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正在回味那晚上『美好』的人,被手機的鈴音嚇得一個激靈,尖叫一聲兒的同時,差點從床上飛出去——
媽蛋!凌晨快三點,哪個人會在這種時候給她打電話?!
神經病啊!不睡覺的啊!
心裡沒好氣的暗罵著,安寧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當即,那張睡衣惺忪的狐狸眼兒,便猛地爆射出一記精光。
睡意全無。?「杜檢官。」安寧迅速的接聽起電話,同時人也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開始摸索自己的衣服,「你說,我在聽。」
「今晚凌晨一點三十七分,警方已經定性為惡性重大案件。」杜冰一上來,便直接主題,「兩個字言之,加班。」
案件是昨天下午九點左右發生的,十一點左右,準確來說,是十一點過兩分的時候,被發現的。而警方是在今天的凌晨一點三十七分定性為惡性重大案件。
這案件通報到高檢院的時候,他們其實心裡多多少少都已經有了算計。就算不是惡性案件,也肯定逃不開一個重大案件。而每逢遇到重大案件的時候,整個公檢法系統都是別想好好休息了的。隨時得做好全員加班的準備。
按理來說,他們刑三庭是主管經濟類案件的,就算是要增援,也該是刑一庭跟刑二庭。這次連他們主要負責經濟類案件的刑三庭都已經被化為增員的行列,可想而知,這次的案件有多重大,以及,惡劣。
「明白。」安寧這時候已經迅速的穿好了胸衣,正在穿白襯衣,「我現在就去院裡。大概……三十分鐘左右。」
「別去院裡了。」杜冰直接問道,「你現在的位置?」
安寧報了一個臨近城堡附近的高級住宅小區。晚上開車不存在堵車的情況,大概只需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杜冰道,「直接去案發現場吧。不然你先到院裡再到案發現場,要繞一大圈。直接去案發現場。反正最後都需要直接去案發現場的。」
「明白。」
「你應該比我先到,你到了之後——」
「直接去找黃庭長。」安寧從善如流的說道,「被調用增員的時候,我們都是歸黃庭長管,我知道的。」
「好。」杜冰沒有廢話,她也不是一個有廢話的性格,「我們在案發現場見。」
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安寧與杜冰同時掐斷了電話。
兩個姑娘,都不是憂猶寡斷的類型。即使是二半夜被一通電話從床上叫走,也沒有什麼會浪費的時間。髮型妝容服飾,是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的。
白襯衣,深藍色的制服,一雙走遍天下的雪地靴,一件輕薄卻暖和的羽絨服。
直接就可以出門。
拎著自己的公.文包,安寧拿起手機,給蔣欣然發了一條語音。
沒有想到,很快就接聽到了蔣欣然的電話。
果然,蔣大小姐這夜貓子的屬性,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的了。
「寧兒,你們院裡又要二半夜的加班啊?太不人道了吧!」
蔣欣然那隨意的語氣,顯然並不清楚昨天下午發生了怎樣血腥與惡劣的案件。
安寧自然不會跟她多說,只是道:「你別玩手機了,早點睡覺,明天早上我需要你幫我去送寶寶上幼兒園的。」
「我知道啦。」蔣欣然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哈欠,「你回高檢院上班才幾天?這都二半夜把你喊去加班幾次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權夫人不肯當,偏偏要去——」
「行了,別廢話。明天早晨七點,寶寶會叫你起床。你不要賴床就好。」
「靠!我一個成年人,還要被一個小屁孩子叫起床的嘛?!好吧,我需要。」
「別賴床。別讓寶寶又遲到。」
一個『又』字,總是能說明很多的問題。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賴床的啦!」
「別讓張老師再給我打電話,詢問是不是真的家長賴床遲到,讓寶寶上幼兒園遲到了。」
「呃……」
「寶寶被老師懷疑說謊,他心裡很難受的。」
「我道歉。」
「跟寶寶去道歉吧。那孩子,心裡很敏感的。因為你,讓他被老師懷疑他撒謊,你自己知道這有多難受。」
「我知道……」
「好了,我上車了。不跟你說了,早點睡覺,別賴床。」
說完,安寧就掐斷了電話。
一路上,在不違反交通規則的前提下,安寧將跑車開的風馳電掣。只用了二十分鐘多一點兒,她就趕到了案發現場。不得不說,這完全是得益於了晚上不堵車。
不然,權五爺的超級跑車性能再好,那也一點兒用沒有。車子根本就發動不起來,油門都踩不實,再牛的跑車,那也就是個模樣兒霸氣而已。
「黃庭長,抱歉我來晚了。」
安寧利落的將車門合起,輕薄的羽絨服在夜風的吹拂下,帥氣的翻卷著衣角。
而說會比她晚到幾分鐘的杜冰,已經站在了黃庭長的身後。
黃庭長點點頭,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漆黑跑車。儘管天色還很黑,但絲毫不影響哪輛上千萬的超級跑車的霸氣外形與吸引人眼球的外觀。
安寧留意到了黃庭長,以及黃庭長身後高檢院同事們的眼神,她心中暗暗的低罵了一句自己的不注意。
太著急了,她就胡亂上了一輛車。權煜皇的跑車都太昂貴了,根本不需要什麼車鑰匙。全部都是指紋與身體的感應。具體的原理她一個窮人也不清楚,反正只要她站在跑車附近十幾米的距離,她就可以直接開門,發動油門。
攏了攏被風吹散的羽絨服,安寧淡淡的說道,「真的不好意思,在朋友家,來的有點晚了。」
黃庭長『哦』了一聲兒,故意揚高了語調問道,「就是你那個姓蔣的朋友吧。」
安寧輕笑,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高檢院的同事們,立刻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與眼神兒。流連在她身上探究的眼神,就再也沒有了。
這也是要『感謝』她的頂頭上司海檢察長呢!
海家大小姐『很不經意』的,『很隨意』的,在全院開會結束之後,又很『湊巧』的忘記關掉自己的麥克風,跟她『寒暄』了幾句。這其中,就提到了她安寧有一位財閥千金的朋友。
然後,她毫不意外的在遠離又小小的火了一把。嗯,因為她那個財閥千金蔣大小姐。
不管海雨晴是作何打算『不小心』暴露了她有個財閥千金做朋友,反正她是因此省去了很多的麻煩。那地攤上幾十塊錢的白色大帆布包為何會換成愛馬仕上萬塊的職場女精英的公.文包,為何她一個月收入不過萬的人,手腕上卻戴著幾十萬的百達翡麗,以及她今兒沒注意之下開的上千萬的跑車,都有了完美的解釋。
她都不需要解釋什麼,同事們自動就會聯想到,誰讓安寧好命,交了個財閥千金做朋友呢?
她算是因禍得福,至於那位海檢察長嘛……估計心情就不是太好了。
「雖然你那個朋友很有錢,但你也不要太張揚了。」杜冰平靜的提醒了她一句,便立刻給她介紹起了案情,「滅門慘案。一家八口,成年人六名,未成年人兩名,還有保姆兩人,無一生還。」
安寧立刻皺起眉頭,她只是普通的檢察官,所以這個案件,她是聽說的了,但具體的情況,並不是她可以知道的。
「居然……這麼嚴重嗎?!」
杜冰嘴角冷冷的抿起一絲弧度,「還有巡邏值班的保安,經過受害者一家別墅的保安,共四名,死亡。」
『嘶……』
安寧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仇家作案?」
「還不確定。」杜冰搖頭,飛快的繼續介紹著案情,「最麻煩的是,警方的同事在清理案發現場的時候……位於別墅的地下室,有一個大型冰櫃。」
當聽到『大型冰櫃』四個字兒的時候,安寧的心尖兒,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已經暗暗覺察到了一種要命的訊息。
「冰櫃中有多達十幾具屍體。」
安寧挑眉,「具體的數字?」
「沒有。」杜冰說到這兒,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才接著說道,「因為拼湊屍體,需要一定的時間。法醫科的同事正在加班加點的工作,現在所得出來的屍體人數,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二十人?!
安寧心尖兒猛地抽搐一下,握成拳頭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皮膚之中。
萌萌的檢察官探頭,此刻他也不再萌了,一臉的嚴肅與陰沉,「本以為是仇家作案的滅門案。可眼下看來,不是這麼簡單的。」
連環殺人案……
這幾個字兒,壓在在場所有辦案人員的心頭。
只是在未確定之前,不會有人說出這種不負責的猜測言論。
瘦竹竿檢察官將菸蒂扔掉,用皮鞋尖狠狠的踩滅,「警方同事初步推測,兇手將這棟別墅當做是了分解屍體的地方。不想,本應該全家在國外度假的受害者一家提前了兩個月回來,所以這才將最初的受害者一家殘忍殺害。」
安寧點點頭。
大概的情況她下午在院裡的時候,稍微了解了一些些。
說是受害者一家的兄弟倆,都是專業運動員出身。跟兇手發生了對峙的時候,被路過巡邏的保安發現,兇手殺害了受害人一家,又殺害了巡邏的保安。這一切,攝像頭雖然沒能記錄下來。但巡邏的同事遲遲沒有回覆,其他保安前去查看之下,才發現了這樣的案件。
起初,警方判斷應該是入室盜竊不成,被主人家發現,才發生了這樣的命案。而巡邏的保安,也是如此才丟了性命。
可隨著地下室的冰櫃,以及冰櫃裡的殘肢來看……
這個案件,太令人背後發涼了!
安寧頭一次,在案發現場感覺到了『害怕』兩個字兒。
到底得多喪心病狂的畜生,才能幹出這樣兒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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