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是eval!是eval!」圍守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開口喊出。
eval墨鏡下的瞳眸,微微一眯,眼底有帶著寒意的冷光划過。
一群狗仔們,你推我,我擠你,劇組外的場面一時熱鬧得很。
「eval,請問怎麼是你?你現在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一個記者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匆忙握緊了話筒,遞到eval的身前,「更何況你身邊的這位程小姐到底有什麼地方十分優秀?竟然值得你放棄在國外發展良好的林昊男神,也寧願要選擇這種從頭到尾幾乎什麼價值都沒有的新人?」
記者一開始的問題,算不上太尖銳,但仍舊惹得eval唇角泛起冷笑。
記者見eval不答,暗藏在眼底的那抹得意倒是更盛了,一個接一個,不停搶口道:「據說nv娛樂,最近換了總裁,難不成是新上任的老闆太過苛刻?這才不得不逼eval你放棄國外的優渥條件,回到……」
她被問得不耐煩,在記者決心要繼續叨叨下去之前,她索性一把摘掉了遮擋在自己臉上的大墨鏡。
「你們做記者的,消息倒是靈通。」eval雌雄莫辨的聲音,帶著一種熟悉的壓迫氣息,遍布所有人頭頂,「不過從你們嘴裡說出來的,我怎麼覺得都是晚間新聞了?」
「我回到a市,是我自己的決定。」eval沉眸,「你們是我什麼人,憑什麼來干涉我?」
eval酷酷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想要領著以九大踏步的從狗仔的包圍圈裡離開,但這些記者們又哪裡肯?
鎂光燈不停閃爍,各家報社裡的長槍短炮紛紛阻攔者她們眼前的去路。
「程小姐,程小姐……程小姐!」
眼看和eval這樣經驗老道的人的嘴裡套話是無望了,記者迫切的眼神,倒也迅速的轉移陣地,盯緊了以九。
「程小姐,請問你和宴大影帝到底是什麼關係?以你這樣的身份,怎麼會突然在林家的晚宴上出席?」
「程小姐……程小姐!請問你究竟是不是援交女?去到那樣的宴會,故意給男人投懷送抱,其實就是為了把自己給推銷出去。」記者透過薄薄的鏡片,帶著深厚的質疑眼神,鄙夷的上下打量著以九。
eval被他這樣的話說得腳步一頓,她眸子一黯,心底已是憋了一口氣。
她三兩步上去,一把揪住那人掛在胸前的工作證,「你是哪個報社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在損壞他人的名譽?」
然而,那人的眼底竟無端閃過一抹得意的興奮,「eval,請問你現在的動作是不是在變相替程小姐承認,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們這是在做賊心虛?」
他被eval逮住了衣領,但仍舊不曾放棄的推了推掛在鼻樑上的眼鏡。
承認?承認你個鬼!
eval在心底冷哼一聲,「心虛?完全就是欲加之罪,我們為什麼要心虛?」
eval稍稍恢復了冷靜,她不屑的把人放開,擋在以九的身前道:「既然你不願意為你剛才那句話道歉,那麼之後我想我同樣有權把你們報社起訴上法庭。」
「哼,接受採訪可以,但說話的同時,還請你們能把嘴巴放乾淨!」eval唇角一抿,雌雄莫辨的臉上,有一絲冷郁。
那人見eval這差點兒是動了真怒,在心下志得意滿的同時,卻仍是不忘萬分鄙夷的將以九狠狠盯視。
以九的眸中閃過一抹冷笑,她纖長的身姿,往人群中大方而又優雅的一站。
周圍的鎂光燈仿佛若有所感一般,「咔擦咔擦」地緊隨著她。
「援交女?」以九櫻唇一勾,「我還真是不知道諸位到底是怎麼去判斷這個詞語的?」
「又或者說,你們在作這樣猜想的同時,已經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了?」以九長婕一垂,眸光一黯。
記者們拍照的動作,遲疑一瞬。
「大家想要採訪可以,但我想現在這個社會的輿論,還不至於僅憑一張隨意拍攝的照片就足以定罪。」以九彎唇,認真的眸光輕輕掃過在場的人。
eval聞言,她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驚奇。
她還真沒想到僅憑程以九周身那如同女王臨場的氣勢,居然這麼快就能把場面穩住。
她勾了勾唇,眸光卻仿若不經意般清幽的飄向站在劇組門口,躲躲閃閃想要看好戲的女人。
「真是沒有想到程以九這女人三言兩語竟然就能把這些難纏的記者hold住。」張詩承站在角落裡眯了眯眸。
寧可兒跟在她的身後,忍不住為她不平道:「詩承姐,我就說了這一切根本就是那女人自己想要炒作,然後藉機上位的詭計!」
「她身邊還有個eval,這兩個女人一聯手,我們日子就……」
張詩承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被害妄想症,「寧可兒,你入戲太深了。」
「……」寧可兒把嘴一撇,眸光委屈的瞅她一眼。
本來就是嘛,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憑什麼周圍的這些男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去了……她寧可兒長得又不差,要是當年她和程以九那女人一樣從a大出身,她又憑什麼現在只能任勞任怨的跟在張詩承這女人的身後當小助理。
而和她心底同樣嫉恨地陳穎夕,一回到陳家,就不顧周圍傭人的勸阻,一下子摔壞了自家爺爺最喜歡的好幾個青花瓶。
「小姐,小姐……」傭人一大早起來,一見陳穎夕那幽怨的眼神還在,他們不由得身子一顫,不敢再抬眸去看。
陳穎夕咬著唇瓣,問道:「現在已經幾點了?」
「早上九點。」傭人小心翼翼的回道。
陳穎夕點了點頭,她飄忽的眼神,突然一凝,定在傭人背後的屏幕上,「這部電影你覺得怎樣?」
傭人聽到她的聲音,一回過頭,見是畫面里一副仙風道骨的裝扮,不由順口答道:「挺好。」
「挺好?」陳穎夕眸光不明,看她一眼,「就連你也覺得挺好?」
她握緊了手中的勺子,隨口淡淡道:「這些劣質的演技,要不是電腦特效,就是吊威亞吊出來的,估計整部電影,也就這點畫面可看。」
「待會兒,你去幫我打電話給學校,就說天雲娛樂最近新下來的那部戲我先接了,最近要請一段時間的假。」陳穎夕眸光微閃,「裡面的角色我想自己來選,作為給對方的交換條件就是我陳家是投資方。」
傭人匆匆的應了,趕緊轉過身去打電話。
陳穎夕面上溫婉一笑,內心卻沒人知道,此刻憎惡得像一個黑巫女一樣。
與此同時,劇組裡《雲淑傳》的拍攝進度,已經漸漸加快。
只是除了張詩承偶爾故意的搶戲和李君姮這個老女人時不時地刁難以外,其他的,對於以九來說,倒也算不上什麼太過為難。
梅導這條爆火龍難得眉眼和善的在面上堆起一抹笑,卻又在看到eval走過來的時候,把眉頭瞬間堆疊成山。
「梅導,你看我來了,怎麼就這表情?」eval經歷了早上的事,好不容易才平下心緒,拉住以九闖入劇組。
然而,她一看眼前這爆火龍的表情,倒也算是難得認真了起來,「怎麼?劇組裡邊兒有什麼人得罪你了不成?看你這樣子,似乎事情還很難辦?」
「的確很難辦。」下一瞬,似乎eval並沒有想到梅導竟會這般突然的出聲。
她佯裝惱怒的瞪他一眼之後,壓驚似的,揉了揉肉略微平坦的胸口,「還不快說?再過五分鐘,就是拍下一幕戲的時間。」
梅導眼神複雜的沖她擺擺手,咂咂嘴,面上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要是不信,你自己也過來看看。」
eval收斂起懷疑的眼神,繞到他的身後,湊上前去,「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你要給我看的就是莫淼他們和程以九的對戲?」eval反問道。
梅蘭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幾幕戲,我最近拿回去看了不下百遍,也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突然發現到底是哪裡給我的感覺總不對勁。」
「不對勁?」囑咐好演員對戲的林溫,聽到梅導的嘟囔,他不由得也好奇的湊上前來,盯著那段視頻同樣反反覆覆地看了又看,他皺眉道:「我怎麼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梅導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當然看不出來不對勁。」
「你一把年紀了,賣什麼關子?」eval不樂意了,掀唇道:「你讓我看的就是她的戲,應該是她的走位有問題吧。」
「下一幕戲,可就是她的。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急的,把我給叫過來。」eval沖梅導挑了挑眉,自以為了解。
梅蘭成嘆了口氣,隨即佯怒道:「虧你還是她的經紀人。哼!什麼金牌經紀人?連自己手底下的藝人都保護不了。」
面對梅導的故意挑刺兒,eval假裝視而不見。
「快說吧,別老賣關子。」eval勸慰道,「你要是一直不肯開口,陪你耗著的,可不止我一個人,而是你的整部劇。」
「我就不信你這老頭兒真的捨得?」
聽到eval的話,梅蘭成冷哼一聲,之前原本有些嗔怪的念頭,現在微微有些收斂。
「哼,沒聽說過好奇心害死貓。你們當真就想現在知道?」最後一瞬,梅蘭成抬起眼睛認真的問他們。
「當然。」這樣的答案,eval想也沒想,順其自然。
梅蘭成眸底精光一閃,下一瞬,竟然大聲道:「各部門就位!《雲淑傳》第三十二場!action!」
最近的天氣,已經漸漸地步入寒冷,隨著慶賀懿王凱旋歸朝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們一群奴僕要趁著宮裡的銀桂樹枝,還沒被雪徹底覆蓋上以前,替他們家的主子備好他專屬的大麾和暖爐。
書房裡,北辰懿放下擱在手中的筆,深邃的眼睛,緊凝著面前的英俊男子,認真道:「最近冬日愈發臨近,你確定之前提起過的那個計劃,現在正是施行的好時機?」
男子輕笑一聲,仿佛並不擔心自己提出的主意,會被眼前身份不凡的懿王給一口否定。
他兀自答道:「這是當然。」
「天氣寒冷,冬日臨近,最近可是已經有好多邊緣城池的百姓家裡,已經吃不起糧食。」男子笑道,「然而即使如此,身為遠在中原的京城,卻仍舊是有那個實力,來為咱們的老皇帝挑選新一屆的秀女。」
「之後進宮的這一批秀女,也會是今年進宮的最後一批。」男子催促道,「你現在要是遲遲不定,這個機會可是就從你的手中白白的給滑溜了過去。到時候,我們的計劃晚了別人一步,前功盡棄不成,不止我們的命,恐怕就連你手底下所擁護你的那些忠臣……」
北辰懿似是有了些動搖,他沉下眸道:「那我再考慮考慮。」
對面男子滿意一笑,隨即成安推門而入,「王爺,我帶公子先下去。」
「嗯。」北辰懿滿身的風華負手而立,成安從進門到出去,始終不敢抬眸看他一眼。
「百里公子,請吧。」成安將人請了出去,待得那人離去之時,卻是一雙狐狸眼,笑意滿滿的瞅了瞅自己。
成安仿佛被他那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靈魂一顫,他不安的抖了抖身子,直到使自己將那些曾經懷抱過的宏圖偉願全都拋去,他這才緩緩俯身,安心的想要在這新建的懿王府上,做好他為人奴本分。
懿王府外,宮裡的馬車,「軲轆軲轆」地行走在官道上。
雲淑和雲九,安安靜靜地低首垂目。
「你們兩個死丫頭!成天裡看你們兩個死人臉真是夠了!」馬車上,不過豆蔻年華的小公主,陡然之間,勃然怒道。
「公主,公主!快消消氣!就她們這樣低賤的奴婢,又何須值得你這樣尊貴的身子來為她們置氣?」劉嬤嬤輕撫著公主纖細的手腕兒,微眯著眼睛,寬慰的哄著。
「哼!」她哪裡想到,小公主同樣一臉嫌棄的表情,猛地一下甩開了李君姮那老女人用力抓著她的手。
李君姮的眸光,暗地一變,心裡當即有刺。
她面上不顯,仍舊巧笑道:「公主,懿王府快要到了。咱們今次雖然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專程出宮前來採買,但同樣咱們也可以……借著這個當口,去往懿王府里,看上一看……」
劉嬤嬤那一聲聲似有若無的提醒,不經意的就聽進了小公主的腦海。
她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嬤嬤你沒騙我?當真這樣就可以去看咱們京城裡現在人人推崇的懿哥哥?」
劉嬤嬤暗道這小公主真是好騙的同時,她不由繼續誘哄道,「公主是我們皇家的公主,三皇子同樣是皇室的皇子。他是你的親哥哥,就這麼個理由,你要去看他,那還不是理所當然?」
小公主一聽劉嬤嬤這話,心中暗道,還真是這個理!
「照這麼說來,那我這一趟被皇后安排出宮,還是安排對了?」她嬉笑一聲,帶著她這個十五六歲的年紀該有的童真。
劉嬤嬤點點頭,表示自家小公主說得沒錯。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劉嬤嬤提起懿王府之時,雲九的眸光,倏地亮了幾分。
懿王府?就是懿王府!
她的安城哥哥就在懿王府!
要是小公主待會兒能去懿王府,她一定要想個辦法,緊跟在她的身側,爭取能儘早走到安城哥哥的身邊,把她已經憋了好久的話,一下子給問個清楚。
他為什麼會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來帝京城?
又為什麼好好地秀才不當,竟然和她一樣成了宮裡人的奴僕……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她的安城哥哥的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現在的她,焦急、迫切而又擔憂。
她唇瓣緊抿,就連「軲轆軲轆」行走的馬車,它所留下的一步步轍印仿佛鐫刻在了她的心上,壓得她微微泛疼。
「小主子,懿王府馬上就快到了。你確定現在就要馬車聽下來麼?」劉嬤嬤待在小公主的身邊,狀若關切的問道。
向來驕縱的小公主思量一瞬,她擺擺手,向劉嬤嬤道:「不用了,好歹還是得按照宮裡的規矩,咱們畢竟還沒有採買。」
小公主驕矜著嗓音,幽幽的說著,「你先把這兩個小宮女帶下去仔細挑選些精緻的物什上來,待會兒本宮就把它們給一齊送進懿王府。」
劉嬤嬤好似沒有料到小公主竟有這般靈通,於是她面上誇讚一聲,便趕緊的吩咐著雲九和雲淑二人去將公主的事辦了。
雲淑抿了抿唇,雖然心底仍是有些不甘願,但終究也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昔日大小姐的生活了。
於是,她輕拉著雲九的衣袖,暖聲道:「沒事的,雲九。」
「今後,我會護著你的。」雲淑深深凝視她一眼。
雲九看她一眼,勾了勾唇,笑道:「該是我保護小姐才對,我怎麼捨得來讓小姐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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