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哧溜著麵條兒,林晚晚一邊探頭斜睨著客廳的情況,其實從廚房壓根看不到客廳那邊,但林晚晚還是下意識的探頭探腦了幾下。
「嫂子,那邊到底咋了?很少看到戰狼跟南宮出現在一起。」
嗯?
安寧揚了揚眉頭,在水龍頭底下洗碗的手微微一頓,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沒有吧?我第一次見南宮的時候,戰狼不是也在麼。沒感覺戰狼跟南宮之間又什麼問題啊。」
林晚晚賊兮兮的沖她擠了擠眼睛,「嫂子,想套我話不是?我可不是小追命,傻乎乎的就把什麼都跟你吐了。」
哦,套話被看穿了?
既然如此……
安寧將洗好的碗筷整齊的放好,轉過身斜斜的靠在廚台上,「一句話,你說是不說?」
「說!」林晚晚斬釘截鐵的點頭,「我手裡還端著嫂子你做的麵條,我不能不說。」
被林晚晚逗樂,她扯了扯嘴角,「方便說就說。」
「沒什麼不方便說的。」林晚晚撇撇嘴,「戰狼就是看不順眼南宮,說南宮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略一思付,安寧好像明白了,「就因為南宮在指揮室謀了個位置?」
「差不多吧,也不全是。」林晚晚哧溜哧溜的吸著麵條兒,含糊不清的說道,「南宮、陸師爺是最早跟著老大的,九處還沒成立,那兩個傢伙就跟著老大了,這個嫂子你知道吧?」
「嗯,知道。他們三個好像是從穿開襠褲起就玩在一起了。」
「哎呀,沒有穿開襠褲那麼誇張啦。」林晚晚連連擺手,「十三四五歲的人,哪兒還能穿開襠褲啊!安檢官,我警告你,不要在背後摸黑我男神!」
「……你有沒有想過,你口中的男神,還是我的老公?」因為比較熟悉了,所以安寧難得的開了個玩笑,「我說林上校,你天天擋著我的面兒覬覦我的老公,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哎呀哎呀,不要計較這些小事情嘛!那我也只敢覬覦一下啊,你要讓我真的對老大做什麼,我也不敢的呀!」林晚晚笑著又低下頭去哧溜麵條兒,只是那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不過暗淡只是一閃而過,很快,這個爽快利落的姑娘又重新揚起了沒心沒肺的笑臉兒。
「戰狼呢,其實心眼兒挺小的。」林晚晚撅了撅小嘴兒,「我也不是背後說道戰狼。他那人就是有點小心眼兒。」
「那個不叫小心眼吧?」安寧糾正,「只是有點敏感。」
「不是敏感。就是小心眼兒。」林晚晚一撇嘴,「反正我就覺得戰狼這點是小心眼兒。怎麼說呢,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戰狼一直都挺嫉妒陸師爺跟南宮的。其實這也能理解,戰狼是給老大擋了多少個子彈才成為了老大身邊信任的人。南宮跟陸師爺好像什麼事兒也沒幹,就成了老大最信任的兩個人。可戰狼也不想想,陸師爺跟南宮真的是什麼都沒幹,就讓老大信任了嗎?人家多少年的感情擺在那兒,老大跟南宮和陸師爺之間經歷的那些事情,戰狼不清楚,他也沒有參與進去。」
安寧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她其實不太能夠理解戰狼的這種『小心眼兒』的。林晚晚說的沒錯兒,南宮跟權五爺之間經歷過的事情,戰狼不清楚,既然不清楚,就不能妄下結論。
不說別的,權五爺會留一個不忠不義的人在自己的身邊嗎?
甭管是什麼,權五爺的眼光都挑剔的要死。
朋友是,兄弟是,下屬也是。
「反正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兒。陸師爺倒還好,因為地主家的傻兒子都能看出來,陸師爺在老大身邊為老大做了多少事兒。而且陸師爺還因為老大,搞的家破人——」話頭,猛地戛然而止,林晚晚胡亂的擺擺手,「這幾年到還好,前幾年戰狼心裡那才叫一個不舒服呢。怎麼看南宮是怎麼不順眼。總覺得南宮霸占了老大青梅竹馬的位置,卻根本不站在老大這邊。只在九處掛了個閒職,想要與九處劃清界限,還在指揮室謀了個位置。哦,這個嫂子你不太清楚吧?如果說有哪個部門跟九處最不對付,那第一個就是指揮室。」
「還有這層關係呢?」
「可不是咋地!指揮室可以說是統領各軍的存在。各軍當然有很大的自主權,但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跟指揮室的命令相違背。偏偏咱們九處的情況……呃,嫂子你也知道了。指揮室感覺自己大權旁落了,肯定是看九處不順眼的。九處也很煩指揮室總是想要把手伸進來管管閒事兒,就不對付了唄。偏偏南宮還進了指揮室,他要是隨便進別的部門,那真的都好說。當初南宮進指揮室,其實陸師爺也有點不高興來著。」
「權煜皇呢?」安寧忍不住問道,「如果他皺皺眉頭的話,南宮不會一意孤行進入指揮室的。」
「老大什麼也沒說。只說南宮自己考慮清楚就行,人家的事兒,他才懶得多管。」
滋兒……
這還真是那位爺的性格。
「老大都點頭了,陸師爺冷落了幾天南宮也就好了。可戰狼就抓住這事兒不肯撒手。一直挺針對南宮的。也是從那之後,南宮就搬出去住了。不過老大說了,南宮的房間給他留著,他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如果不是老大表態撂下了這句話,如果戰狼肯定得擠兌死南宮呢。」
安寧揚了揚眉頭,「我說林姑娘,你怎麼這麼偏袒南宮啊?」
按理說,林晚晚跟戰狼打交道的時間更多一點才是。
人麼,肯定是跟誰相處的久,就更親密一些呢。
「我就是偏袒南宮啊。因為這麼些年不管戰狼怎麼擠兌人家南宮,南宮都是一笑而過,從來沒跟戰狼計較過什麼。見了面,也是和和氣氣的。戰狼故意刁難南宮,南宮都是讓著戰狼。」
「南宮那性格,應該不太會跟人發生正面衝突才是。」
更何況,戰狼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兒。
「嫂子,說真的,南宮的性格真是最好的了。」林晚晚說完還認真的點點頭,「嗯,南宮性格最好。」
「你這麼說,把小追命擺在什麼位置啊。」
「小追命那地主家的傻兒子,我都懶得說他。反正,如果不是南宮一直讓著戰狼,他們倆人早就幹起來了。真的嫂子,你信不信?」
「我信。」安寧深有同感的點頭,「就是擱陸師爺那蔫壞的性格,九處都得雞犬不寧。」
想想看,九處的兩個高級幹部,權五爺的左膀右臂,兩個人鬧不和,那九處還能好好兒的?說雞犬不寧那都是輕的!
「要不怎麼說呢!」林晚晚一跺腳,言語間、神態間都很替南宮抱不平,「陸師爺後來覺得不能這樣兒下去,就把南宮跟戰狼都約出來,把他們倆關在了小黑屋裡,讓他們倆扯個清楚,不然不讓他們倆出來。那天南宮跟戰狼具體都說了些什麼,連陸師爺跟老大都不得而知。總之從那之後,戰狼到沒有處處針對南宮了,不過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可能多好。也就是面兒上過的去,私下裡都沒有交集。」
「咦,對了,嫂子。」林晚晚忽然沖她擠擠眼睛,「你猜是為什麼?」
安寧『嗨』一聲兒,「林姑娘,別把我當地主家的傻兒子。南宮的與人為善歸與人為善,可他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只是南宮出身豪門世家,身上帶著世家公子的溫潤如墨,不願意跟人發生衝突就是了。戰狼之前的那些行為,南宮能跟他握手言和就見鬼了。」
「嫂子你真是神了!」
「不是我神了,只是我比較了解南宮的性格罷了。」
願意跟戰狼攤開了說,把戰狼心裡的疙瘩給解開,還真不是南宮有多想跟戰狼搞好關係,南宮只是不想讓權五爺再操心他跟他下屬之間的關係罷了。
「嫂子,你啥時候這麼了解的南宮啊?」林晚晚賊兮兮的用手臂撞了撞她的肩膀,「你跟南宮也沒有多少接觸吧!」
翻了個白眼,安寧拿起資料擋住了自己的臉兒。
擺明了,不想打理林晚晚這種莫名其妙的八卦。
「別啊嫂子,就跟我說說唄,你為啥這麼了解南宮?我都不知道呢!還是陸師爺告訴我的,從小黑屋出來之後,戰狼還有意跟南宮緩和一下關係,是南宮刻意跟戰狼保持距離的呢。可是嫂子你怎麼一下子就知道了?嫂子嫂子,你什麼時候跟南宮走得這麼近啊!你就告訴我——」
「林晚晚。」
忽然響起的聲音,含著笑意,如泉水輕輕擊打在石頭上一樣,悠揚清脆的好聽。
安寧抬頭,正好撞進南宮姬淺笑的眼睛裡。
微微一愣,隨即也還以微笑。
真是挺久沒看見南宮沖她笑了,哪怕是這樣客套帶著疏離的笑,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剛才林晚晚問她,是怎麼瞧明白的。很簡單,因為南宮也是這樣兒對待她的。可以保持距離,只有尊重與客氣,沒有多一絲的人情味兒。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自己在嘴巴里碎碎念了幾句,林晚晚忽然把乾乾淨淨的小碗往廚台上一摔,「南宮,不帶你這樣兒偷聽的!我跟嫂子說說知心話兒,你偷聽還是不是男人?」
南宮姬無奈的搖搖頭,「是你聲音太大了。我只是進來倒杯水喝。」
說著,南宮姬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藥盒,「有熱水麼?」
這時候安寧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透著病態的蒼白與虛弱。比林晚晚這個窩在宮殿裡幾個月不出門的人,那臉色還要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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