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蔣欣然愣愣的看著橫在自己眼前的手,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故意撒潑打滾,專門把這兒砸了個稀巴爛,為的是什麼?
為的就是把九處的大boss權五給氣出來,如果權五沒來的話,那陸師爺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問題是……陸師爺來是來了,咋沖她笑的這麼油膩呢?咋對她的態度這麼好呢?
她本來想的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啊,給她個痛快好了!
反正她把權五的老婆忽悠去陪別的男人吃飯,這事兒她肯定是死罪一條啊!那是怎麼著都跑不了的。橫豎都是一死,那她在臨死前在九處大鬧一番,搞他個人仰馬翻,這說出去她也不算丟人啊。
所以她才把這房間裡所有名貴的不名貴的物件全給砸了。
結果……
陸師爺還笑眯眯的沖她發騷?
「啊什麼啊。」陸越川無奈,直接抓起蔣欣然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還幫她將衣服貼心的撫平,「女孩子家的,大冬天坐在地上,下個月該鬧肚子痛了。還想砸什麼,我帶你換個房間繼續砸。」
「啊?」蔣欣然更加迷茫。
陸師爺對她的態度……太好了點兒吧!
好的都有點讓她覺得陸師爺是不是要奪取她家的資產了……
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麼!
「別啊了。」陸越川好笑的看著蔣欣然,「小追命口中形容的你,不是很囂張跋扈麼。怎麼現在又溫馴的像只小貓兒?」
「我就是有點怕……」
「怕什麼?」陸越川嘆氣,現在是他該怕蔣大小姐才對的吧?
嫂子說了,蔣大小姐揍人……挺疼呢。
「怕你對我的態度太好了。」
「蔣大小姐,很冒昧的問一句,你有受虐傾向?」
「滾——你才有受虐傾向呢!我問你,權五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千刀萬剮了啊?」蔣欣然破罐破摔,「你讓他麻溜兒著點!」
「這個麼……」陸越川伸手點了點嘴角,不動聲色的跟蔣欣然拉開了距離,「蔣大小姐,我有事求你。」
「啊?」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麼?」
怎麼總是『啊啊啊』的。
蔣欣然腦袋靈泛的很,圓溜溜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轉,三兩下,這位大小姐就全明白了。
「合著是你陸師爺有事兒找我幫忙,所以才把我抓來九處的?壓根就不是權五因為我誘拐——呸,我才沒誘拐寧兒呢。我就是用了點不正當的手段讓寧兒答應了陪我應酬飯局。所以權五壓根沒打算找我麻煩?」
陸越川又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是的。還有,我要重申一點。我沒有把你抓來,我是讓南宮將你請來九處的。」
「我呸你一臉信不信啊?!」蔣欣然張牙舞爪的揮了揮她的拳頭。
不過聽到權五並不打算找她的麻煩,這位大小姐著實是鬆了口氣兒!
「行吧,只要不是權五想找我麻煩那我就放心了。」沒有了腦袋會從肩膀上分家的危險,蔣大小姐的氣勢一下子就找回來了,她挺倨傲的瞄了瞄陸越川的下巴,「有事兒找我幫忙?」
「是,很重要的事情。」
「私事兒還是公事兒啊?」
「是私事兒,更是公事兒。」
「哦,那我明白了。是不方便公開,只能私下裡進行的公事兒唄。」
「可以這麼理解。」
陸越川含著笑意,「在說出請求之前,我想提醒大小姐你一句。」
蔣欣然有點不耐煩的擺擺手,「我知道,找我幫忙,是你私人的請求。跟九處無關,更跟權五沒有關係。對不?」
陸越川忍不住拍手鼓掌,「大小姐可真聰明。」
他忽然有點好奇,是不是聰明人只跟聰明人玩兒?就像長得漂亮的人,只跟長得漂亮的人玩兒啊?
還是說……從中政畢業的姑娘,各個都是要臉蛋兒有臉蛋兒,有身段兒有身段兒,要聰明還有聰明?
目前為止,他就接觸過三個中政畢業的姑娘。
嫂子,蘇洛兮,蔣大小姐。
這三個姑娘,都是長得漂亮頭腦還很好用的類型。
「呸了。」蔣欣然蠻粗魯的呸了一聲兒,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兒,「既然是你陸越川私人求情我幫忙。那如果暴露了,或者是出了什麼差錯,肯定也找不到九處的腦袋上,跟波及不了權五。也就是說,如果我搞出了點意外,你陸師爺全權負責?」
「並沒有那麼可怕了。」陸越川頗有些無奈的解釋,「你大小姐身份尊貴,我也不敢找你幫什麼很危險的忙了。若是你有個萬一,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跟蔣部長交代呢。」
「那到底什麼事兒,你直接說行不行?」蔣欣然蠻厭惡的瞅了一眼陸越川,「一個大男人,長了一張娃娃臉就算了,性格怎麼也婆婆媽媽的?你這樣兒,怎麼給九處當好二把手啊!」
陸越川:「……」
本就是心氣兒不順的蔣大小姐,還因為眼前的陸越川,而提心弔膽了好半天。這說話麼,語氣自然和善不了。
不過陸越川也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按照嫂子的說法,他還以為自己至少得給蔣大小姐揍一頓才成。眼下看來……他已經是僥倖逃過一劫了。
反正平常他也沒少被自家嫂子毒舌,蔣大小姐的難聽話麼……沒事兒,沒事兒,問題不大。
「蔣小姐,請坐。」陸越川一伸手——「算了,還是站著說吧。」
房間裡的沙發,都不知道讓蔣欣然用什麼工具給撕了。這位大小姐的戰鬥力,真是一流的。
真皮的沙發,她也能給撕成一條一條?!
「是……蔣沐然?」
疑問的句式,卻是陳述的語氣。
陸越川斂眉,深深的望著蔣欣然,「我現在可是真有點害怕蔣大小姐你了。」
「嘻嘻!」蔣欣然大大咧咧的一笑,小驕傲的蹭了蹭鼻尖兒,「你可不要覺得只有寧兒是我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我也是嘞!」
她平常那是低調!是韜光養晦!是不顯山不露水! 她要是想動腦子的話……哼哼哼!
陸越川淡淡的抬起下巴,「怎麼猜到我找你幫忙的事兒,跟蔣沐然有關?」
「這還用猜?」蔣欣然嗤之以鼻,「拿腳趾頭都想到了好不好。首先,我跟你沒什麼關係,連接觸幾乎都沒有過。你能找我幫忙的事兒,想來想去也就那麼幾個了。挺好排除的。其次,如果要諮詢法律類的問題,你何必找我啊!安律師可比我專業多了!最後,你把我帶來九處,我能想到的,只有蔣沐然。」
「為什麼不會是蘇洛兮?我跟蔣大小姐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為蘇洛兮。」
「得了吧,瞧不起我的智商不是?」
如果是有關於蘇洛兮的事兒,陸越川犯不著將她騙到九處來才說。陸越川完全可以跟她約在隨便一個咖啡廳,馬路牙子上也成。既然一定要在九處說的事兒……她想來想去,只有蔣沐然了。
最重要的是……
「我哥這兩天吧……」稍微猶豫了一下,蔣欣然只是很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句,「他有點不對勁。雖然我哥一向是什麼事兒都瞞著我,但這幾天不太一樣。」
她其實稍微的能夠感覺出來一點點,她哥一定要讓她去蔣氏集團上班,不允許她在外邊到處晃悠混日子,這背後的原因並沒有那麼的簡單。不僅僅是因為她哥看不下去她整日裡遊手好閒,經常在夜店廝混的德行。
做兄妹做了二十多年,她想不了解她哥,其實真挺為難人的。
她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出來,她哥讓她去蔣氏集團上班,其實是將她栓在蔣氏集團,讓她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沒有了空閒時間,她當然就不會再去夜店流連廝混。
她這人其實挺懶的,儘管白天上班她不需要賣什麼體力。但光是每天早晨按時打卡,就已經快要了她的狗命。說實話,自從正經在蔣氏上班之後,她的生活單調的乏味沉悶!
白天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她都快累散架了。一下班,只想回家洗澡上床睡覺。哪兒都不想去,有時候連晚飯都沒力氣吃。
自打高中畢業,她的生活作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規律過了啊!
陸越川很清楚,有關蔣青雲的反常,蔣欣然肯定對他還有所隱瞞。但,重要麼?
一點也不重要。他也一點都不在乎。
「蔣沐然死了。這件事,蔣部長還不知道。」頓了頓,陸越川在蔣欣然一瞬間變得木訥的眼神與表情之下,繼續補充,「不過以蔣部長的手段能耐,他就算不完全清楚,多少也是應該知道了一些的。」
蔣青雲知道蔣沐然死了,他知道蔣青雲知道蔣沐然死了。
但他跟蔣青雲從來沒有聯繫過,偶爾在工作場合碰面,也都是微笑的點頭然後分開。根本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兒,蔣沐然這三個字兒,更是沒有被提起過。
不過就是心照不宣罷了。
九處有九處自己的做法跟規矩,蔣青雲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跟想法。
有需要的時候,兩邊碰個面,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與要求,對方看著能不能答應就是了。沒那麼多的客套周旋。
蔣青雲跟九處經常會有些工作或者私人方面的合作,一向也都是簡單直接。
我有事兒找你幫忙。能幫,還是不能幫。能幫的話,能幫我多少,條件是什麼,報酬要多少。不能幫的話,那就打擾了,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看了看蔣欣然還木訥僵硬的小臉兒,陸越川傾聽那一口氣。輕輕的扶著已經有點失神的人,在地上坐下。當然,一向細心體貼的陸師爺,沒有忘記把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順便又抓了一個被撕的不算很誇張的靠墊,然後才讓蔣欣然坐下。
他想,再怎麼是平日裡相處不融洽的人,但也當了這些年的姐妹。
人非早木,孰能無情。
更何況,蔣欣然並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千金大小姐。
跟安律師一樣,蔣大小姐有時候也是個嘴上極為冷漠,內心卻挺重感情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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