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溟重重抿了一下唇瓣,猶豫了那麼一會兒。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但最終還是由他率先出口給權默解釋,「老大,這裡是權家,是權老先生的地盤。」
秦溟的這話一落,躺在床上的權默就微微眯起了眼。
儘管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虛弱,但實際上他身體恢復力的強悍,鮮少有人敵。
他緩了一會兒,沉聲問道:「說,我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這一句簡單的命令出口,卻是再次換得了銀狐和秦溟二人的沉默。
「這事……說來話長。」
站在權默的面前,他們兩人儘管糾結,但卻並沒打算欺瞞。
銀狐皺了皺眉,在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休養生息的權默之後,他緩緩開口道:「明明當時我們的人,已經追蹤到了陳影和傑瑞他們最近的落腳地點,但是偏偏就在我們要伏擊他們的時候,有人在我們的背後放冷槍。」
「如果不是我們沒有料到這一次的交手中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恐怕現在也就不會……」
「說重點。」權默直接無視掉秦溟的主動接話,他冷下了眼神,算是這次給他的警告。
秦溟黯了下眸,只得藉此來順勢掩下他心中的那股擔憂。
不過,好在有了秦溟剛才的打岔,銀狐勉強也算是弄懂了他現在的意思,他抿了抿唇,繼續出聲,「後來我們的人遭到了一股不明勢力的襲擊,在老大趕到的時候,我們血刺的人,已經是在腹背受敵。」
「所以這次,我們的損失比較慘重,和我們一起行動的,至少傷了三個兄弟。」
正如銀狐所說,權默當時在後來趕到的時候,還是對他們的危機有所預料的。
他只是沒想到,對手那麼猛烈的攻勢,竟然會是雙方聯手,這倒讓他有點好奇,影門的人離開了z國,他們到底還有誰在背後。
他垂下狹長的眼婕,一個人閉眸,仔細想了想。
忽然,秦溟他們二人只聽他開口問道:「權老人呢?他這個時候出去了?」
趁著權默還沒有反應過來,秦溟再次主動接話,「現在天都已經黑了,權老先生他肯定是要在樓下用餐。」
「別墅里的傭人,早就聽他的吩咐,給老大送了晚餐過來,你現在醒了……要不要?」
「不用。」沒等秦溟把話說明,他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蒼白著嘴唇,突然抬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白色繃帶裹得緊緊的傷口。
他不禁皺眉問道:「這傷究竟多久能好?我不能在東歐這邊待太久。」
就算權默嘴上不說,秦溟心裡也明白,他這是在擔憂如果他在東歐待久了,嫂子那邊可能會出什麼事情。
所以,只要這邊的事情一解決,他們老大肯定早就恨不得能插雙翅膀直接飛回去。
但無奈,偏偏現實不允許。
這一次,自打他們一踏上東歐這片地界,就被一大堆的麻煩纏上身。
不過,至於這些攔路虎的主人是誰?
秦溟對此,也只能在心底呵呵兩聲。
「你的手傷到了筋脈,短期內要想完全恢復不太可能。」秦溟沉默了好一會兒,權默沒想到,他一開口就給出這麼個答案。
而這樣的答案,顯然讓權默十分不滿。
他皺緊了眉頭,一張俊俏的臉上,寫滿了不耐,「那我的手機在哪兒?最近a市那邊有沒有什麼人找我們聯絡?」
本來他這也只是試探性的一問,但他還是沒想到,這話一出口,便再次讓他手底下的人,臉色再次變了變。
銀狐突然挑了挑眉,他輕笑一聲,出言解釋,「老大,如果我沒記錯,最近我們還在出任務。您如果現在貿然聯絡……」
銀狐的話沒敢說完,他就被權默那樣凌厲的眼神,給剜得只敢靜默的站在原地,保持不動。
然而,秦溟見了眼下這一幕,他倒是沒心沒肺的勾唇笑了,「看吧,就讓你別亂說。老大現在是個病人,他最是需要安靜的環境。」
權默不耐的眼神,往秦溟那處一瞥。
秦溟見狀,下意識地便打了個哆嗦。
他輕閃了閃眸,對於權默眼神里的深意,這種時候,他只能佯裝不懂。
他笑了笑,只能另找措辭給權默一個合理的解釋,「a市那邊,有雲澈坐鎮。就算晏家的人不安分,胳膊還能擰過大腿?」
「更何況,我聽他說,老大前一段時間在招標會上,拿自己做誘餌,讓晏家人下手競的標,現在他們的人已經有動靜了。」秦溟神秘兮兮的笑著,故意在銀狐的面前賣了個關子,「花灘國際那塊地,他們已經著手準備在動。」
「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親自體會到什麼叫做囫圇吞棗的後果。」
面對秦溟那廝的調侃,深知他脾性的銀狐,眼也不眨一下。
他依舊面色不改的看了一眼權默,接著,他對他再次出口道:「老大,之前忘了告訴你。這裡雖然也是權家的別墅,但這座莊園,據我所知,您應該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都沒再踏入。」
「如今,我們把你帶到這裡是迫不得已……」
「銀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等銀狐把他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秦溟一下就收斂住了他臉上的笑意,生生將他的話打斷。
銀狐的臉色,微僵了一瞬。
比起秦溟,他的內心,怎麼可能不想他們血刺的老大能安心的在這裡養幾天傷?
但當他聽到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現在只知道他們身在權家莊園的這件事,瞞不過權默……
索性,他咬了咬牙,只能在外面那些人進門之前,率先對權默說出這番話。
不然,真要等他們進來了,他相信到時候權默看他們的眼神,顯然不再會是如同現在這般。
「讓他說。」權默的口氣,陡然變得寒冷。
壓根兒就沒給站在房間裡的兩人適應的機會,他整個人的氣息,一瞬就如同冰雪般冷凝。
秦溟有些氣憤的望了銀狐一眼,但銀狐垂下目光,他現在也沒空再給秦溟做多餘的解釋。
「對不起,」銀狐語氣誠摯的說了這一聲,「我們知道您並不喜歡這裡。」
「但是當時的情況,除了跟y*方的人取得聯繫,否則,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完全沒有辦法進到正規的醫院。」
「再說,那時我們偶遇權老,儘管邂逅得很突然,但他提出的要求,也確實是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需。他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我們不決定跟著他們走,很有可能,在那時我們就會陷入一個完全無法預估的處境。」
聽完銀狐的話,權默緊閉著雙眼,保持沉默。
偌大的房間裡,氣氛僵滯了一瞬。
不熟悉他的人,肯定會以為他這是在專注的閉目休息,但實際上,只有懂他的人才知道,每當他這樣做,必定都是在壓抑他心中萬千煩躁的情緒。
就在他們幾人保持沉默的這一會兒,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敲響。
「開門,不用猶豫。我知道……該在裡面的人,都在裡面。」權老爺子的聲音乍然從外面傳來,恰巧,很大程度上的,緩解了他們這幾人眼下的尷尬氣氛。
不過,或許是礙於權默,守在他身邊的兩人,此刻壓根兒就沒一點動靜。
然而,似乎外面的人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權老爺子身邊那位打扮得西裝筆挺的男人不知不覺間,沉下了眸。他側過身子,對權老爺子開口道:「爺爺,阿默他才剛動完手術,如果您真有什麼急事找他,還是等他明天醒來再說吧。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爺爺,阿默需要休息。」
權子贏的這番話一說完,霎時,就得到了權老爺子的一抹冷睨。
他勾在唇邊的那抹自信的笑,微僵了一瞬,但很快,他就立馬恢復了正常。
「阿默什麼性子,我比你更清楚。他要是不讓裡面的人給我開門,我就在這裡等。」權老爺子一身唐裝,他手拄著拐杖,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卻掩藏不住周身氣勢的威嚴。
權老爺子說完話後,他的眼神,仿佛還別有深意一般,看了一眼權子贏的身後。
那裡,正站著一個模樣精緻的女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權老爺子朝她看來的視線,她大方而又得體的笑笑,一雙看似清亮的眼底,實際上卻是難辨喜怒。
「如果,他真不給我開門,」權老爺子筆挺著身姿,再次開口說話,「雨媛,你過來!」
似是沒有想到,權老爺子會突然開口叫她,陳雨媛整個人先是愣了一瞬。
「你是他的後母,他也是你的兒子!他若敢這麼不尊敬長輩,你是不是該好好的管教管教?」權老爺子的這次問話,明顯是帶著怒火。
這個時候,可沒人敢貿然前去觸他的霉頭。
縱然,現在被他指名點姓的是他的兒媳婦,再怎麼樣,老人家開了那個口,就算她百般不情願,但最後還是得去做。
權子贏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了一瞬。
看到他的母親要往這邊過來,他主動側過身子,讓了一讓。
於是,沒一會兒,房間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只是比起權老爺子的中氣十足,這次的聲音倒是斷斷續續,極惹人厭。
權默模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他好看的俊臉,再多了一抹蒼白之色的同時,更添了一抹煩躁。
銀狐和秦溟二人,以垂眸來掩飾自己的無措。
他們……畢竟是局外人,只要自家老大沒開那個口,他們這次就絕對不敢有所動作。
三人站在門外,沉默著敲了半天,房間裡的人,仍然是沒有半點動靜。
陳雨媛按捺住心底的不耐,卻是模樣委屈得迴轉過頭,「父親,會不會是阿默他……沒醒?」
「不可能!」權老爺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派過來的主治醫生,都離開有兩個小時了!他那小子的身體素質……你告訴我,他現在了還沒醒?不可能!」
陳雨媛:「……」
「那萬一要是他又昏睡過去了呢?」陳雨媛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鎮定,她溫柔一笑,看上去就像是個慈母的樣子,似乎賢惠極了。
對於陳雨媛提出的這一點,權老爺子保持沉默。
事情的最後,他們一行人仍是在房間外面站了半天。
從始至終,只有權老爺子一人,不放棄的對著門內的人毫不溫柔的冷言,「我這做爺爺的,知道你今天身體不舒服!」
「但你既然來了,也別想再躲!」權老爺子這算是放話警告,但至於被警告的人聽不聽,那就全在權默。
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緩緩過去。
權默突然睜眼,對銀狐命令:「最遲明天天亮,我要回到a市。」
銀狐被權默的話,弄得驚了一驚,他下意識的反駁,「這怎麼可能?」
「不算時差的話,就算做最快的飛機回去,抵達a市,也只能是明天中午……」
後面的話,銀狐被權默一個眼神給瞪得全都咽了回去。
不過,很顯然,對於權默這樣冒然的舉動,秦溟一點也不贊成,「我們現在不能走,這並不是我們離開的最佳時機。」
在秦溟說話的時候,權默已經閉上了眼。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告訴他,他秦溟的話,他並不打算採納。
秦溟見他好像心意已決,心裡不由有點慌了,他乾脆不顧兩人在血刺里的地位尊卑,直接對他出言道:「權默,你確定這樣直接就能回到a市麼?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難道真以為你手上的傷,是我說著好玩兒的?」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病人,又是我們血刺老大的份兒上,難道你以為我秦溟就想來多嘴?」
「不說我們現在東歐這邊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就算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打算一個人回去,那權老爺子這邊怎麼辦?甚至程以九那邊怎麼辦?」
「你回去了,難道就是想要讓她知道你現在是個只能躺在病床上,手都不能隨便動一下的病患?」
秦溟的這番話,勉強讓權默心中那不停翻滾的複雜情緒,勉強冷靜了下來。
銀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秦溟,他張了張嘴,正猶豫著想說著些什麼,卻又突然被權默那冷然的一聲給猛然打斷,「夠了!你不用再說。」
「最近這段時間,我可以暫時留在東歐,只不過明天我就搬出這幢別墅。」
權默睜眼,他有些煩躁的想要抬手去揉一揉自己的眉心。
但隨即,他手上動作一滯,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態正如秦溟所說,是一個只能躺在病床上將養的病患。
「你們去給我安排一下在這y國首都,距離鬧市區最近的一家酒店。明天,我就搬到那裡。」權默抿了抿唇,情緒有些低落的說著,「這裡,不該是我們來的地方。」
「它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它。」
聽到權默的這一聲低嘆,銀狐和秦溟二人不由得對望一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倒是真的很難想像,血刺的king,原來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不過,這倒是更加的加重了他們心中對權子贏母子的不喜。
膽敢這樣對他們血刺里的king,哼,這還真是一顆找死的心!
他們二人的思緒,在沉默中激盪。
儘管夜已經很深,但這終歸不會阻攔他們暗地裡已經計劃好的一番行動。
告別了權老爺子,權子贏相攜著陳雨媛,一起回到了別墅三樓的房間。
等傭人體貼的為他們關上了門,陳雨媛這才眉心一蹙,漸漸的恢復了自己的本性,「子贏,你給母親說說,那個人回來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陳雨媛質疑的口氣,權子贏非但沒有半點意外,他反而還眸光沉沉的低語道:「如果不是拜了他所賜,你以為隔了將近二十年,你今天還有機會,來到這裡的莊園?」
自己親生兒子對自己的冷漠,陳雨媛早有領教。
但她對此,只是訕訕一笑,隨即便敏銳的轉移了話題,「按照你的意思,他其實也是今天才回來?」
權子贏輕哼一聲,他臉色也不變一下的冷冷諷刺,「權夫人,時至今日,難道你還沒看明白,你在這個家裡會是什麼地位?如果不是你的這兩個好兒子,你以為……爺爺他真會讓你進來?」
「子贏,你……這麼久不見,為了他!你竟然還是這麼和你媽說話!」陳雨媛顯然被權子贏的這番話給弄得有些氣不過。
她蹙了蹙眉,下意識的反駁道:「我當初還不是為了你好,就像是現在……儘管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但你其實還不是想要從權默的手裡……」
「夠了!」權子贏出言打斷他的話,「在這個家裡,我不想聽到你關於那件事任何的解釋。」
「權夫人……哦不!陳女士……時間也不早了,身為你親生兒子的我,早就在這附近為你定好了酒店。這是房卡,你拿著它……慢走不送!」
「權子贏!」陳雨媛被他這一招給弄得氣怒得完全顧不上佯裝貴婦的優雅,當即怒吼了一聲。
「安靜,別生氣。家裡的老爺子,可是喜靜。」權子贏淡淡的收回視線,仿佛滿心滿眼的不在乎。
陳雨媛看向他的眼神,漸漸地從生氣變成了失望,然後又從失望轉變成了慚愧。
「我不需要你用這樣的眼神來同情我,」權子贏向窗邊走去的腳步微微一頓,他伸手拿過瓶里的插花,放在鼻尖輕嗅了嗅,「一,我不需要!二,這也太可笑!」
伴隨著他的話落,他手裡的紅玫瑰,驟然變成兩段從半空折落。
然而,在陳雨媛離去的同時,卻沒人知道他之前攥住玫瑰的手裡,已經留下了一抹腥紅的顏色,淡淡的月光下,它格外刺眼。
------題外話------
昨天到家的時候有點晚,碼的字數不夠多!今天補上,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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