默緋色的唇瓣,冷冷一勾,「我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說法。」
視頻對面的安琪,看到自家boss冷下去的眼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再問。
沒一會兒,雲澈的身影,又出現在視頻上了。
權默向他挑了挑眉,向下撇的唇角,明顯是在向他表達他的不高興。
雲澈雖然不知道自家boss到底是在煩躁什麼,但他作為他的特助,自認還是很盡職。
他在視頻會議上向他粗略地匯報了一下,最近公司的股東們對廖家華城珠寶一事的態度,還有近來東歐市場那邊的動向。
一說起東歐,那就不得不提起一人——權子贏。
前段時間,雖然說在東歐那邊才開拓的一塊新市場,莫名其妙的遭到了一陣同類市場惡性競爭的衝擊,但有了權老爺子這邊私底下的助資,東歐市場的元氣恢復得很快。
權默聞言,繃緊了下頜,卻是不再說話了。
然而,視頻那邊的人偏偏又同樣沉默著,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一說到這件事,權默這個人的氣息,不知不覺的就已經變了。
之前的溫暖和旭,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周身不時散發出的駭人寒冷。
權默的心情開始變得有些不受控制起來,他很煩躁,隨意的應付幾句之後,倒是很巧妙地轉移到了別的話題。
一起開會的其餘公司老元首,可能一時半會兒不了解權默,還看不出來什麼,但熟知權默性子的雲澈,卻是深深的看他一眼,也不再開口說話。
視頻會議結束之後沒多久,權默冷靜下來之後,反倒沒急著去隔壁房間找以九了。
只見他沉冷著臉色,修長的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撥出一通電話。
「老大?」
電話那端的人語調微揚,似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權默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你幫我查一下最近老爺子在東歐那邊的動靜,」權默語氣微頓,「還有,再把今天下午不該有的監控痕跡,全部給我抹去。」
權默說完,他「啪」地一聲就掛掉了電話,絲毫沒給那邊的人反映的時間。
銀狐眸光愣愣的看了一眼手機,遲疑一瞬後,還是按照自家老大的吩咐,趕緊就把事情辦了。
這邊的權默,在吩咐完銀狐以後,還是不放心的又聯繫了雲澈,「九兒去醫院做檢查這件事,你派人看緊消息,我不希望這件事太早傳到老爺子的耳里。」
「東歐那邊,我會再想辦法,把他們穩住。」權默說完,雲澈瞭然的點點頭。
和他並肩作戰這麼多年,雲澈自然明白他心裡的擔憂。
只是,九兒?
看來程小姐恐怕用不了多久,真的就會成為他們的嫂夫人了。
這個時候的權默,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理會他那些屬下心裡的腹誹。
他處理完這些煩人的事情,便沒有半點遲疑的打開了書房的門,大步流星的往以九的房間走去。
然而,還不待他動作熟練的推門,陳姨的聲音,卻已經先了他一步。
「二少,程小姐!快下來用餐吧!飯都做好了!」
陳姨話里的熱情,讓人實在難以拒絕。
權默斂下微微鬱悶的眼神,親自動手敲開了以九房間的門。
以九在房間裡沒待多久,就聽到陳姨叫她下樓用餐的聲音。
她輕斂了斂眸,人孤獨的站在窗前,還是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權默的動作,被這樣靜謐的一幕,弄得一頓。
他深眸,在她的面前,他終於緩下了面部冷肅的表情。
他忍不住悄然上前,雙手愛憐而又輕柔環住她的腰,他接近她的耳邊問道:「在想什麼?陳姨可是在樓下等著我們呢。」
權默並沒有想到,他這樣溫馨的話語,換得的不是眼前女人的感動,反而是一瞬的驚嚇。
她輕撫在小腹上的手,被嚇得猛的一哆嗦。
然後她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只能佯裝鎮定,勉強勾起一笑。
「我能想什麼?」她努力使自己用最平淡的語氣反問道。
「陳姨不是讓我們下樓吃飯?你不走,還停在這兒,準備幹嘛?」以九說著,就已經動作巧妙地避開了他的觸碰,三兩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權默黯了黯眸光,隨即,他把剛伸出去的那隻手,若無其事的插回了自己的褲兜里。
「走吧,要是再不下去,這樣的天氣,飯菜很容易就會冷的。」
他這麼一句話,聽起來似是在關心,又似是同樣在拉開他與她之間的距離。
以九沉默,一路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權默下頜緊繃,本來愉悅的心情,現在似乎又開始有些落寞。
陳姨布菜的同時,順便抬眸往上一看,等了幾分鐘,這才看見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跟著下來了。
陳姨見以九還是願意下樓用餐,心裡的擔憂,總算略微的放鬆。
餐桌上,熱氣騰騰的山藥排骨湯擺在了以九的面前,她轉眸,便見陳姨一臉期盼的看著她。
「程小姐,這麼冷的天,你多喝一點湯吧。」陳姨熱心的說著,「雖然不一定要補,但能暖暖胃也總是好的。」
以九聞言,不由得彎了彎唇,陳姨這樣質樸的善意,她沒理由不接受。
她正想著,哪裡知道再抬眸時,面前已經擺好了一碗盛好的湯。
她目光遲疑的看了一眼權默,卻不想那男人再開口時,之前的溫馨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陣沉冷。
「給你盛好了就喝吧,」權默斂眸,沒有抬眼去看她,「前幾天某些人明明還說自己是沒什麼事兒不用去醫院,今天我從醫院路過的時候,見到的那個人難道是個鬼?」
權默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又自顧自地夾菜,好似完全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然而,他的眸光,卻是時不時的瞥向她,仿佛又恨不得能時刻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陳姨的眼神,滿帶笑意的看著桌上這一對小年輕。
哎喲,想來冷酷嚴肅,不苟言笑的權二少,竟然也會關心人。
唉,這恩愛秀得,還真差點兒閃瞎了她的一雙老眼。
「鬼?什麼鬼?」以九撇嘴,臉上的神色,明顯的有些不高興了。
權默聽到她的話,仍舊自顧著手上的動作,然而,他緊接著,扔下來的三個字,卻是讓身旁的以九一陣怔愣。
「愛哭鬼。」
以九:「……」
她真是沒有想到,這男人居然還會有講冷笑話的時候。
不過,她不可否認的是,即使她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了他的面前,她對他的所有感覺,這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伴隨著這相處之間點點滴滴的溫情,變得愈發放肆。
以九輕抿了抿唇瓣,聽他這麼一說,擺在她面前的那些食物,她反倒有些吃不下了。
她程以九不是個愚笨的人,權默既然能夠在醫院找到她,想必他一定也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突然間,她的心裡不僅有一股暗恨。
恨他權默這樣的男人,為什麼總要這般精明。
算計人,算計得一絲不漏。
算計心,他也是個攻心高手。
以九心裡鬱卒,就連她臉上蒼白的神色,都與她此刻的心情,成著正比。
「怎麼?這湯不好喝?」權默瞥她一眼,看她半天拿起勺子都沒有動靜,不由得皺緊了眉。
說著,他動作自然的伸手拿過被以九握在手裡的勺,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把以九剛才已經用過的勺子,抿在了唇瓣里。
以九見狀,眸帶詫異的看向他。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她那白皙的臉頰上,此刻正泛著微微的紅暈。
「看我幹什麼?難道你不願意喝湯的原因,是覺得我比碗裡的湯更有吸引力?」權默的聲音帶著打趣,以九聞言,把眼一撇,立馬佯裝不願再看他了。
權默好笑的睨她一眼,眸子裡暗藏著一抹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寵溺。
這一頓飯吃下來,以九之前身上的那股寒氣,總算是去了幾分。
自從去了醫院回來以後,她就沒有再吐。
只是在用晚餐,回到房間的時候,她無意間瞥到擺在桌前的那盒葉酸,倒是泛起了難。
天,已經不知不覺得黑了下去。
深沉的夜幕,再次悄無聲息的拉開。
權默再次推開以九房門的時候,他本以為她已經洗漱完畢,要準備睡了。
哪裡想到,他心裡時時刻刻都在念叨的那個女人,仍舊呆愣的站在茶几前,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見她這副模樣,權默心裡的歉意與愧疚不由更多了幾分。
他知道她現在這個年紀,的確不適合懷孕。
但孩子既然已經有了,要打掉也是不可能。
況且,她肚子裡懷著的,是她和他的孩子。
他喜歡她,他自信,她對他也多多少少是有感覺的。
真要算下來,這孩子應該是他們愛的結晶。
權默的眸光,漸漸深了下來,他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正如他漸漸侵入她的心房,動作霸道,而又無聲無息。
「怎麼還不睡?」權默突然就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以九的面前。
以九心下一慌,手裡握著的什麼,下意識的,她想要把它藏起來。
然而,她的動作沒有權默快。
權默一把搶過了她手裡的盒子,正要開口催促她趕緊上床休息,誰料,下一瞬,她尖銳的反應,一下刺痛了權默的心口。
「你還給我!」以九心裡慌亂,沒有多加思考的伸手就要去奪。
權默蹙眉,還不待好好開口教訓她一番,她面前的女人,竟然張口就要咬向他的手腕兒。
氣氛僵滯了那麼一瞬,權默將手裡的東西一鬆開,以九眼疾手快的馬上就撲了過去。
或許是二人靠得太近,動作的時候太過激烈。
一不小心,茶几上的水杯被他們碰倒在地,就連之前以九一心想要藏起來的藥盒,也突然掉落在地。
以九的面色,在那一瞬變得更白了。
權默的面上,驟然閃過一抹傷痛和不忍。
他霸道的把她拉入懷,輕言細語的想要寬慰。
偏偏以九再次動作劇烈的一掙扎,毫無防備之下,倒是被她一下掙開了他對她的束縛。
「放開我!」以九的話里,此時暗藏著一股羞惱。
她被眼下的情況,激得一時有些失去理智,她一開口,緊隨而來的便是質問,「這下你看到了吧?你滿意了吧?」
「你明明知道我今天去了醫院,為什麼你還要這麼溫柔的對我?」
「早不溫柔,晚不溫柔?為什麼你偏偏要把時機選在現在這個時候?」以九惱怒的沖他吼著。
之前的溫情,在她的眼裡,現在已經被盡數拋之腦後。
「你早就算計好了的是不是?」以九的眼底,閃過一抹慍意,「從我遇到你開始,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你算計了我的人,現在難道還要來算計我的心?」以九聲音微頓,「你從一開始不是為了完成那所謂的交易,一心要把我推給晏家嗎?」
「現在機會來了,我懷孕了!你滿意了吧?」以九一口氣說完,動人的雙眸,泛著委屈的紅色。
權默抿唇,在以九對他的這一番推拒之中,他始終保持著沉默。
只是他緩緩地放開了攬住她纖腰的雙手,垂在身側,緩緩地緊握成拳。
他深邃的眸子,這一刻,眉眼深沉的凝視著她。
那般具有穿透力的眼神,就仿佛是要把她的靈魂看透一般。
聽她越來越不受控制,怒聲說出口的話,權默的心漸漸寒涼。
突地,他自嘲一笑,呵,原來她竟是這麼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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