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管家,權五爺讓你下去。」讓小護士幫自己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白大夫面無表情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權五爺,已經等了你很久。」
劉大管家這時候一心都撲在生死不知的明淮九身上,別說是權五爺了,就是玉皇大帝親臨,想來劉大管家也是顧不上的。
「白大夫,你快看著點九爺啊!」劉大管家急的一張老臉都成了乾癟的茄子。
白大夫冷冷一笑,作勢就要摘下醫用手套,「那位權五爺是我主子,他要見你,你不去見他。你還想讓我繼續給明九爺醫治,我說劉大管家你是不是有點太忘了本?」
他到底是因為誰的命令才站在了這裡,劉大管家心裡不清楚嗎?
居然敢把權五爺的命令不當回事兒,他劉大管家真是長本事了。
就是明淮九,他也不敢不把權煜皇的命令不當回事兒!
一看白大夫是動真格的,劉大管家膝蓋一軟,當場就給白大夫跪下了,「白大夫,九爺現在命懸一線,你要我離開九爺的身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白大夫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不理解。」白大夫說的輕描淡寫。
原本麼,明九爺的生死他就不在意。如果不是權煜皇要他今天晚上必須出現在明公館,不管他用什麼法子都得讓明淮九活過凌晨四點二十。他才不會走這一趟的。明淮九的身體他清楚的很,扛過了這次,明淮九也不活不過一年。
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由他親自下的毒配的藥,效力有多可怕,他最清楚。哪怕是扛過了這次,明淮九已經毒入骨髓,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一個死人,跟麼不可能讓他再次出手。
他是不明白權煜皇下了死命令的凌晨四點二十,有什麼含義和深意。他也不需要去明白。權煜皇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斜睨了一眼牆壁上的鐘表,白大夫在心中估計了一下。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過兩分的樣子,再熬個十八分鐘權煜皇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就能完成了。
十八分鐘而已,十八分鐘之後,一到凌晨四點二十,甭管明淮九是死是活,他的任務都已經結束。
念及於此,蒙古大夫直接脫掉了醫用手套。
橫豎他現在放著明淮九不去管,明淮九也能撐得過十八分鐘再咽氣兒。
他也沒必要再幹什麼了,放著明淮九不管也成。
蒙古大夫這行為落在劉大管家的眼睛裡,那可不啻於是黑白無常來索命了。
哆哆嗦嗦的扶著小護士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劉大管家一邊點頭一邊急忙向門外走去,「白大夫,求您了,千萬別跟我這老東西一般見識。我這就去見權五爺,您一定要繼續——」
「滾。」
蒙古大夫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個字兒。
早就知道白大夫冷血無情的性格,劉大管家哪裡還敢耽誤一秒鐘?連滾帶爬的就向客廳狂奔而去。
他敢確定,要是他再支支吾吾半秒鐘,這位白大夫當場就會撂挑子走人。
白大夫要是走了,他們家九爺怎麼辦?!
除了白大夫,這世界上沒人能夠在幫他的小九兒續命了!
一路狂奔著來到了客廳,劉大管家遠遠兒的就看見一道漆黑的身影端坐於沙發之上。
那刺咧咧的將雙腿搭在茶几上,翹著二郎腿的華貴男人,手中不知道在把玩什麼物件兒的男人,不是權五爺還能是誰?
劉大管家連忙將身體壓得更低了,他在茶几對面站定。
「五爺,讓您久等了。我不是不想來見您,我就是放不下九爺。希望五爺能夠理解。」
「理解,五爺當然理解你了。」
那陰冷的猶如從幽冥鬼獄中募地伸出一隻白骨般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從劉大管家的腦袋上傳來。
「明九爺命懸一線,你作為明九爺的忠僕,當然得守在他的身邊。五爺太理解了。」
聽到這話,劉大管家的心裡這是狠狠的鬆了口氣兒。
總算權五爺今兒願意聽跟你講道理了!
微微放下心來的劉大管家,這才敢稍微的直起一些身子,他緩緩的抬起眼皮,便正好撞進了權煜皇那雙漆黑妖眸之中。
漆黑的妖眸,閃爍著似笑非笑的精光,又寒又冷!
不好!
劉大管家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說話,權煜皇就已經猛地將英俊的臉龐陰沉了下去,他那雙搭在茶几上的大長腿也猛地踩在地上。
『砰——』
的一聲兒。
權煜皇狠狠的將手中把玩的物件兒拍在了茶几上。
劉大管家的眼皮狠狠的一抖,隨之一起顫抖的,還有劉大管家的肩膀與心尖兒。
槍!
權五爺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物件兒,原來是槍!
自己幹了什麼事兒,劉大管家心裡比誰都要清楚。他今天……怕是真的惹惱了這位權五爺動怒。
因為明淮九的關係,劉大管家和權煜皇的接觸並不少。畢竟明淮九的身體是那樣兒,很多事情都是由劉大管家去跟權五爺談的。對於權五爺這個人,劉大管家還是比較了解和熟悉的。
別看權五爺惡鬼的名聲在外,實際上能讓他動怒的人和事,真的並不多。
原因很簡單,普通的小角色做了什麼事情讓權五爺不爽了,他都不需要動怒,直接掏槍一槍崩了便是。犯得著動怒?
能夠讓權五爺動怒的時候,真的很少。
而這一次,劉大管家無比的確定,他的行為讓權五爺動怒了。
讓權五爺動怒的後果是什麼?也很簡單。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權五爺一怒,比伏屍百萬更可怕。
寒蟬噤若的躬身站在權煜皇的對面,劉大管家低著頭,徹底打消了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的想法。
劉大管家不敢抬頭,更不敢去看權煜皇,他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權五爺在動怒的時候,不能解釋,不能辯解,不管他的怒氣兒有多難以承受,你都得受著。
若是敢在盛怒之下的權五爺面前替自己解釋隻言片語,只怕真的會被他當場給一槍崩了。
權五爺做事情,不跟你講道理的。
對於劉大管家的表現,權煜皇顯然是不滿意的,他聲色厲苒的質問,「劉管家,是五爺太給你臉兒了,還是他明淮九把你放縱的沒點規矩了?五爺親自來見你,你也敢避而不見。我說老劉頭兒,你他媽活膩了直接說,五爺現在就讓你給明淮九陪葬去!」
隨著權煜皇語氣的加重,劉大管家的脊背是躬的越發的狠,到了最後,他已經是一個躬著的蝦米了。
聽到權煜皇最後一句話,劉大管家猛地抬起頭,失聲的喊了一句,「權五爺——」
什麼叫現在就讓他去給九爺陪葬?!
九爺現在還好好的活著,九爺還沒死!何來他給九爺陪葬這一說?!
劉大管家驚恐的看著權煜皇,一時間腦袋裡閃過了千萬種的念頭,最後,他再一次深深的彎下腰,「五爺,我這老東西一條賤命,惹了你不痛快,你拿走便是。只是九爺……九爺他什麼也沒有做錯。還請五爺放過九爺一次。」
「老劉頭兒,是你不放過你家九爺,還是五爺不放過你家九爺,嗯?」
最後一個鼻音的『嗯』,拖長又陰冷。
劉大管家的身體都快呈九十度直角了,他死死的咬著壓根,從牙縫中逼出了一句話,「五爺,我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不懂規矩。不管九爺的情況如此兇險,您五爺找我,我就必須要立刻放下一切的事情來見您。是我這老東西忘了規矩,請五爺責罰。」
劉大管家只認錯兒,隻字不提明淮九。
不得不說,劉大管家還是很聰明的。
權煜皇從鼻尖兒冷冷的哼了一聲兒,「五爺找你,你避而不見。你是真的惦記明淮九,還是做賊心虛?老劉頭兒,你也該猜到五爺來找你的原因了。」
劉大管家只低頭躬身,「五爺,我這老東西愚笨,猜不透您來找我的意思。」
「明公館,今兒晚上你做主?」權煜皇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劉大管家,他仿佛是在看一場電影。
神態慵懶隨意的,可不就是在看一場電影麼。而且還是喜劇片。
劉大管家深深躬下去的脊背,微微一僵,隨後,他緩緩的將脊背挺直。可劉大管家常年都是卑躬屈膝的,幾乎從未見過他挺直了腰杆的樣子。所以即使他現在很努力的想要將脊背挺直,他看上去也像是在佝僂著脊背一樣。
將脊背挺直之後,劉大管家目不斜視的迎上了權煜皇過分詭譎的漆黑妖眸。
那雙妖眸里,慵懶邪獰的背後,閃爍著審視的精光。
劉大管家的目光不閃不躲,他平靜的與權煜皇四目相對。
權煜皇也不說話,就那麼懶洋洋的斜睨著劉管家。
好半響,劉大管家才輕輕的嘆了口氣兒。
下一秒,他『撲通——』一聲兒,就給權煜皇跪下了。
看到劉大管家給自己跪下,權煜皇爆發出一記輕蔑的冷笑。
「呵……我說劉大管家,你這是給五爺我唱的哪一出,嗯?」
拖長的尾音,戲謔又玩味兒。
劉大管家筆直的跪在地上,他個頭原本就小,這一跪下,茶几都快把他給擋住了。即使權五爺擁有一雙令人羨慕的大長腿,可他又懶洋洋的斜坐在沙發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真的只能看到劉大管家的一顆腦袋。身體都看不到了。
「五爺,我對您避而不見,的確不僅僅單純的是擔心九爺,放心不下他。我更是做了錯事兒,心虛不敢來見您。」
果然,是心虛了?!
權煜皇英俊臉龐上的表情,一閃而過的叫,猙獰。
可那猙獰,也僅僅是一閃而過罷了。
很快,權煜皇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又恢復了那充滿了矛盾的陰鷙與慵懶的結合。
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在等待劉大管家的下文。
心虛,心虛什麼?
難不成他劉大管家真的是毒蛇的走狗?不怕死的在幫那條毒蛇光明正大的跟九處作對?
他想,就算是小追命那種人頭豬腦,也不該就這樣輕鬆的承認了才對。
更何況,他劉大管家不是個人頭豬腦,他是個腦子無比清晰的聰明人!
聰明人會怎麼應付他權五爺的親自審問,他有些期待。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65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