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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蠻喜歡陸師爺這個朋友的,可陸師爺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他總是要跟我保持距離,這點我很生氣的。偏偏馮教授還說——」
郝亦花抬起眼皮,撇了一眼蔣欣然,「馮教授跟你說什麼了?馮教授的身份的確有些問題,可他的話,我倒是認為很中肯。如果是生活方面的事情,馮教授的話,還是要聽一聽的。」
聞言,蔣欣然也就直說了,「馮教授說陸師爺跟我不合適。他還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陸師爺了。」
鋼筆的筆尖兒,微微一頓,在文件上點了一個小黑點。
郝亦花淡淡的『哦』了一聲兒,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那你喜歡陸部長嗎?」
「我也不知道耶!」蔣欣然泄氣的趴在辦公桌上,鼓著臉頰看著郝亦花一雙精明的眸子,「我就是很喜歡交陸師爺這個朋友,如果失去了陸師爺這個朋友,我肯定會難過,很傷心的。不過現在看來人家陸師爺也沒把我當過朋友,他還說一直覺得我是個大麻煩,如果不是因為我哥哥跟寧兒的關係,他見了我就會躲起來。好感?肯定是有的。如果沒有好感的話,那是連朋友也當不成的,郝助理,你說對吧!」
「嗯!」郝亦花一點腦袋,「沒錯兒。當朋友也得有好感才行。」
「對嘛!可要說我喜歡上陸師爺了,我還真不知道。我就是挺喜歡跟在陸師爺身邊的,沒辦法,誰讓陸師爺對我總是任取任索呢。我說什麼,陸師爺都不敢反駁的。你說誰會不喜歡這麼一個手握大權的大人物,卻對自己言聽計從呢?」
郝亦花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原來你是喜歡讓陸部長聽你命令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啊。」
蔣欣然搖頭晃腦的樣子,特可愛,「不光是陸師爺,你郝助理,這麼厲害的人,也挺縱容我的。還有權五,一定程度上來說,他也挺慣著我的。我很喜歡這種被你們團團圍起來縱容的感覺。」
「團寵?」郝亦花笑了,「嗯,你蔣大小姐是團寵了。不管你走到哪兒,都是被人寵著的。」
「尤其是在九處啊。」蔣欣然一拍桌面兒,「我覺得我在你們九處,就是個小霸王。你看,寧兒都被軟禁在了三層的休憩區吧,可我就能厚著臉皮跟在陸師爺的身邊,還能在這間辦公室聽到這麼多的事情。你說,我是不是小霸王啊?」
「是是是。」郝亦花語氣寵溺極了,「你啊,就是九處的小霸王。」
不但是九處的小霸王,更是他的小霸王。
他就是喜歡看蔣欣然趾高氣揚的樣子,一臉的臭屁,其實屁能耐都沒。聰明也只是小聰明。他就是覺得蔣欣然這樣兒,可愛極了。他就是喜歡看蔣欣然臭屁的小霸王模樣兒。
蔣欣然忽然抓住人郝亦花的雙手,「郝助理,我覺得咱們倆特別投緣!真的,雖然咱倆這次算真正的第一次見面吧,但我跟你一點隔閡跟陌生感都沒有。好像我們兩個人已經認識很久了。一見如故!」
「蔣大小姐,看你的表情語氣,我以為你要跟我說的不是一見如故,而是一見鍾情呢。」
「啊?」蔣欣然做了個鬼臉,「哈哈,郝助理,你真會開玩笑。」
「你覺得我是……開玩笑?」
「當然是開玩笑啦!」蔣欣然這個神經大條的,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郝亦花精明眸子背後的深情,她胡亂的擺擺手,「我啊,是有點怕了。真有點怕了。這話我可不跟別人說,就跟郝助理你說。」
郝亦花一臉傾聽者的表情,腦袋一點,「你說。」
「明淮九……他死了,我真的很難過。可你知道麼,我竟然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痛不欲生。明淮九的身體一直很不好,隨時都會撒手人寰。我之前每一次聽到這裡,我就痛的無法呼吸。可明淮九真的死了……我我我,我又好像沒有那麼的痛苦。當然,我還是很難過的,但沒有我想像中的那種好像就活不下去的感覺。我覺得,可能大家說的沒有錯,我對明淮九的喜歡,已經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漸漸從喜歡變成了執念。我執念於明淮九,對他的喜歡,卻已經漸漸的淡掉了。」
一聽到蔣欣然提起明淮九,郝亦花的表情就變得很陰沉,可聽蔣欣然說完,郝亦花的表情又恢復了一些微笑。
他將處理好的文件放在左手邊,又拿了一份文件,輕描淡寫的說道,「單方面追求一個人十幾年的時間,是個人都會覺得累了。人心肉長,一次次的被傷害,一次次的被踐踏,再濃烈的愛,也會漸漸的褪去。有時候,越是濃烈的感情,越容易變成一種執念。你不肯放手對方,更放不過你自己。」
「我覺得好像是這樣。如果明淮九沒有死的話,我可能還意識不到這一點呢。明淮九死了,我很痛苦,也很難過,我也哭了,喊了,鬧了。但這種感覺……這麼說雖然很對不起寧兒,但就是這樣。如果寧兒不在了,我也是一樣的。我太笨了,我現在才意識到,我早就已經放下明淮九了,是我的執念在作祟。我好像已經早就把明淮九當成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心上人,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心上人。」
郝亦花在心中冷笑一聲兒,他一直都很嫉妒明淮九,也恨明淮九。
嫉妒明淮九那個病秧子憑什麼就能得到蔣欣然的愛,恨明淮九不珍惜她的愛,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現在聽到蔣欣然這麼說,郝亦花心中沒有多少情敵死了的輕鬆感,他只是很心疼,心疼蔣欣然這麼多年的辛酸,也很替蔣欣然感到高興。高興她終於想明白了,把明淮九放下了,以後都不會再因為明淮九而痛徹心扉了。
「郝助理,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見異思遷的味道啊?」蔣欣然心裡特別的……嗯,愧疚,「明淮九才死,我就說自己不喜歡他了。我怎麼覺得我特別水性楊花呢?」
「你不是見異思遷,更不是水性楊花。蔣大小姐,你是想明白了,脫離苦海了。」郝亦花說起話來,言簡意賅,卻字字見血,「感情是需要雙向付出的,沒有回報的事情,不會有這樣的傻子還去做。你能夠堅持一份愛情十多年的時間,你已經是很深情的人了。現在明淮九正好死了,你也算是解脫了。我倒覺得挺好的,你能夠重新迎接你的人生。不用再被禁錮在明淮九的身上。你還年輕,也的確是不該在一棵樹上吊死。」
「真的嗎?」蔣欣然晃了晃腦袋,「我現在挺亂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豁然開朗了呢。」
「不客氣,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困擾,蔣大小姐你可以儘管來找我。我願意當你的傾聽者。」
「郝助理你人真好呢。以後你別叫我蔣大小姐,多生分吶!你叫我欣然好啦,我哥哥寧兒他們都這樣喊我。」
「好啊,欣然。」
「嘻嘻!郝助理,我也不這樣叫你了,我叫你亦花吧。亦花,你的名字真好聽。」
「從你嘴巴里叫出來,我這個名字,越發的好聽了。」
「哇,你嘴巴可真甜。不像那陸師爺,媽蛋,天天見了我就是一副哭喪臉。好像我欠他幾百萬似得。」
郝亦花笑笑,不再說話。
蔣欣然說她自己不清楚,但在他看來,她的的確確是有些喜歡上陸越川了。三句話離不開陸越川,這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只是還好,蔣欣然自己沒有察覺到,這份喜歡也很淺薄。
最重要的是陸越川已經跟蔣欣然拉開距離了,在蔣欣然對他的喜歡還未深的情況下,陸越川就已經手起刀落,斬草除根了。
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將最後一份處理完畢,郝亦花合起鋼筆的筆帽,「欣然,走吧,我陪你過去瞧瞧。」
蔣欣然『哎呀』一聲兒,「你瞧我這什麼豬腦子!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你都處理好了?那走吧,走走走!」
郝亦花笑著站起來,有點沒想到蔣欣然會如此熟稔的挽起自己的手臂,這樣親昵的姿勢,特別自然也順手。
他有意的控制了自己忍不住上翹的嘴角,看著蔣欣然挽起自己手臂的爪子,心中越發覺得這丫頭十分的可愛。
難怪他會喜歡上這丫頭,因為她真的很可愛呢。
很招人稀罕的姑娘。
……
儘管九處的人說了,他們不用待在房間裡,只要是不離開三層休息區,隨便去哪裡都可以,只不過身邊都得跟著人。但安寧跟馮教授還是沒有亂逛,而是坐在休息間裡,聊一些有關法律方面的事情。
正在探討一個學術問題,忽然看到陸越川臉色有些鐵青的推門而入,安寧一愣,「陸師爺,你怎麼來了?」
看到陸越川,馮教授的表現特別自然,他跟安寧一樣,都沒有想到公務繁忙的陸越川居然會抽空過來。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找阿寧啊?」
安寧心中一沉,看到陸越川身後沒有蔣欣然,「是因為欣然那丫頭?」
陸越川搖頭,「嫂子,我有點事情想找馮教授問問。馮教授,咱們借一步說話?」
馮教授一臉蒙圈,「你找我?能有什麼事情啊!」
儘管很納悶,但馮教授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陸越川一直觀察著馮教授的表情與動作,可他表情自然,動作更是沒有任何的緊張與慌亂。斂了斂臉龐上的表情,陸越川笑著沖安寧說道,「嫂子別擔心,也是一些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之前也跟你講了,這次的行動……總有些地方我得聽聽專業人士的建議。」
安寧不疑有他,立刻說道,「那就坐下來一起談。我雖然比不上師父那麼厲害,但你別忘了,我也是法律系畢業的。陸師爺,你不會還要避著我吧?還是說……陸師爺你質疑我的專業能力?你覺得我這點小能耐,幫不上你的忙?沒有辦法替你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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